薄暮冥冥,位于七元城西南方百余里的风口村路口,一美少妇不断的向大路北边的树林处眺望着,白裙素装,透出丝丝淡雅,微皱的眉头掩饰不了俊美的脸庞。大路上不时有行人匆匆经过,眼光都要在少妇脸上留恋好一阵子。
一阵歌声传来,远处大路上出现了五辆大平板马车,马车上坐着二十几个人,少妇张目细望,看到马车行来后,焦急的脸上略显一丝喜悦。
马车还没到,美少妇便迎了上去,打头的马车上一灰衫青年人看了看少妇脸上的神色,已猜出七八分,连忙跳下来问到:“战儿还没回来吗?”
“没有,都这么晚了。”焦急的脸庞之上尽是担忧之色。
“嫂子,别担心了,树林里能有什么危险的,都是些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就算遇到些小野兽,以少爷苦练这么多年的身手,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您就放心吧,估计少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车上一魁梧大汉好心安慰着少妇。
魁梧大汉叫张大壮,长相如名字,浑身疙瘩肉,硬邦邦的,个头又高,往那儿一站跟头牛一样,寻常之人还真不敢去惹。
打头的灰衫青年便是惠战父亲惠牧,白衣少妇是惠战母亲袁兰。惠家是做家具的,后面的二十余人全是工匠,刚从林场收工回来。
“是啊……嫂子(夫人)别担心了,少爷跑起来跟风一样,绝对不会有事的。”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安慰袁兰。
谁知众人越说,袁兰脸上焦急神色越重,担忧之色不消反重:“战儿今天去山上修炼了。”
“什么?山上?”众人皆是一怔,目瞪口呆。
在他们看来树林跟山上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大路北面是树林,过了十几里宽的树林才是山。树林里可能都是些小动物,山上就不一样了,什么野兽都有。村里的老人们说过:上山的人没有回来过一个!平时猎人打猎也只是在树林里,厉害点的最多也只敢到山脚附近转悠转悠,根本不敢上山的。更何况这座连绵数十万里的大山还有个非常恐怖的名字:镇魔山!
惠牧此时也是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娘,我回来了。”众人正担忧之间,树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声。
袁兰惠牧闻声皆是一震,睁大了双眼向树林看去,一少年衣衫褴褛的站在大路对面,呲着大牙对众人笑着,袁兰跟惠战赶紧迎了上去。
“啊,战儿,你终于回来了。”袁兰冲上去一把将惠战搂在怀里,抱的死死地。惠牧则是前后打量着惠战,看有没有受伤。
“啊,疼。”袁兰抱的太紧,碰到了惠战被狼尾扫到的腰身,惠战忍不住痛叫出声。
听到儿子叫疼,袁兰赶紧松开,连忙检查儿子身上的伤势,只见惠战脖子上血迹斑斑,裤子被撕烂,露出两条红肿的大腿,袁兰心疼的不住抚摸着惠战的脑袋,急切的问到:“疼不疼?疼不疼?怎么回事?”
惠战看到母亲如此担忧,连忙挤出一丝笑容,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跳了几下,安慰袁兰:“娘,我没事,你看我还能跳呢。”
尽管惠战依然活蹦乱跳跟以前一样,但看到惠战身上那些血渍和破烂的衣衫,袁兰仍极为担忧的望着惠战,眼眸之中甚至还有一丝泪光闪烁。
看到袁兰一直盯着自己脖子看,连忙擦了下脖子上的血迹,扭头指了指远处一棵树下的两只狼尸:“这血是它们的,不是我的。”说完嘴咧的更大了,似乎在炫耀。
“啊!”袁兰看到地上那两只血淋淋的野狼忍不住大叫一声,连忙把惠战紧紧抱在怀里,惠牧则是起身挡在母子两人身前。
众人听见袁兰尖叫,也都从马车上跳下赶了过来,待看到树下爬着的两只狼时,连忙将那两具狼尸围了起来,其中有人手中还操起了家伙,防止那两只狼突然蹦起来咬人。
母亲袁兰生性温和柔弱,如此突然看到两只血淋淋的狼尸,如何能不害怕?惠战暗骂自己大意后伸手轻拍着袁兰那不住颤抖的背部,安慰道:“娘,它们都被我打死了,没事的。”
袁兰听罢,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向那两只野狼看去,果然,两只野狼脑袋已经血肉模糊,一动不动的,显然已经死了,袁兰这才慢慢松开紧抱住惠战的双手,关切问到:“战儿,怎么回事?”
惠战正要将事情经过说出,却被父亲惠牧抢了先。
惠牧看看地上的两只狼尸又看了看袁兰,微笑着上前轻揽了揽袁兰肩膀:“呵呵,战儿没事就好,走!回家再说。”说完扭头对众人说到:“今天晚上大伙又有野味了~!”
“好耶!……”众人听后兴奋不已,大壮一把抓起两只狼,往马车上一扔,与众人调笑着往村内走去。
“嘿嘿!挺重,一只一百多斤呢,少爷是越来越牛了哈,九岁就能一个人杀两只狼,回家给我爹说他肯定不信。”大壮耸了耸肩膀对众人说着,大壮他爹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打了几十年猎了。
“你爹杀过几只啊?”旁边一位工匠问到。
“不知道,我没问过。应该不会少吧。”
“那不一样,你爹打了几十年的猎了,杀个几十只也算正常,少爷可还不到十岁啊?更何况你爹有弓箭、有猎叉的,少爷可是赤手空拳啊。你倒是也杀过几只,可你不也拿了把砍刀吗?”
“你知道少爷是赤手空拳啊?我去问问去。”大壮说完便要上前询问。
年长者连忙拉住他,向前面努了努嘴:“看人家一家三口的多幸福,你上前去干什么,回头看看狼尸上的伤口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大壮点了点头,向前方三人看去。
此时惠战正调皮的在惠牧和袁兰中间一蹦一颠的,袁兰不住的低头检查儿子的伤势。
“唉,东家俊朗,夫人漂亮,简直是绝配,生个儿子,又好看又能干。我要是能娶个像东家夫人那样好看的老婆就好了。”大壮低头小声嘟囔着。
众人听后先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大壮,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就你丫的一身疙瘩肉,哪个姑娘敢要你啊?哈哈哈……”
“谁敢要?阿卉呗,你们看,那小丫头都等不及了,哈哈……”顺着一中年人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一少女正站在惠家门前向这边张望呢。
“哈哈……”
阿卉是本村姑娘,在惠家做丫鬟,长的还可以,有一手好的厨艺,以前曾在七元城一酒楼里面打过下手,所以惠牧就把她找来给工匠们做饭,工钱给的比她在城里还高。
大壮一看见阿卉两眼顿时放彩,提起两只狼尸大步流星般快速向前走去。
“阿卉,你看,狼。”大壮大老远就对着阿卉晃荡着那两只恶狼。
“呀,你又打狼了?好厉害!”阿卉毕竟在城里酒楼里面打过下手,凶兽猛兽也见过不少,此时看到狼非但没有害怕之意,反而双目泛光称赞起大个来了。
“这个……嗯……我背的。”大壮想在阿卉面前炫耀,未想阿卉问的太直接,自己又不舍得浇灭阿卉对自己的崇拜之情,就含糊把背狼的功劳揽了起来。
后面的人轰然大笑,阿卉看了看众人神色,又看了看浑身破烂的惠战,小嘴一撇,对着大壮微嗔到:“赶明儿你别叫大壮了,叫大牛吧。”
大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嘿嘿,赶明我就去给你杀几只回来。”
“呸,我才不稀罕。”阿卉白了大壮一眼,而后迎上惠战父子三人,“少爷怎么了?我去放水给少爷洗澡。”说完便向屋内跑去。
“小卉不用了,晚上加个菜,你去把这两只狼给做了,给大家添个野味,战儿这边有夫人呢……”
“小卉,我帮你杀狼。”还没等惠牧吩咐完,大壮便笑呵呵的凑了上去。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后院一偏房里充斥着豨莶草的味道,惠战半躺在浴池中,惬意的微闭着双眼,双手在水面上荡来荡去。
臃肿的大腿和腰身在豨莶草药水的浸润下已恢复不少,真舒服,倦意袭来,惠战渐渐闭上了双眼。
朦胧中一阵窒息感传来,惠战下意识的甩了甩脑袋,睁开双眼后看到一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站在凳子上,嘻嘻哈哈的看着自己。
“小坏蛋,你又捏我鼻子?”惠战宠溺的捏了捏小女孩秀气的鼻头。
这小女孩便是惠战的妹妹,长相如袁兰,明眸皓齿,秀气可爱。
“哥,娘亲说过洗澡不能睡觉的,你老不听话。”小女孩爬在浴池边,忽闪着大眼睛,很是一本正经的“教导”着惠战。
惠战轻轻捏了捏女孩粉腮:“惠颖小朋友,我再次给你解释一下下睡觉跟思考的不同之处,像刚才这种情况,对于平常人来说就是睡觉,但是对于我这样的强者来说……”
小惠颖撅了撅嘴,没等惠战说完便不服气的反驳道:“还狡辩,你就是在睡觉,我捏你了半天你才醒。”
“颖儿,下来,别跟哥哥闹。”袁兰抱着一堆衣服推门走了进来,将衣服放在浴池旁边的凳子上后递给惠战一个小瓷瓶,嘱托道:“这是你彭伯伯留下的,等下洗完澡在伤口处敷一下。”
“娘亲,我要跟哥哥一起洗澡。”惠颖抬头对袁兰说到。
袁兰低头一笑,抱起惠颖便走了出去:“都五岁了还跟哥哥一起洗,羞不羞!”
…………
前院饭桌上,众人吃的热火朝天,惠家四口一桌,工匠们分了四桌。
惠战大口的往嘴里边扒着饭,袁兰不停地往惠战碗里夹菜:“慢点吃,多吃点。”
惠战嘴巴一咧,夹了块鸡蛋放到袁兰碗里:“娘,你也多吃点。”
“娘亲偏心,给哥哥夹都不给我夹。”惠颖在旁边嘟囔着小嘴表示不满。
“呵呵,这孩子,来爹爹给你夹。”惠牧笑着往惠颖碗里夹了几块肉。
惠颖学着惠战也夹了块鸡蛋放到惠牧碗里:“爹爹,你也多吃点。”
夫妻两个看着两个小家伙,会心的笑了。
“娘,我吃饱了。”惠战扒完碗里的最后一点饭,起身对惠牧夫妇说到:“我去后院练功啦。”
“恩,你身上有伤,今天就别练了吧?”袁兰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了,这点小伤算什么。”惠战仿似轻松的耸了耸肩。
“唉,那别练太晚啊。”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