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那白衣蒙面女子待柳鸿走远后才睁开了双眼,望着柳鸿离去的方向,美眸里的神光闪烁不定。良久,站起身来到水潭旁轻轻蹲下,用手掬起清澈见底的潭水,勺了几下,摘下了自己脸上血迹斑斑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秀美绝伦的脸。但见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细长的柳眉如远山起伏,饱满的樱唇微微张开,贝齿细露、漆黑明澈如野泉般的双瞳,眼里泛动着烟波一样。虽然脸上沾有血迹,也不能减其一分清丽。
掬起清澈冰凉的潭水,洗尽脸上的血污,清纯脱俗的脸庞更胜敖馨三分,观赏了一下自己美丽可人的脸庞,将面纱用水清净后,拧干兰馨微吐、轻轻一吹,便如阳光晒过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潮湿,带好面纱,身上一阵水汽波动,雪白的衣衫上所沾染的泥土污垢也一点点的消失不见,若非上面有不少处破碎的地方,丝毫看不出来刚才有打斗过的痕迹,望望日头,算算时间,也向林外走去。
至于柳鸿就没有那种洗衣服的本事了,所以他很直接,脱下外杉直接换上了一件新的衣服罩在外面,寻上一处溪流,掬起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山林里也就转悠了起来,好容易平静下起伏的心绪,看准方向朝山林外走去,还没迈出两步,隐约听见远处传来杜明“柳鸿——!柳鸿——!你在那里!?”的叫喊之声,在山林里不断地回荡着。
柳鸿竖起耳朵急忙分辨了一下声音的源头,一边向那里快跑过去,一边高喊回声道:“二师兄!我在这里!”
杜明听到柳鸿的声音,也迅速朝柳鸿这儿奔来,看见柳鸿右脸脸颊上一道从鼻梁处到耳根下的颈项处的伤痕,不禁面带诧异、生气地问道:“师弟,是不是刚才那两个执勤的弟子欺负你的!他们叫什么名字?”
柳鸿伸手摸了摸脸上那道快要愈合的剑伤,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那!是我刚才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没什么事情,对了,二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明伸手搭在柳鸿的肩膀上,搂着他边向外走去,边笑道:“当然没有什么事情啦!只是开会典礼结束了以后,大家见不到你,有些担心罢了!所以四处找找。”
柳鸿鼻子一酸,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又麻烦大家了。”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老聂的比赛过一会差不多就要开场了,我们赶快一点,挤个好位子。对了,这双飞鞋给你,等一下用他带你飞行,免得拥挤时弄伤了别人。”杜明说着就从戒指里拿出一双靴子递给柳鸿。
走出茂密的树林,望着天上浮动在白云间的数百个擂台,现在的擂台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密集在一起,相互之间的距离拉散开了不少,彼此之间像是按照某种规律又像是某种方位排列在天空之中,无数的霞光人影漂浮在每个擂台的周围,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个倒立的圆台浮动在天上。
杜明手指比划了一下方位,便拉着柳鸿向一座擂台周围飞去,待在人缝里站好身形,对柳鸿介绍道:“这里有三百六十个擂台,按四方排列,分别是东南西北,而每一方有九十个擂台,这九十个擂台又按照三才上下排列,分别是天、地、人,每一才又有三十个擂台,这三十个擂台又分为五行排列,每一行里有六个擂台,这六个擂台按照六合方位排列在一起,则是东、南、西、北、上、下,老聂所在的擂台正是南、地、金、上的方位,你要记清楚了。”
柳鸿听完了杜明的话,将刚才从地上看到的图像按照杜明的话分析排列了一下,迅速也就明白了过来。抬头看向了擂台之上,指着擂台旁朝天上倾斜向外散发出的一层淡淡的光壁,不解地问道:“二师兄,这层光壁是做什么的?”
“光壁?这是用来警示的。告诫围观的人不要进入,避免打扰里面的选手比赛。“杜明耐心的给柳鸿一一解释了起来。
正当杜明给柳鸿一一解说的时候,站在擂台上的一个身材中等偏高大、面向约三十许、身着玄衣长衫的男子拿着手中的玉牒,对旁观的人群叫道:“09号许飞,10号赵远上台;下一场11号聂海,12号皇甫勋准备。”
听见了聂海的名字,杜明和柳鸿急忙在人群里四处寻找了起来,忽见聂海在擂台的另一侧向两人招手,两人方才放下心来,柳鸿正要叫喊的时候,杜明一拍柳鸿的肩膀:“好啦!别喊了,比赛就要开始了,老聂他不会有事的,要是打扰了比赛,那你可就要有事情发生了。”
听到杜明这么说,柳鸿只好悻悻的将目光收回投向了擂台上,只见两个青年面相,一个身材挺拔,一个略为佝偻的选手,站在擂台上向那裁判员出示了自己的号牌,那男子仔细的检查和玉牒相互对比了一下,将号牌放到玉碟上,对两人点点头,说道:“比赛开始。”身影一晃便闪出了光壁,来到了擂台外面,那身材挺拔名叫许飞的男子先对另一位叫赵远的男子一拱手,抱拳说道:“这位师兄,请了。”赵远也是一拱手说道:“请。”
两人随即拉开了架势,许飞双手合于胸前,迅速结起了法印,赵远也不落后,两人几乎同时施展开来,无数的石刺如竹笋一样破土而出,朝赵传那里急速蔓延,赵传脚下一道霞光闪过,一柄弯刀在足下飞过,将他带上了高空,无数的藤蔓在赵传的十指飞舞之下,立刻爬满了擂台将还来不及反应的许飞捆绑在了那里,动弹不得。赵传仰头猛地一呼吸,一口气喷出,化成了熊熊烈焰点燃了藤蔓,木助火势的在擂台上燃烧了起来。
以许远为中心,火焰不断膨胀,几下便鼓成了一个包,迅速扩大了起来,待擂台上的藤蔓被焚烧干净,露出满是灰烬的擂台,只见许远所站的地方被一个两人多高的土丘所取代,随着“卡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如蒙古包一样的土丘上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如蜘蛛网一样密布开来,“轰!”的一声土丘炸裂开来,化成无数的石子、土屑以从土丘里显出身影的许飞为中心悬浮起来,迅速绕着许飞高速旋转带起阵阵旋风,许飞右脚往后一撤,左膝弯曲,上身略微前俯,成了一个类似于扎马步的姿势,右手朝赵远一指,身体四周高速旋转的石子、泥块暴风雨一般小南瓜赵远击打过去,瞬间就将赵远给逼出了光壁之外。
见赵远被击出了光壁之外,许飞一撤衣袖,漫天的石子、泥块失去控制纷纷掉落下来,站直身子,对赵远一拱手,说道:“赵师兄,承让了。”“哼!”赵远面带不忿一抱拳示意了一下,便头也不会的转身挤开人群离去。
那裁判飞入光壁中,占到擂台上,将号牌递还给许飞,对围观的众人叫到:“09号许飞获胜!”话音刚落,四周立刻边便掌声雷鸣,为许飞欢呼了起来,连柳鸿、杜明也被欢呼声感染,情不自禁的拍起手掌,为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衷心的高兴起来。许飞面带兴奋不已的笑容向四周的观众拱手致意了一番,便破开光壁在人群之中站立,向旁边的人兴奋地述说着什么。
裁判在玉碟上动作了一番,一挥衣袖,一道浓烈的地气从袖中澎湃而出,那狼藉不堪的擂台得到这股地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起来,没一会儿便已是焕然一新。
站在擂台中央的裁判,捧着手中的玉碟对人群中叫喊道:“11号聂海、12号皇甫勋上台,13号袁榭、14号陈洛准备。”
柳鸿忽然对一旁的杜明问道:“师兄,就这么结束了吗?这比试怎样确定输赢得呀?”
杜明一愣,随后掏出自己的号牌递给了柳鸿“自己看,上面有。”柳鸿将号牌那在手上,感到有些沉重,只见号牌浑身漆黑和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牌差不多大小,但材质上非金非木非玉非石,一时之间柳鸿也分辨不出来,号牌的正面上方横排写着八十九的白色字样,下面只有朱红色的“杜明、东、天、木、北”的竖列的字样,不过“杜明”两个字的旁边还有三个金色的小字“杜雨明”,翻开了背面,只见后面有三列金色的小字“第一,打出场外光壁算输;第二,脱力倒下数十不起算输;第三投降后死亡算输”。
柳鸿将号牌还给杜明,问道:“师兄,为何上面还标注有‘杜雨明’,还要将规则刻在后面?”
杜明目不转睛地看着走上擂台的聂海、皇甫勋两人,嘴上说道:“‘杜雨明’是我在点苍的身份、地位的象征,不是本名。在比赛的时候除非你刻意要求,不然的话都是用本名。至于刻在号牌上是因为比赛前选手都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对手,哪有心思去听裁判说什么输赢规则,更别说记住了。再说每一场比赛都要提醒,你把裁判不当人呀!”
“哦?”柳鸿似懂非懂的转过头看着擂台上已经拉开了架势的两人,和聂海交手的是一个衣着光鲜,满脸傲气的少年公子,对聂海的拱手致意理都不理,英俊不凡的脸朝着天空,鼻孔“哼”了一下算是回礼了。
看到这幅景象,柳鸿的眼瞳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一股怒气从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充斥在胸膛中。因为刚刚和人打斗一场后,还帮人疗伤的原因,柳鸿的身体、精神都比较疲惫,所以才没有过激的举动表现出来,即使是如此,可身体依旧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感觉到柳鸿情绪上的异常变化,杜明急忙拍了拍柳鸿的肩,用眼神制止了柳鸿,看着杜明眼里别有深意的神色,柳鸿急忙清醒了过来,眼睛里的暴虐之气方才消散开来。仔细的看起擂台上已经交手的两人,心中暗暗为聂海加起油来。
聂海和那个叫做皇甫勋的少年公子的修为明显要高于刚才的许飞、赵远,争斗的场面比起刚才那一场要激烈了不下一个档次。只见聂海手印交结,六条水桶般粗细的火龙,眨眼间从身后钻出,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朝皇甫勋咆哮了过去。皇甫勋嘲讽的看了一眼呼啸过来的火龙,手印一结,身周迅速轩起一阵狂风,越转越快,将那六条火龙卷入旋风里面,旋散了开来,变成一道火焰旋涡从皇甫勋死亡身上穿过向聂海席卷了过去。
聂海身体一旋瞬间就融入了火焰漩涡里面,不断的旋转,火焰漩涡在聂海的带动下越转越小,颜色也越来越红艳,聂海身形在半空之中猛地停顿下来,旋涡也随即消散了开来,顺着聂海向皇甫勋隔空印过去的双掌,化成数十道红艳的火矛刺向了皇甫勋。
那皇甫勋的身躯也横在半空之中,迅速旋转了起来,化成一根巨大的风矛向聂海捅了过去,眨眼间就将火矛击散成火星,消于半空中间,只剩下一缕缕的黑烟还在半空中浮动着没有飘散开来。
聂海的身形诡异的从身后数十步外出现,只剩下一道清晰的残影还停留在原地,聂海双章相合朝撞击过来的风矛狠狠地斜劈下去。一道巨大的风刃顺着聂海手掌经过的轨迹凝聚。风矛和风刃两者以聂海的残影为中心爆发了开来,带起一阵飓风,吹得四周飞立的人群摇摆不定,不少停留在半空中的人被风吹的身形向后晃动倒退,幸好身边都是人方才没有被吹风开来。聂海和皇甫勋也被这阵飓风吹开了过去,聂海距离飓风中心还有点距离,在身体快要撞到光壁上时一咬牙关,猛地一停身形,以胸腹为中心,身体骤然前进了不少,“哇!”一口鲜血忍不住猛得喷了出来。就算如此,聂海依旧是心有余悸的暗自庆幸了起来,刚才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身后的光壁,几缕头发已触碰到了光壁,稍有差池自己就要淘汰出局了。
“轰!”的一声,在风暴中心的皇甫勋被巨大的反震之力砸到了擂台上,激起了一阵飞扬的土石,带起了一阵弥漫人眼的尘埃,擂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两丈许深的丈许有余直径的大坑。
还不待尘埃散尽,一道身影从烟尘中飞射而出,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聂海的身后,聂海还没有反应的过来就被人抓住脖项,狠狠地砸向了擂台,“轰!”又是一阵飞扬的土石激射而起,那身影化成一道光线一样,又射向了聂海被砸中的地方,正当那身影隐没进烟尘要接触到擂台时,一个巨大的火球骤然爆发出来,皇甫勋还没来得及收拢身形,火球便已轰了上去,“轰!!!”得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从擂台上冉冉升起,惹得别处擂台旁观战的人也禁不住扭头看了过来。一阵剧烈的冲击波瞬间向四周横扫过去,那光壁外的裁判急忙从戒指里抓出一幅画卷来,一张开,一甩,围绕光壁迅速转上了一圈,又飞回裁判的手掌之中。那股剧烈的冲击波也在画卷飞转之时,如春光照耀,冰雪消融般不见了踪影。
待浓烟散尽渐渐消散,场上慢慢地显露出了两个身影,一个包裹在一层青色的光团之中,另一个则是扶着膝盖,艰难的站在擂台上。等浓烟散尽,见聂海低着头,侧着眼看着皇甫勋,一边不停地大口喘气,一滴、一滴地血液不停的滴落了下来,滴到地上溅起一朵朵殷红的小花。
皇甫勋轻轻地擦去嘴角微微流出的鲜血,看了看有些破碎的衣袖,待青光散尽,眼里看向聂海尽是凶光,拍起了手掌,“想不到,你竟然能让我流血,了不起,了不起。”说完身影一散,瞬间来到了聂海的身前,凌厉地一拳就向聂海胸口挥出。
还未触及聂海的胸口,拳头就停顿在了那里,一丝一毫也不能再向前移动半分。皇甫勋急忙抬头看去,只见裁判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急忙将手挣扎抽回,对裁判员质问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挡本公子,不怕死?”说完,作势又欲再攻。
裁判员站在聂海身前,犹如一颗大树为小草遮蔽风雨一样将聂海挡在了身后,看着皇甫勋说道:“你刚才已经被击落出了光壁之外,按照规定你现在算输了。”
旁观为即将获胜的皇甫勋欢呼的观众顿时鸦雀无声的平静了下来,刚才烟雾散尽皇甫勋说那番话的时候,大家都认为胜负已分,柳鸿和杜明刚才还在场外暗暗为聂海担心不已,谁想现在竟发生了这么戏剧性的变化,柳鸿和杜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擂台上面,大家都暗暗摇头,这个裁判员也未免太恶毒了吧!非要在别人意气风发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出,刚才******怎么不见你说。
“不!我不服!你这是在包庇自己门派的弟子,快给小爷我滚开!”皇甫勋赤红着眼睛朝着裁判叫吼道,身影又瞬间消失,刚才聂海身旁显出身形,高举右手成手刀的手势就要朝聂海的颈项处劈砍下来。
那裁判打手一挥,皇甫勋还未反应得过来便被震飞出了场外,看不见了踪影。
裁判举起聂海的右手,对围观的众人宣布道:“11号聂海获胜。”话音刚落四下雷动的掌声再次响起。
“好样的!”“师叔好棒!”......人群里观战的点苍弟子纷纷为聂海和裁判欢呼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