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青轩小筑好像比平常多了许多的人气,让这座坐落在繁乱街道的大茶舍有了一丝跟平常不一样的忙乱,不过也仅仅是一丝。
老皇爷黄飞跟自己的孙女黄玲珑去迎接许久不见的客人。身材不高,长相平凡,唯一让人觉得有特点的是这人长了一双招风耳,跟脑袋的比例很不协调,就像挂了两把小扇子。让人遗憾的是穿着也甚是普通,光看外貌是一副标准的无产阶级形象。
不过这个人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号称财神爷的吴老六。这个财神爷不是散财的,而是貔貅一样一毛不拔,跟他同辈的人现在也会那他之前的外号开玩笑,不过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坐在轮椅上的黄飞肯定能算一个。
吴老六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过程自己虽然没看见,不过也能猜个大概。如果不是外人阻拦,自己那个不成器的独子估计就会被老龙王活活给废了。今天来这也是黄飞的邀请,要不这段时间他才不会出来瞎逛荡。
“老龙那里,我压下几条信息,我准备明天把底露给他。”黄飞坐在轮椅上说道。吴老六的声音因为近期的疲惫有一些嘶哑,说道“这么快?不是准备半个月以后?”
回答他的是黄玲珑“要不是金不换压着,你们老吴家肯定得跟龙王对着硬干,没办法,只能用这样的办法缓解一下现在的紧张气氛。”
“去哪?”吴老六问。
“分四个人先去内蒙古。”黄飞道。
“内蒙古?”吴老六疑问语气重复了一遍。
“据金不换说,那里会有破铜墓的钥匙,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知道他这个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绝对不会让你提前把消息了解清楚了。
吴老六近期的紧张终于有所缓解,这七个人中,黄飞做人最为中正,所以他说的话人们或多会少都会接受。既然他决定把自己跟那条老龙拉开,那么自己近期是安全了。
“那三家呢?”吴老六问道。
“你跟他们走,先去阴山。千万记着,一旦打开我们炸塌的豁口一定要停下。”黄飞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吴老六赶忙使劲点头,心有余悸的说“你放心,这个你不提醒我也记得。”黄飞紧接着说道“那你就准备吧,跟那面联系好。我就在这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可以看得出吴老六即财神爷放松了很多,回答道“嗯,希望这一次别在重蹈覆辙,咱们都老了,这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黄飞摆摆手,吴老六也就不在逗留,径直的走出了茶社。
“丫头,我估计这次那条老龙绝对不会跟着你们去内蒙的。”黄飞停顿了很长时间才说。
“为什么这么说?”黄玲珑好奇的问。
“咱们跟吴老六眉来眼去,金不换未必不会跟龙王爷私下协议啊!这才是最可怕的,这两个人的心机深沉,是我一辈子觐见。”黄飞解释。
“不过这趟去内蒙古你大可以放心,我留有后手,你也该出去见识见识了。”黄飞又给了自己宠爱孙女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天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话不假。张行一交集的等待了一天终于等到了三叔的电话,电话那面传来了好消息,手术很成功,人无大碍,如果坚持锻炼,腿也有痊愈的可能性。这让张行一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一天一夜的高度紧张一下子如潮水退散,张行一就坐在家里的地板上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的张行一感觉到裤兜里的震动,是一条短信:两天以后八点整,飞机场,带好换洗衣物。虽然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不过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这是那神秘老人发给自己的短信。张行一一点都不好奇老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心里甚至认为就算找到自己住在地方,应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时完全没有心里负担的张行一摇头苦笑,自己这一趟行程应该完全是个炮灰的角色。没有培训,没有练习甚至连注意事项也没有任何的提及,自己唯一的存在感就是一句带好换洗衣服。升斗小民,喜怒哀乐皆是生活。说不害怕是假的,甚至连命都会丢掉,只是没有办法,自己选择的路总要自己硬着头皮走下去。
接下来的一天,张行一除了给自己家里打了五个电话就一直宅在家里,一直不抽烟的他一天硬抽了半盒。最后抱着半瓶白酒沉沉睡去。
“这就是内蒙古?”一个穿着时尚靓丽的小女孩带着一副面积夸张的太阳镜看见现代化的飞机场有一些摸不着头脑,在她的印象中自己下了飞机就要骑马了,这跟自己一直生活的城市有什么区别?
“嗯,这就是内蒙古,咱们今天修整一天,明天直接去阿拉善。阴山那面很快到位,咱们这面的时间很紧,你们克服一下。“说话的是一位四五十左右的男人。
而跟在他们两后面还有一位年轻人则显得呆头呆脑,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这三人正是金不换,黄玲珑跟张行一三个人。当时在机场,龙王爷露了一面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张行一便再也找不见踪影。这一趟本来有四个人的行程,现在成了三个人。
其中还有一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
因为接下的几天会有高强度的体力活动,所以这三个人连走马观花的流程都省了,直接住进提前订好的宾馆就是埋头大睡。
三个人都是独自一间,这是规矩。一来是怕有人反水一窝端,二来更害怕住在一起见财起意干自相残杀的事情。张行一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天花板,努力的想平复越来越紧张的心情。这样的紧张
来自自己的无知。说的不好听点,就算自己是去送死,竟然连死的原因都不知道。
这趟无知匆忙的旅程,自己能否回得来?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就早早的出了旅店,今天要坐整整一天的车。要去阿拉善跟外蒙边界的地方。张行一活了二十多年对这么远的距离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只知道自己横跨了小半个中国的地图。
三个人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早就停放好的JEEP牧马人,一看就是经过改造的,底盘太高,轮毂也明显加厚,轮胎直接换成了山地胎。
金不换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招呼两位年轻人上车,开往茫茫的内蒙内陆。
进入市区的时候,张行一已经准备好这是异常枯燥的旅程,不过等上了省道,路上的景色让三个人都有流连忘返的感觉。有雄壮千年不倒的胡杨林,有瑰丽鬼斧神工的喀斯特地貌地质,还有如蓝宝石点缀的内陆湖。不过随着眼睛的疲劳还有颠簸,这些醉人的景色最后在三人严重也都失去了兴致。黄玲珑中间替金不换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张行一则又进入了睡眠状态。
“吱..“一阵剧烈的轮胎跟地面的摩擦声让张行一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车窗外,已经临近黄昏。金不换下车摸了摸车头,说道“差不多就要到了,今天就在这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赶路。”
黄玲珑跟张行一也分别活动了一下手脚,开始准备做饭,扎帐篷,捡拾柴火等等事情。等忙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也差不多是一个小时以后。
晚餐时压缩饼干还有煮面条,一人两罐牛肉罐头。不过一天的颠簸把人的食欲都给震没了。
“这个季节这一带的驴友其实挺多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守夜,张行一第一班,黄玲珑第二班,我第三班。”金不换吃完饭一边抽烟一边说道。
话音刚落,金不换从背包里掏出三个对讲机,说道“这个东西咱们人手一个,这是大功率的,两公里有效距离,我预调了两个频道,一跟四频道,现在咱们串一下音?”
呆头呆脑格格不入的张行一问了一句“为啥是两个频道?”金不换还没说话,那面黄玲珑的摇头叹息,说道“一个频道会被黑的,而且遇见特殊情况换频也会能有更多的缓冲时间。”末了偷偷加了两个字:白痴。
张行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着金不换的指导熟悉了对讲机的使用。这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刚才还显得雄壮瑰丽的胡杨林现在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你们两个住帐篷,我得在车里凑合一晚上,记得换班。”金不换交代最后一句话就上了那辆JEEP牧马人。黄玲珑也明显对张行一没什么兴趣,几乎前后脚离开走向自己的小帐篷。
张行一到是不怎么害怕,身边有篝火还有一盏大功率的探照灯,能让人暴盲的那种。况且那个不知道底细但一看的猛人距离自己也就不到十五米的距离。
张行一索性就躺在松软的沙子上,看着城市中永远都欣赏不到的好似近在咫尺的星星,心中的那股积攒的抑郁之气终于是舒缓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