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程家资金注入,钱丰的危机一一瓦解,却不得不处处受程家束缚。程开泰的势力进入钱丰内部,甚至在乔致远身边安排眼线,成为不可小觑的后患。乔致远是多么霸道凌厉的人,哪里能够容忍被别人缚住手脚,较之以前,更为勤奋刻苦,一心想着丰满羽翼,及早摆脱程开泰的控制。
他每日办完公事,总会亲自过来看一看叶瑾柔。他来得极晚,叶瑾柔早就睡了。他也不叫醒她,只是舒展的躺在她旁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唤她:“瑾柔,瑾柔,瑾柔……”他并不要她回答,他喜欢她,好像这两个字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字眼,叫上一叫,嘴里都是甜的。
他翻过身,侧望着叶瑾柔的面庞,她伤势渐渐稳定,面色好了许多,皎洁如清月,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一柄小扇子,空气异常静谧,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像轻巧落下的蝴蝶,只是一触,马上灵敏的收回来。他害怕惊醒她!他起身为她掖了掖被子,浅笑了一下,低嗔:“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魔咒。”
乔致远白日里公务十分繁忙,抽不出空子过来看叶瑾柔,于是交代乔云绮好生照料她。
这天,乔云绮上楼看望叶瑾柔,见她面色红润了许多,就说:“不错,恢复得挺快,不枉先生夜夜过来看你。”
叶瑾柔惊讶不已:“乔先生来过吗?我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乔云绮说:“他来的时候你早就睡了,也不叫醒你,就在床边坐一阵子,看看情况就回去了。”
叶瑾柔想到乔致远夜夜在旁边瞧着自己的睡脸,不免难为情起来,说:“今晚他若来了,你可要叫醒我。”
乔云绮点头答应。
叶瑾柔又说:“我表哥表嫂知道我受伤的事吗?”
乔云绮说:“先生交代过,不要通知他们,让你安心在这里养伤。”
叶瑾柔心想,他们一定以为我和朱公子去了德意志,乔致远和程熙雯已经订婚,我住在乔公馆里终究欠妥。
乔云绮见叶瑾柔一脸踌躇,于是问:“你怎么了?”
叶瑾柔迟疑了一阵,方才说:“我知道的,我这伤要完全康复,起码要等到冬天过后。乔先生与叶小姐已经订婚,我在这里打扰,实在不方便。”
乔云绮听叶瑾柔这样说,深觉她善解人意,心里越发疼惜她了,说:“不碍事的。你住在我院里,耽搁不到他们。况且,夫人知道你住在这里,却一句闲话也没说,倒出乎我的意料。”
叶瑾柔听了,也觉得十分奇怪,只是说:“或许夫人本就宅心仁厚。”乔云绮笑了一笑,并不置是否。
叶瑾柔伤后身子极弱,稍微一会儿就很倦了,因知道乔致远晚上要过来,努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睡着,只是躺在床上假寐。
乔致远来的时候,已是夜阑人静之时。他见叶瑾柔睡得极沉,轻轻走过去,坐在床边。她好像在做噩梦,微微蹙起眉,嘴角偶尔轻轻翕动。他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抚平她的眉,轻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皱眉了。”
叶瑾柔只是睡得迷迷糊糊,乔致远进来的时候她就醒了,不知为何,一时间却不愿意睁开双眼,像一个贪心的小孩子,只想静静感受他身上的气息。
床对面有一架锦绣软榻,乔致远坐过去,只说是打一个小盹儿,谁知白日里太辛苦劳累,竟一觉睡到了天大亮。一睁眼,看见叶瑾柔正靠在床背上看书,忙说:“你伤口还没愈合,怎么能随意动弹,快躺下去。”
叶瑾柔望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别大惊小怪,我一点儿事也没有。”
乔致远哪里会听她的,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书,将她送回被窝里。
叶瑾柔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知道瞎操心。”
乔致远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就只为你瞎操心。”
他这样说,叶瑾柔不免有点不好意思,正难为情之际,一个老妈子走进来,说:“先生就在这里吃早餐吗?”
乔致远想了想,说:“就在这边吃,把早餐送进来。”
那老妈子领了命令,转身走出房间。
主卧里设有盥洗间,乔致远对叶瑾柔说:“我进去打整打整。”
叶瑾柔点点头,一会儿便从盥洗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放水声,一股柔软漫过她的心底,这会儿的他们多么像一对平凡的夫妻,清早起来,男人洗漱,女人赖床。
她不由会心的笑了笑,可很快一个念头闪过,他是有妻室的人,而她亦答应过朱炳轮的求婚,她很快清醒过来,于是说:“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乔致远走出盥洗间,带出一团水汽,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只听他说:“什么事?”
叶瑾柔沉默了半晌,方才说:“你和程小姐订了婚,我住在这里,让她怎么挂的住颜面。所以,我想……”
乔致远听她话锋不对,连忙打住她,说:“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只管好好养伤就是。”
叶瑾柔又说:“总得通知我表哥表嫂一声。”
乔致远脸色一沉,正要说话,恰巧老妈子送早餐进来,于是说:“先吃饭。”
叶瑾柔见乔致远很有搪塞之意,心中一横,说:“我已经答应了朱公子的求婚,怕住在这里,叫他误会。”
乔致远一怔,难以置信,将手里的碗往茶几上重重一搁,呼吸闷重,半晌不说一句话。
叶瑾柔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倒生出些害怕,叫了声“乔致远”。
乔致远抬头望着她,既不生气,亦不发火,只是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凝视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里去。
叶瑾柔不禁问:“你怎么了?”
乔致远忽的一笑,说:“那还得恭喜你们。炳轮现在德意志,你受了重伤,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和他表兄弟一场,理应替他照料你,你在这里好生养伤,不要胡思乱想。等伤好了,我自会放你离开。”他一说完,转身就离开起居室,连饭也不吃了。
他怎么会放她离开?他绝不会让她走,他不要与她隔着万水千山,他要每分每秒都见着她,从她为他挡下那颗子弹起,他就下定决心,她必须是他的,完完全全的成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