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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世说新语四(3)

如此普世而热络的“狗缘”,从何而来?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对于世界各地亿万养狗者来说,如果不是狗给他们带来一种益处,是“没有那么大工夫侍候它”的。义犬救主,古有所闻。爱国将领邓世昌在抗击日寇中,指挥已多处受伤的“致远”舰全速撞向日舰“吉野”。邓世昌坠海后,他的爱犬“太阳”游至其旁,口衔其臂全力相救。邓世昌誓与士兵共存亡,毅然按犬首入海,和自己同归大海,为国捐躯。前不久天津就有一老者酒后酣睡失火被狗狂吠救起。据研究,狗有一种敏锐的“超感觉”,在地震或火山爆发时有预感,会狂吠乱跳;遇有急难,往往奋不顾身。2005年9月7日,俄罗斯西部城市哥罗德街头上,一烂醉青年横冲直撞。一老人看不惯加以指责,此青年挥拳朝老者打去,并突然掏出一颗手榴弹抛向人群。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正和主人散步的宠物狗似乎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如脱弦之箭勇猛地扑向正在滋滋冒烟的手榴弹。爆炸声起,人群无碍,那条小狗已血肉模糊!狗还有一种归家本领。俗话说“猫找八百里,狗找一千里”。曾有报道,一对美国夫妻带着他们的牧羊犬从西部到东部去,犬丢失了。但过了半年,那只狗竟浑身伤痕地经3300里重回主人面前。如今假冒伪劣、虚情假意太多,狗的秉性忠实,补偿了人们的缺失。狗不嫌家贫,更无尔虞我诈。无论你是穷、是富,是上升、是倒霉,是发财、是破产,是蜜月、是离婚,它对主人均一视同仁。你下班途中,它倚闾而望、摇头摆尾迎接;你远游归来,它扑到你身上用前爪、嘴和舌头跟你亲昵个没完。如今生活节奏加快,宠物调剂成为人们生活中的润滑剂。进入老年社会,空巢多多,宠物在与老人相依为命、解除老人孤独上,胜过依人小鸟。正因如此,美国宾州大学研究证明,宠物能消除压力、稳定情绪、松弛紧张、预防疾病。与身心健康的小狗在一起,人会感到身心放松。澳大利亚墨尔本的研究人员发现,饲养宠物的人,血压要低一些。此外,小狗的花色、品种不搞“一刀切”,国内外仅著名品种即达137种。中国的北京犬、西施犬、沙皮犬、冠毛犬、巴哥犬、藏獒……外国的贵妇犬、蝴蝶犬、腊肠犬、德国牧羊犬、英美确架犬、阿富汗猎犬……各具风姿,堪称活蹦乱跳的艺术品,天然招人喜欢,尤其成为“小皇帝”们的“宝贝儿”。至于猎犬、警犬在狩猎、破案中的作为,那就更是神乎其神了。

但瓜无滚圆,狗又怎能十全十美呢?古往今来,狗字当头的贬义语多矣!狗仗人势、狗苟蝇营、狗头狗脑、狗尾续貂、狗屎堆、放狗屁……骂得狗血淋头!狗惹人厌弃之处起码有三:一曰****遍地。即便养狗风已进入“高级阶段”的法国,迄今常让游客一脚踩到“地雷”上,大扫游兴。有无决心、用何手段清除街上的****,竟成为不久前巴黎市长竞选中的辩题。二曰吠声扰人。过去小农经济时代,“一夜客窗眠不稳,却听山犬吠柴荆”、“偏是关心邻舍犬,隔墙犹吠折花人。”狗叫声构成田园牧歌中一妙音。如今在密度很大的城市“水泥森林”中,鸡犬相闻已成为扰人清梦的噪音。三曰狗有安全隐患。无论狗儿多么可爱,它总归是牲畜,凶残是其本性。我国每年因狂犬病而死亡者数目惊人。具有攻击性的狗,突然之间反目成仇狠咬主人者时有所闻。据报道,有位小主人用手掐住狗的脖子想提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狗一下子咬住他的******,成为飞来横祸!如何应对疯狗、恶狗、野狗、死狗的威胁和挑战,已成为反对养狗人的急切呼声。为此,各级地方人大一条条决议、公安部门一个个法令在不断下达。这一切都是为了人,为了在养狗者和反对者之间找出一的最大公约数。归隐山林的鄙人一向反对养狗。只是养狗潮涌来,拗不过第三代及其支持者,抵挡一阵之后只好放弃孤立,不仅默认养狗,且一度承担起遛狗重任。

实践出真知。在多日养狗、遛狗、看狗的观察与思考中,我认为,法治社会既要保护养狗者的权益和自由,又要保护不养狗者的权益和自由。对养狗一事,社会公众得有一点人文精神予以宽容。但养狗者尤其需要有一点责任意识,对狗有养有教;有一点法治精神,有所自律和制约。否则,养狗看是小事,但闹不好也会出影响和谐、安定、公共卫生的大事。具体讲,无论在花园小径,还是河畔路边,有的人不忘用链子拴着狗,操控自如,收放有度,不大撒把,不讨人嫌。但也有的对狗实行极端自由主义,拉屎、尿尿、闹内讧、吓唬人,悉听尊便。少不得就有怨声。尤其某先生养了一只特大狗,蹲在那里龇牙咧嘴,还不拴链子。人们惹不起,只好躲着走。对此人此狗,人们议论:“狗无德,人也无德乎?”具有绅士精神的英国人,对养狗就颇费心机,专门有“狗学校”让狗接受良好教育。看那随主人上街的狗的举止,就可判断其受教育程度。好狗目不斜视、姿态高傲,即便见了异性狗,充其量也只是眉目传情、点头致意,不起哄、不失态、不搞******,如无主人首肯,绝不在街头求爱。其次,人的公厕不足,狗厕更闻所未闻。但我眼见一位老大爷,每逢狗排便,他立即用纸将粪捡起,走几步抛入垃圾箱。还一位穿着华丽入时,有贵妇人风度的女士,照样如此办理,还给狗擦屁股,毫不嫌脏怕臭。这两位爱狗者堪称模范,路人肃然起敬,对那狗便也高看一眼。再有,也是最重要的,要依法养狗。要照章办理执照,要定期检疫打针。可惜迄今有人自己还不知体检为何物,就从未在狗身上花过什么医药费。岂知,现在国际上已发现一种“人畜共患病”。据科学家统计,如今杀伤力很大的流行病,70%乃人和动物的“人畜共患病”。如,人类把果子狸驯化、饲养然后吃肉,原本在果子狸身上相安无事的“非典”,就跑到人身上来大作其祸。可见,人类只关心自己个体的“小健康”已远远不够,还要关心“大健康”。大自然不健康,动物不健康,人类休想健康。什么禽流感、疯牛病、狂犬病、猪链球菌病,还有些不知名的什么“人畜共患病”,都在威胁着人类健康。面对频频发生的这种流行病,全球卫生学家已经正式提出一个概念叫“保护医学”。提这一点,绝非要把可爱的狗们“挥泪斩马谡”,而是要讲究一点科学保护。保护狗,即保护人。

或曰,有些事法律没做死规定,我爱咋的咋的。须知,建立和谐社会,除了法制上的令行禁止,更须道德、文化层面上的自觉提升。只有形成人人保护环境的生态价值观,才有持续发展的好日子。否则,一旦因狗出事,倒霉的怕首先就是狗主本身,可不慎哉!

“人生攻防”面面观

在社会生活中有许多“线”。有的“线”,你若攻破它,便是好样儿的,甚至是杰出人物;有的“线”,你若防得住,便够格现代公民,甚至是志士仁人。人生征途中的攻与防,永远是需要面对的大课题。

刘翔以卓越速度赢得举国欢呼、举世闻名,就因为他在奥运会中傲视群雄率先冲破终点线。白方礼,平凡如草根、朴实若泥土,如今被人们高山仰止,含泪膜拜,就因为他突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千古局限。历史上君臣千千万,许多早已与草木同朽。但唐太宗和魏征却经常被人提及,就因为他们二位在上下级关系上,突破了只能拍马屁、不能逆龙鳞的“警戒线”,带来一个盛世。与此相反,有的“线”则不仅不能突破,还要坚守。柳下惠、曹鼎不惑于色,成为美谈;马英九不沾黑金,被誉为“不沾锅”,政声战胜陈****。这都是因为他们坚守住道德底线。银行取存款时挤成一团,被人趁机窃走密码,就因为不遵守“一米线”。贪官污吏,此起彼伏,多个高官被严处,就是因为他们碰触反腐倡廉的“高压线”。

“线”者“限”也。这些“线”,规范着社会的安宁和秩序,检验着每个人的素质高低和灵魂美丑。一个人行其当行、止其当止,就是一个明白人。能排除万难在事业上取得新突破,就是一个卓越的人。一夫当关,“我自岿然不动”,粉碎各种诱惑,就是一个有操守的人。2005年一年有4548位人民警察因公牺牲,这些烈士们正当大好年华,平均才44.8岁,令人无限钦敬和痛惜。那十大感动中国人物、十大经济人物、十大杰出法官、检察官……大义凛然,各有千秋。其所以感人泪下,催人奋进,就是因为在人生攻防两条线上,既能攻得上,又能防得住。在因公牺牲的4548位民警中,因抓捕犯罪嫌疑人导致伤亡的达1959人,他们毅然迎着枪口上,攻守兼备,不愧为人民的卫士。这些年在各种黑箱中查出几千个亿的国家审计署,就是既能在浩如烟海的原始单据里洞察秋毫,攻破重重封锁线,又能一尘不染,连对方一棵烟都不抽,以国家财产“看门狗”的精神,严守工作纪律的警戒线。如今在中国,“我是警察!”和“我是审计署的”,这两句话声震屋宇,使歹徒宵小和黑箱作业者闻风丧胆。《孙子兵法》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相反,假如他们也似某些软骨症患者那样,身居要位,下去后却是白天围着酒席转,夜晚围着裙子转,哪会伊于胡底?

人之一生,就是这样无可回避地面对着攻防两条线。古语云:“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攻得上、防得住,往往是艰难的人生博弈;而心猿意马悄然下滑,却能舒舒服服坠入深谷。所以提高人的素质、加强自我锻炼,要从早、从严。福建南平市委在党员教育管理中,依据党章规定,列举出群众最希望、党员最应该做到的和群众最反对、党员最不应该做的事项画出“底线”,在唤醒党员意识,激发党员先进性方面取得很大成绩,主题就叫“激发先进性,关注最底线”。

就全民而言,现在大力提倡的社会公德,又何尝不应从最底线抓起?有这么一个段子:一个中国人在美国过马路时闯红灯,被美国女友蹬了,说你连红灯都敢闯,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他接受教训后,回到中国,又因过马路时不敢闯红灯,被中国女友蹬了。说你连红灯都不敢闯,还能干什么?这一故事看似笑谈,却提出许多发人深思的问题。美国的月亮未必比别国圆,但在交通事故的处理上,中美两国对生命价值的理性判断确实存在极大差异。在美国交通事故里出一条人命,法律上要承担严重的后果。在中国出交通事故,赔偿不但有限,而且医疗费要比死亡赔偿金高出许多,以致司机里有句常常付诸行动的黑话叫“撞残不如撞死”,这话令人不寒而栗。再有一个深层次的问题是,有车一族坐在车里总有说不尽的优越感,遇有行人,狠命鸣笛,绝不让路;下雨天肆意加速,泥水溅人不管不顾,从潜意识里他们十分看不起那些买不起车的同胞。但在美国,穷人一样买车,富人也常走路,司机不能不敬畏生命。你看,一条红灯线,在人性、人命与人权上,折射出多少苦辣酸甜!海不辞水成其大。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敬畏生命,尊重人权,珍视人性,这都是以人为本、构建和谐社会的基石。最近北京电视台在路口盯视,走过了5000多人竟无一人文明走路不闯红灯,后来设大奖,才有人按红绿灯指示规矩走路,这岂不成了天下奇谈!有一次我骑车等绿灯,似乎挡住了别人闯红灯的去路,便听到后面一位壮汉咒骂:“胆小鬼!”世上事,见微知著。过街走路,乃人人、天天要经历的平常事,在红绿灯前某些“人与车”这种视坚守规则为傻瓜,以突破规则为勇敢的蒙昧,在我们这里似乎已是司空见惯的小菜一碟。在国民性问题上,这种把攻与守颠倒过来的思维,不仅造成了每年十万人死于车祸的大悲剧,而且与国际文明相悖。在维护人权与构建和谐社会上,根治某些吏治腐败固然是当务之急,当年鲁迅和胡适早就针砭的国民性中的若干弱点,是否也应加以正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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