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都四点多了,顾妈妈就先行把东西挑回家,因为要赶着给灶君供奉年夜饭,然后还得准备全家团圆饭。顾心语不着急,就在门外研究一下对联,顺便帮忙顾爸爸挂灯笼什么的。除了春联外,门神,金童玉女的窗花,利是等已经在顾心强的帮忙下,已经弄好,现在就差大红灯笼高高挂,预示着鸿运当头。顾爸爸在家排行倒数第二,顾小叔和顾二伯家就并排在顾家旁边,这样三户人家平行一块,门口就是大大的空地,以前这里就是顾家小辈的游乐场所,跳皮筋,打羽毛球,跳田字格,很多很多的游戏都是在这块空地上完成的呢,除了顾心语家门口空地被改造成了葡萄架茶室,顾小叔和顾二伯家这边都是树龄快十年的黄皮树,树的底端周边环着的就是石制的凳子,既是大树的保护栏,平时闲暇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坐在上面三三两两话家常,树荫底下忒凉快。如今顾小叔家和顾二伯家也挂上了新的对联,家家户户换新颜。二伯家,顾堂哥也早就把灯笼给挂上了,而且门口还挂着闪光小灯,就是平时圣诞节或者春节,圣诞树上会发光的霓虹灯,不停的闪烁,也是挺醒目的,不过顾心语猜想,应该是考虑到他们家那才几岁的小朋友喜欢,才装饰上去的,顾堂哥也是位好爸爸呐。
在过年前,家里户外会明显很干净,因为大家都很用心在进行年前大扫除,除了放鞭炮过后鞭炮纸铺得地上红红火火,其他的垃圾一概看不见,按照风俗,从年夜开始直至大年初三,是不能扫地的,然后到大年初三就早起扫穷,越早越好,把过年的垃圾扫起来,然后烧掉,新的一年就可以发早财。过年的气息逐渐变浓,特别是小朋友们早早地已经穿新衣,换新鞋,再理个精神头,而顾家家里早就备了满满爱吃的年货,比如皇帝柑,肚脐橙,葡萄干,红瓜子,还会有冬瓜糖及各类的糖果等,顾爸爸还把他们摆好盘放在了茶几上,很讨人喜欢,而在大厅门后还放一把甘蔗,寓意“职位步步高升,学业节节高”,而家里厨房都会备好“芹菜,韭菜,葱,蒜”等各种调味菜,之前顾爷爷曾经跟顾心语有说过,这个呢,就是代表着勤奋,长久,聪明,会算等等期望,从顾爷爷到顾爸顾妈,可谓是良苦用心。
大年三十从中午开始,村庄里面鞭炮声连绵不断,红红的鞭炮纸片结合很多小朋友换上的喜气的红衣服,好像在告诉着大家,新年马上来临了。顾心语看到顾心强拿着鞭炮出来开始在门口放,就知道顾妈妈这边拜祭灶君已经完毕,赶紧去帮忙做晚饭,团圆饭通常准备得很丰富,多个人打下手,也可以早些吃晚饭,不出意外的话,等下扎推拜年的人会很多,晚饭吃好一切都容易处理。到了厨房,顾妈妈和顾爸爸早就在厨房各自忙开了,忙着杀鸡宰鱼,还有处理鸭子和猪手。大年初一不杀生,很多现成的肉菜年三十就得准备好放进冰箱。另外因为B市还有大年初一吃饺子的习惯,通常也是在年三十做好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砧板都在蹬蹬蹬地忙着剁肉,切菜,此时,家家户户传来的砧板声,空气中传出的爆竹声,夹着家长喊人回家吃饭的声音,处处的说笑声,此起披伏,洋洋盈耳,交织成除夕欢快的乐章。
因为厨房都是煤气灶,蒸锅现代化,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往灶里面填柴火,所有的素材都齐全,顾心语就帮忙择菜削皮,剥蒜洗菜,帮着递些盐啊勺子的,顺带偷师,按顾妈妈的说法就是,多学几道拿手好菜好抓住男人的胃。顾妈妈的厨艺虽然比不上顾爸爸,但是也是在顾家厨艺排行前几名的,特别是饺子这些点心好吃得不要不要的,顾心语当然得听她的,顾心语平时做得都是家常小菜,大菜的话水准还是得向顾爸顾妈看齐。
顾爸顾妈很配合,杀鸡拔毛,切肉剁块,飛水去血这些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就完成,不愧是熟能生巧。顾妈妈只是负责前期主菜和饺子馅的准备工作,后面真正烹饪的火候和调味还是顾爸出场,大师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没一会整个顾家都飘满了诱人的香味,惹的顾心强不停地在厨房门口探头,顾心语猛地在吞口水,顾爸爸还会趁着顾妈妈在包饺子不注意,特意用铲子从锅里挑一块出来给嘴馋的顾心语,就如同小时候一样。曾经顾爸爸被别人称赞过,单用盐巴酱油也能调出美味的高汤,这厨艺果然不是夸大的呢。
因为正月初一还得早起拜祭灶君,进行回炉仪式,之前准备的三牲肉和飞天鸡就等大年初一才能开吃,不过除开这些,年夜饭也确实丰富得很。“年年有余”--清蒸鱼,“发财就手”---发菜炖猪手,“竹报平安”--莴笋炒猴头菇,“团圆水饺”“金玉满堂”--玉米青豆胡萝卜粒配腰果,及“啤酒鸭”,“芹菜肉末”,外加鸡汤,8菜一汤,顾爷爷一起的时候,还会煮上“寿长百年”寓意的鸡杂面条,不过菜式比较多,面条很管饱,今年团圆饭才四个人,八个菜寓意好分量足,荤素搭配也够吃,所以就省去了一些菜式,浪费粮食就不好。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的端菜,准备碗筷,还把顾心语从A市带回来的珍藏红酒给醒好倒上,六点半左右,顾家的团圆年夜饭就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启动。
趁着还没开始起筷,顾心语赶紧拍照一张,发到水果群跟顾心婷两口子分享一下顾爸爸威力不减的手艺,还有发给此刻在部队值班的孟翊成,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值班,有没有也在准备着吃年夜饭呢。还没等到新的回复,顾爸顾妈就宣布年夜饭动筷。偌大的液晶电视机在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准备花絮,每年的春晚都是早早就定好了演出演员及目录,各种彩排跟进播放,作为一个历经20多年发展的重要文化事件,春节联欢晚会的意义是重大的,影响也是深远的。春节联欢晚会的意义在于作为一个电视晚会它创造了一个文化奇迹,完成了一个电视神话。不过对于B市顾家而言,春晚更多的是一种形式,就是过年必备的一个活动,因为每年都会出现新的流行语,也有赵本山系列的小品笑料,总之全家人一起边观看,边喝茶闲聊,有的还会凑齐斗地主守岁,也是其乐无穷的。
吃了几口菜,顾爸就先举起手中的红酒杯,对着大家说:“今天是除夕夜,心语心强,你们很快就要长一岁,我和你妈妈就老了一岁咯,别的不多说,除夕夜大家就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干杯。”
“我补充一下,今天是除夕夜,预示着明天就是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掀开新的篇章,心语心强你们今年有好好做好年终总结了吗?新年到,你们很快就会换身份了,祝大家心想事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顾爸爸属于话不多但实干型的家里顶梁柱,而顾妈妈则是八面玲珑的家庭贤内助,两人经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对于教育配合得很好,而顾心语她们也早早就习惯这种模式。
“好的呢,心想事成,干杯---”
“嗯嗯,爸爸妈妈说的妙,干杯---”
顾心语,顾心强赶紧附和,心强那小子还没忘给顾妈顾爸拍拍马屁,逗得大家哈哈笑。
大家都小口小口地抿着红酒,都是自己人,不用劝酒,况且珍藏的好酒就得慢慢的品,这样不容易醉,还能真正在品酒。记得去年顾爷爷还在一起吃团圆饭,如今却天人两隔,顾心语突然间觉得有点惆怅。或许是顾心强看出了顾心语因为思念,情绪不是很高涨,故意挑话题来讲:“老爸老妈,趁着人齐,不如我汇报一下工作吧,去年过年年夜饭的时候设置的成家立业小目标目前基本达成,跟鸭少一起投资开的饲养场已经开始供应给市里面的单位,我们现在吃的这只鸭就是我们养殖场出产的,走地鸭,无公害,可以尝尝味道如何,目前已经成功供应了B市二中和四中的食堂,明年开始准备投B市高中食堂的标,下一步会考虑跟医院供应链结合,目前预测,奶粉钱应该是不用担心了。”说完还对着顾心语眨眨眼睛。
顾心强的搞怪,当下就把顾心语对顾爷爷的思念冲去大半,这个小子,心思细腻了不少呢。
“是吗?那奖励你一个猪手,明年发财就手,添丁发财。”顾妈妈一下子接得好,每逢过年的时候,顾妈妈的口才好就更显著,逢年过节说好话简直是信手拈来,既不奉承,又让大家心花怒放,而顾心语这块圆话的能力不用说都是来自于顾妈妈的言传身教。新年里面一般不许骂人,说脏话,所以很多时候说错话,会接话圆话就是一项真功夫。
“嗯,劲道不错,口感好,这样的鸭肉可以,既然找到销路,就要好好干,别三心二意。”顾爸爸跟顾心语都在顾心强说到这个鸭是他们自己养的时候,马上夹了一块放嘴里品尝一下,顾爸爸吃完还顺道总结一下。顾心强当初大学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一直没找到很合适的工作,那顾爸爸就想着子承父业,让顾心强把自己开设并经营管理的工厂接过去,先从技术学起,然后再去跑业务,最后做管理层管理整个工厂。当时工厂的效益还不错,加上顾爸爸都这么要求,子承父业也是很多企业都会做的事情,顾心强毕业后也确实按照顾爸爸的安排,过去工厂从小学徒开始学技术,毕竟在工厂,技术是核心力量,业务次之。顾心强在顾爸爸的监督下,也成功出师,可以独当一面当个技术师傅。不过在顾心强当师傅没多久,他就跟顾爸爸说,他觉得在工厂当技术人员不适合他,他想自己出来,像顾心语一样做一番事情,姐姐都能做出一番成就,自己是个男生,就不相信自己做不好。
顾心强对于未来,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规划的。对于接管工厂,顾心强的志向不在此,先不说工厂的效益如何,而是第一工厂处在比较偏僻的郊区,平时交通不便,顾心强本来就属于外向性格,除了工厂-宿舍-饭堂,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他根本待不住。第二当技术人员并非他喜欢的工作,哪怕是当业务员,这个行业或许是顾爸爸选择的,但却不是顾心强想要长期发展的行业,既然不喜欢,那工作就是痛苦的,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他不接管工厂,工厂可以由其他股东去掌管,或者请个职业经理人也是可以的,顾爸爸的股份可以保留,也可以转让,这个都可以解决,另外他还考虑到颖儿,颖儿毕业之后已经回到B市当老师,她好不容易才答应成为自己的女友,要是因为地域问题,以后结不成婚,那就追悔莫及呢,
顾心强有这想法的时候,曾经有跟顾心语提过,顾心语当时也很中肯给了他分析了一下利弊,关键的问题就在于顾爸爸是否同意,不然的话,喊口号是无济于事的,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资金,如果出来新的行业打工,自然好办,不过相信他肯定不愿意出来简单当个打工仔,如果是出来合伙做生意,启动资金和项目就是个问题,这个就得顾心强出来具体的一个方案,如果通过的话,顾心语可以投资一部分钱,不过建议顾心强要像当初心语一样,争取到顾爸爸的启动基金。不得不说,顾心强考虑得长远,在他一边当学徒的时候,就开始从周边的人物留意,有什么适合做的,也不断在寻找有什么商机。周末闲暇的时候,也不是单纯跟着朋友一起去消遣,也在不断探听着商业的消息,最终从这几个行业中选了餐饮业,快递业和农家食品业,让顾心语一起提个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