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和杨嫣慢慢前进,大半日后,终于到了清丰县城。
经过了城门的盘查,兄妹二人站在一条笔直的街道两旁,酒楼、茶楼、客栈、庄院,各种店铺,紧紧相连,街道之上,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这是一个完全隔离了瘟疫的地方,对于逃难而来的难民,就如同世外桃源。
傍晚时分,神医门的大门外,出现一个手握木棍的小瞎子牵着一个小女孩,相依相护。正是杨林和杨嫣。
神医门是清丰县最大的江湖门派,房屋庭院比县衙县府还豪华,面积在清丰县城里也占了极大的比例,所以要找这神医门并不困难。
在杨林兄妹到达神医门的时候,不断有人陆陆续续来此,其中大多是大人带着小孩,都是为了参加神医门招收弟子的选拔。
神医门大门门口,站着几名守门的白衣弟子,腰悬长剑,神色高傲。此外还有一张长椅、一条方桌,椅上坐着一个身体微胖身穿华服的中年人,面带天生微笑,不断登记着前来报名参选的孩童的姓名以及出身历来。
神医门这次招选弟子,虽不计出生贵贱,但对于来历,却是盘查的十分严,此外还有一点,就是年岁,只要是超过十五岁的,哪怕超过一天,都决对没有参选资格。
带着子女前来报名参选神医门弟子的人,来到神医门大门前,报了名后,自有神医门弟子将小孩带进门内,而陪同的长辈,却不能进入。
对这一切,杨林只打开天眼观察了一下,连忙关闭天眼,带着杨嫣摸索着站进了报名排队的人群里。
随着时间推移,杨林兄妹二人渐渐向前,来到了那登记的微胖中年人面前。
见杨林兄妹二人衣衫褴褛,又见杨林双目失明、杨嫣太过年幼,那中年人不屑笑道:“小瞎子,这里不是要饭的地方,听说县城东头的李大善人正在对难民乞丐发放施舍,快带着你妹妹快去哪里排队吧。”
此时那几名神医门白衣弟子都是面露嘲笑,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嘲笑道:“我神医门一发放招收弟子的消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想来碰运气,前天来了个报名的瘸子,昨天来了个傻子,今天又来了个瞎子。小瞎子,你真以为神医门的门槛,就这么低啊?”
“嘿嘿,师兄,这小瞎子目不识路,找错了地方也不奇怪,刚刚有几个逃难的人还不是也把这里误认成了施舍堂。哈哈,小瞎子,快和你妹妹去城东,听说李大善人今日发赏的是半个馒头,半碗稀粥。对了,记住碗不能太大……”
“我们是来参加神医门新弟子选拔的。”
听着中年人和白衣弟子的嘲笑,杨林无动于衷,只是淡然说道。
一路逃难,所见所闻,杨林早习惯了这人性冷寒、世态炎凉,对于中年人和白衣弟子的话,杨林只当没有听见,杨林觉得没有必要去生气发怒。
杨林心中更清楚,眼下自己在弱势群体中都是属于最弱小的那一类,当前最重要的,是带着妹妹先想法存活下来,再来慢慢研究自己的天眼,以及老头儿送给他的那个“宝贝”土豆。
现在,杨林已经坚信那石头土豆肯定有奇特不凡之处了。
一听杨林之言,白衣人和中年人又是同时冷笑,见杨林并没有离去之意,中年人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哦,你们是来参加弟子选拔的啊。好,好,这里有纸有笔,你只要能写清楚你和你妹妹的身份、来历、年岁,我就让你进门。”
中年人一出此言,明显是刁难杨林,在他看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还是个瞎子!如何会写字?
“行。”
哪知杨林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点了点头,淡然的答道。
这一次,杨林干脆连天眼也没有打开,摸索着走到方桌前,找到了纸,然后将纸摆正,先用手估摸出了纸张大小,眼不能观,就以手排行,又摸到了笔,在提起墨笔,清楚地写出了他的来历,分身,年岁:
杨林,清丰县、杨家村人。平民,十四岁。
杨嫣,清丰县、杨家村人。平民,九岁。
杨林虽然生居山野,出身平民家庭,但他从小跟随父亲读书学字,所以这还难不倒他。普通山野村童,都是放牛砍柴,但杨林从小体弱,多半时间都是在家中读书写字。对于写字,杨林还颇有几分自信。
一看纸上整齐的文字,中年人吃了一惊,杨林不但懂字,而且字体整齐,貌似比他写的字还好看几分。而那四名神医门弟子,也是表情一愕,有些意外,之后又望向那中年男子,面带怪笑。
中年人当着众人已经把话说满,只要杨林能写清楚身份来历,他就让杨林兄妹进入神酒门,有资格接受参选。那纸张上面,杨林兄妹二人的身份来历,又是清清白白,年纪,也符合要求。
当众之下,中年人顾及颜面,只得点了点头:“恩,算你们通过。”看着杨林,心中颇为不爽,不屑冷笑:“一个小瞎子,就算现在进了神医门的大门,过两天还是会被赶出来。”
“小瞎子,走吧。”
这时走出一名神医门的白衣弟子,带着杨林兄妹,进入了神医门。
在那白衣弟子的带领下,杨林和杨嫣被带到了一个宽大草坪上,那白衣弟子只说了句“小瞎子,带着你妹妹去草坪上呆着,不许乱跑。”然后便不再理会,转身离去。
站在草坪上,虽然没有人大声喧哗,但杨林听到四周许多小孩的唏嘘窃语,可见这草坪上已经聚集了大量前来参选的人。
杨林打开天眼看了一下,此时此刻,草坪上聚集的小孩有两三百名,神医门的人没有去刻意给这些小孩分组,但这些小孩,却很明显的自然分成了几个群伙。
其中人数占最多的一伙,都是些身穿粗布衣或者麻衣的小孩,围在一起,神色好奇,有些胆怯,带着几分惧色。这些小孩,都是来自于清丰县城内和附近的一些平民家庭,出身佃户、织户、猎户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伙小孩人数相对较少,这伙小孩围成一堆,都是穿着破烂,衣不遮体。这群小孩个个都是一脸陌生,缩成一堆,神色畏缩,像是十分拘谨害怕。这一群小孩,都是从各地逃难到清丰县城的;
再之外,就是一小群穿着干净富贵的小孩,这群小孩人数最少,但胆子最大,多数是一脸顽皮,东张西望,都没什么惧意,还不时向着穿着破烂的小孩群体丢泥巴,吐口水。这群小孩,都是出身于一些当地的富商、地主、官宦家庭。
杨林虽然出生平民,但现在应该是属于难民堆一伙中的小孩,所以杨林选择了难民堆小孩所在的位置,牵着杨嫣摸索着走了过去。
但杨林并没有挤入人群中,而是在距离众小孩不远处的一个孤静之处坐了下来,静静地思考。
至于杨嫣,年纪太幼,胆子又小,她一切都毫无主见的跟着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