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要修河堤了,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江宁的山山水水,江宁的老百姓都拍手相告,这下可好了,这河堤近十年没修了,大家都担心哪天决了堤,长江和秦淮河的水会把整个江宁变成一片汪洋大海,这秦桧这时提出修堤,可真是一个大善人啊,众人都拍额相庆。
不过过了两天,又有消息说,秦桧修河堤不用石块垒起构筑河堤,而是要用一种叫水泥的东西,和着江里的泥沙来修。这消息一传开,街头巷尾都议论纷纷,有的说,这还了得,那不是比豆腐还不结实,夏季秦淮河和长江的水那可是凶猛的野兽,这不修还好,一修大家小命都要不保了。也有人说,人家秦家庄的人说了,这水泥不是水和泥,而是一种很神奇的物质。和着泥沙,加上水就会变的坚硬无比,比石块牢固多了,这秦桧既然敢拿来修河堤,说明这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奇异的是,随着大家的没日没夜的讨论,百姓很快分成了两派,同意秦桧用水泥修的为一派,这一派主要以年轻人居多,在任何朝代年轻人都能习惯于接受新生事物。所以对秦桧的善举表示支持。另一派,不用说,肯定是反对派,这一派以中老年人居多,反对派人认为,这水,泥,和沙,大家都知道是最松散的东西,反正用这些东西修河堤,那就是自掘坟墓。支持派说反对派守旧,不知道革新,反对派骂支持派愚蠢,不知道死活。据传,有一家中两父子一为支持派,一为反对派,在一次午饭时发生争论,争论的结果就是两父子大打出手,儿子把父亲打成重伤,又据传,一家中一向温柔贤淑的小妾也因为是支持派,结果受到反对派夫妇的辱骂,小妾愤而出走,这无疑使一家中分为两派的家庭关系极为紧张,用后世的说法,离婚率和离家出走率提高了很多个百分点。
对于这一切,张三父子高兴地到处说秦桧是灾星,他的任何言论都是给江宁带来不安和灾难,看吧,如果真让他修了河堤,那明年汛期一来,大家都到鬼门关相见了。有了张三父子的煽风点火,反对派很快团结起来,每天都组织了一批人到秦家庄前辱骂。秦桧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也告诫秦家庄众人,不得参与其中,否则重处。但支持派得到消息后,也立马召集人手,赶来声援。
于是世界上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每天秦家庄的门前都有大批的人在对骂,更为可笑的事,很多对骂的往往是父子,夫妇,妻女,一时蔚为大观,成为江宁一景。
冬日的一天,难得的出现了太阳,驱走了冬天的寒气。
秦桧,高晨和刘衍带着一百多名工匠来到了江宁城秦淮河边。浩浩荡荡的一百多人每人推着一车水泥,队伍拉得长长的,一路上,很快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当得知这就是秦桧修建河堤的队伍时,立即在江宁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这秦桧要开始用水泥和泥沙忽悠老百姓了。一时间这消息不径而走。
“老爷,秦桧要开始修河堤了。”秦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是吗?”张老爷一听,不由笑了起来。
“秦管家,你去联系一下那些反对的人,赶快到江宁,我要让他秦桧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是,老爷。我马上就去。”秦管家说完转身就去了。
“爹,我们要不要带家丁?”张三说道。
“不用,不需要我们动手,这些反对的都是一般百姓,他秦桧也不敢动手打人,尽管他和知县走的很近,但殴打百姓这罪他是逃不了的,所以我猜他也不敢贸然出手。”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爹”
“煽风点火,挑拨事端,如果能激起民变,那就最好不过了。三儿,和为父一起去江宁,见机行事。”两人赶快坐着马车出发了。
且说秦桧等人到达目的地后,秦桧告诉大家把车上水泥卸下,找了一段河段就开始操作起来。
“大家看好啊,这水泥一袋可兑上五百斤泥沙,三十斤石灰,加水调湿,最后混合均匀就可以了,注意不要太稀了,也别太干,就像我这样不干不湿就可以了。”秦桧边说边做,很快调好了一堆。其他工匠都是做惯了工的,看了一遍就明白了,于是上百人做了起来。
众人正做的热闹,却见远远走来一群人,人数约有三五百人,当头的正是张老爷和张三父子。秦桧不理会自己做自己的。眼见得这些人一走近,就聒噪起来。
“秦桧,你在做什么?”张老爷怒气冲天地问。
“修河堤啊,张老爷没长眼睛吗?”秦桧也不客气地反问。
“哈,笑话,从古到今有你这样修河堤的吗?就用这些稀泥糊弄一下就行了吗?”张三笑道。
“就是,用这些稀泥修河堤,那不是害我们吗?”卖绸布的张掌柜愤愤地说道。众人纷纷谴责秦桧用心险恶,置江宁百姓的性命如儿戏。
对着这些顽固派,秦桧再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就是不要秦桧等众人开工。有几个激进分子还抓起和好的水泥向秦桧劈头乱扔,搞得秦桧一身是泥,狼狈不堪。高晨几次想冲上去打人,但都被秦桧用眼神止住。
一旁,张三父子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面真是爽啊。
众人正吵闹着,却见上游河堤上也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陈知县。其他的则是支持秦桧的人,人数则更多,有六七百人。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阻拦开工,是不是活腻了。”陈知县喝道。
捣乱的人赶紧停了手。知县来了,如果一不小心被抓起来,这牢饭可不是好吃的。
“陈知县,你来的正好,你看这秦桧在这用稀泥修河堤呢!”张老爷恶人先告状,咬了秦桧一口。
“张老爷,你不懂,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秦桧也生气了,不管这宋朝有没有诽谤罪,张口就说出来。
“知县大人,我用的是我新发明的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叫水泥。”
“什么?水泥,秦桧,你这种东西到底是水还是泥?有什么神奇的地方?”陈知县第一次听说水泥,不由很是好奇。
“算是泥吧,不过我这种泥,如果见了水就会变的坚硬如铁,用来修河堤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吗?”张老爷轻蔑地说:“不会比石头垒的河堤还坚固吧?”
“嗤,张老爷,我看你是老了,也太守旧了,对新的东西总是持怀疑态度,这样会越老越不中用的了。”秦桧以牙还牙。
“你,你信口开河,我不是守旧,我是为江宁的数十万百姓担心,如果任你胡来,我怕到时一发大水,我们江宁会尸横遍野。”张老爷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秦桧不由得佩服这老狐狸狡猾。几句话就把自己树在了忧国忧民的一面了。张老爷这几句话一说完,其他几十个反对派一起跪下了。
“知县老爷啊,为了江宁的百姓,求你不要让秦桧修什么河堤了。”几十个老古董对着陈知县不住地磕头,有的额头都磕破了,血流的满脸都是。
陈知县为难起来,不修吧,又没人修,让秦桧修吧,又怕真的出现什么意外。
秦桧看在眼里,知道陈知县还不相信这水泥的威力,得,也好,再耍一下张家这两父子。
“陈知县,我看要不这样,刚才张老爷说我的水泥没有用石块垒的河堤好,我有一个提议,你看可好?”
“什么提议?如果能解决这个难题,我可以接受。”陈知县说道。
“张老爷,我们要不这样,这河堤我修一边,你修一边,我们签订契约,如果明年大水来时,我们看谁的更牢固,谁的被冲毁,如果我用水泥修的河堤出现溃堤,我愿意用自己这条命来赔给江宁的父老乡亲,同时,你修河堤的一切费用都可以由我来支付,反之,也是如此,如果你的河堤溃堤,也一样用你的命来抵,并且赔给我所用修河堤的费用,当然,如果河水没出现溃堤,我们就看谁的受损程度大来决定,你看如何?”
“张老,和他赌,如果你输了,修河堤的钱我认一半。”刘掌柜说道。
“我也认一股,张老,和他赌了。”
“我也是。”
“我也是”
。。。。。。
下跪的几十个老古董都是富甲一方的财主,都纷纷给张老爷打气。
“好,我赌,秦桧,当着这上千号人,还有知县老爷作证,我今天就和你赌。记好了,今天在场的都是证人,我修南岸,你修北岸,明年汛期大家一起来看,究竟谁的更牢固。”张老爷高声说道,显得大大义凛然。
“张老爷打的好算盘,谁不知道南岸水势平缓,北岸水势湍急。”秦桧一语道破天机,张老爷不由老脸一红,其他人也感觉这张老爷太过狡猾。连刚才和张老爷一起信誓旦旦的人都脸上无光。感觉很没意思。
秦桧看张老爷一脸难堪样,大度地说:“算了,北岸就北岸,我一个年轻人,和老年人计较什么,张老爷,说好了,我可就动工了,你不会再为难我了吧?”
“哼,到时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就让你修,不过说好了,即使你不在了,修河堤的钱我也会找你父母要的。”
“彼此彼此,不送。”秦桧回应道。
“我们走,刘掌柜,赵掌柜,张庄主,我们下来商量一下修南岸的问题,可好。”
“那是,那是。该商量一下。”几个掌柜附和着说。张老爷带着反对派灰溜溜地走了,看着反对派走远了,陈知县才担心地说道:“秦老弟,你有几成把握?这水泥真的可行吗?”
秦桧看陈知县一脸为自己担心的样子,想到了以后仰仗的地方还很多,忽然笑着说道:“陈大人请放心,我这水泥真的很神奇,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以后我还想把大人的府衙地面都面成水泥地面,不知道大人是否愿意?”
“看吧,先把你的河堤修好再说,不急不急。”陈知县不以为然地说,心里面对秦桧所说的水泥还是不大相信。
知县和秦桧闲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去了。
其他跟来的支持派则留了下来,看着工匠就用这配好的稀泥在堤面斜坡厚厚抹了一层,约有三四寸厚,整个堤面很是好看,不过大水来后不知道又会怎么样?
秦桧自己身先士卒,其他工匠看庄主都在认真地干,自己更是一刻也不休息。中午的伙食送到了工地,好几道菜都是肉,秦桧和众人吃的狼吞虎咽,吃完,大家都自觉地干了起来。
夕阳西下,一天的工程很快就结束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段光滑的河堤,长有二三十丈。看上去很漂亮,秦桧叫高晨和刘衍留下几个人守住这段河堤,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在未干的堤面行走。自己带着众人回秦家庄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桧这边干的热火朝天,南岸的张家也请了些工匠开始干了起来,两边就像比赛似的,最初修的堤面水泥已经干了,整个堤面都形成一个整体,秦桧叫工匠用榔头尽力敲打实验,这堤面都丝毫无损,这让秦桧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水泥标号可够高的了,再大的水都应该没有问题。照这样进度,不出二十天,应该把河堤就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