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好消息!”高晨快步走进秦桧的房间,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秦桧看高晨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心里也很是高兴。这鹰组五十人的牺牲一直是高晨心中的一块大石,现在他终于把它搬开了。
“高大哥,有什么好消息?看你高兴的样子,慢慢说,不急,不急。”秦桧别说别指了指桌旁的凳子,示意高晨落座。
高晨一屁股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县衙来信了,说叫你即日启程,到金陵补试,上次我们因为山贼没去成,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呵呵呵。”
“我想也是,怎么样,这次你还想不想去?如果不想去,我去找刘远了。”秦桧故意逗高晨。高晨一听急了,“我怎么会不想去呢?做梦都想,还是让刘远训练庄兵吧。”
高晨的神色忽然又黯然了下来,低声地说道:“反正我的鹰组也没人了。”
秦桧看高晨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于是用力拍了拍高晨的肩膀。
“高大哥,你放心,有一天,你的鹰组会有的,而且,你的鹰组会更强大,人员会更多,鹰组的名字一定会在大宋的每一个角落流传。”
金陵府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商铺,客栈,酒楼,市集,每一处都生意兴隆,远不是江宁县可比拟的,秦桧和高晨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看繁华似锦,恍若隔世。哪怕秦桧的前世看多了灯红酒绿,莺歌燕舞,面对这一切时,还是暗暗颔首不已。
两人安步当车,边慢慢行走,边观看沿途的景观。不急不缓地到了府衙,这府衙前两只巨大的石狮镇守在门口,几个衙役威武地站在两旁,给人一种侯门深似海的感觉。
“什么人?在这探头探脑的,可是想吃棍子了?”一个衙役看秦桧二人在府衙前探望,恶声恶气地呵斥道。
秦桧也不想与人为恶,于是笑着说道:“我是江宁的秦桧,麻烦小哥给传个话,就说我来了。”
“呀。”衙役惊呼了一声“你就是秦桧,老爷天天念叨你呢?快请进,快请进。”衙役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这表情变化太快,连高晨都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还真他爹的变脸快,让人不得不服。对这样的势利小人,秦桧连正眼也不瞧一下,和高晨两人迈着悠闲地步子走进了府衙。
得到下人的回报,刘府君已早早在客厅等候了。秦桧一进客厅,刘府君就笑着迎了出来。
“秦庄主,远来是客,快请坐。倒茶。”刘府君吩咐下人忙碌起来。秦桧则和高晨落了座,很快下人端上了茶,秦桧悠闲地喝起来,别说,这茶味道还真不错。秦桧暗暗点头不已。
一旁的刘府君看秦桧玉树临风,举止高雅,更难能可贵是老成稳重,没有一丝轻浮之态,先就有几分欢喜。
“府君,这龙井应该是雨水前三天摘的吧?”秦桧又悠悠喝了一口,问道。
“秦庄主果然好见识,这打仗是一套一套的,连茶道也精通,不错,这确实是雨水前三天摘下的茶,喝过我这茶的有识之士多了去,可谁也没猜对我这茶摘于何时。你来之前,我原以为阁下只是一个粗人,可今日一见让老夫大吃一惊,阁下原来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这点老夫倒始料未及。”
秦桧一听这府君的意思,顿时明白了,这府君可能原以为自己是一个老夫子,所以对所考之题有充分的准备,可一看见自己只是一个年轻的儿郎,心里可能有点失落,但碍于皇帝所命,又必须考,所以才有此一说,明白其中道理,秦桧微微一笑。
“府君,在下此来考试,不是希望府君网开一面,妙笔生花,让我享受特殊待遇,我希望的是和其他学子一样,凭自己的真材实料来考一次,说句狂妄地话,在江宁,我也算是比较有才气的,所以府君尽管出题就是。”
“阁下真的是一个才子吗?那我可要好好考考你了。”客厅后转出一人,面白无须,眼大但却无神,穿一件青色皂衣,傲慢地走了出来。
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秦桧和高晨赶紧站了起来。
“哈哈,弱翁果然等不及了。”刘府君笑了起来,赶紧向秦桧介绍。
“这是我特意请来的江南第一才子,富临县的县令钟弱翁,若翁可是我江南的才俊啊,当年科举考试时,我江南和江北才子比拼,全仗弱翁力挽狂澜,使江北才子羽纱而归。”
秦桧一听,原来出题考自己的就是这位,等等,这人叫什么?钟弱翁,秦桧努力思索着,终于想了起来,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好为人书钟弱翁。历史书上,秦桧清晰地记得这个人的德行,这人对自己的才情相当自负,总认为自己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造诣很高,闹过不少笑话,据说,一次,这位和一道士外出游玩,看见一个牧童骑着一头牛在田野吃草。钟弱翁心有所思,妙手偶得了一首诗,于是想在道士面前炫耀,,
钟弱翁于是指着牧童对道士说:“您能对此情景赋诗吗?”道士笑着说:“这孩子也能作诗,哪里用得着我呢?”他们就让牧童作诗。牧童拿起笔来一口气写下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小诗。草铺横野六七里,
笛弄晚风三四声。
归来饱饭黄昏后,
不脱蓑衣卧月明。
该诗意境悠远,远胜钟弱翁心中所想之诗。让钟弱翁心中老大没趣。可钟弱翁这人不思悔改,德性依然如此。
历史书上还载,宋之钟弱翁,为某县之令,自以为书佳,故好谤讥榜额所书。凡所至,有不适己者,必令人去而重书之。然其书实不公,曾过一山寺,有高阁壮丽。翁弱与僚属部曲拥立,望其额,曰:“定惠之阁”,旁题姓名漫灭。弱翁称谬,使僧梯取之,欲更书之。僧拂拭就视,乃颜真卿所书,弱翁顾谓僚属曰:“如此好字,何不刻石永存。”传者以为笑。
这篇古文秦桧还记得,它的意思是钟弱翁是某一个县城的县令,自以为自己的书写很好,所以喜欢批评楹联与匾额上的字。每到一地方,有觉得自己不喜欢的字,命令人拿走并重写它。但是写的实在不够好。他曾经路过庐陵的一个山中寺庙,那有一个很壮丽的高高阁楼.,钟弱翁和下人就一起过去站在下面看塔的榜文,榜文上写着"定惠之阁",而旁边的题字人的名字看不清楚.弱翁就说榜文的不好,还叫一个寺僧拿来梯子取下榜文来看,可他擦拭后靠近仔细一看,却发现是颜鲁公颜真卿书写的。钟,弱翁就说:"像这样的字画,怎么能不刻一个石碑?"他手下的服侍的人把这当做一个笑柄。
自己现在面对的考官居然就是历史上最最臭名昭著的好为人诗,好为人书的钟弱翁,看来自己的运气真TMD的不大好。
但来都来了,不可能考都不考就回去吧。秦桧只得硬着头皮对钟弱翁作了一缉。
“大人尽管考就是了,在下一定尽全力考好。”
“什么?你叫我大人,你知道不知道规矩,我现在受命出题考你,就是你的老师,你应该叫我先生,难道这点都不懂吗?”钟弱翁端起了老师的架子,一副长者教训学生的口气。
秦桧心里气不打一处来,TMD,还在老子面前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细,除了好为人诗,好为人书,**的还好为人师哦。看来老子不羞辱一下你,你还真不知道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了。
“古语有云,学高则为师,身正则为范,阁下若能做到这两点,我叫你一声老师也不为过,可初次见面,阁下就拿着出题人的身份来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看阁下的样子,什么号称江南第一大才子,多半是浪得虚名。”
秦桧毫不客气地还击道,丝毫没给钟弱翁任何情面,自己穿越到这个朝代,居然要受这种小人的气,还在他的手下考,秦桧真感觉是自己的耻辱。
“你,你,你说什么?”钟弱翁被秦桧的几句抢白哽得说话都不流畅了。
“我说什么,难道你没听明白,别仗着自己是一个县令,就为所欲为,你丢的丑还不够多吗?好为人诗,结果自己写的诗还不如一个牧童,好为人书,结果敢妄自菲薄颜真卿的真迹。刘府君把你吹成江南第一大才子,那是人家抬举你,在我眼里,你的才情算个屁。”
秦桧现在也彻底豁出去了,妈的,不考了,老子不受这鸟气了。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了,是该好好羞辱他一下。
“你,你敢瞧不起我,说我是个屁。”钟弱翁彻底崩溃了,也彻底气疯了。
“是啊,要不我们来比试比试。如果我输了,我从金陵爬回江宁。”
秦桧决定把这种人重重地踏上一脚,而且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因为,史书上记载,这钟弱翁在金兵进攻之前,慷慨急昂,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可金兵一到城下,他就打开城门投降了。完全的一个岳不群。对这种人,秦桧有一种先杀之而后快的想法,不过现在金国还没有侵犯大宋,这钟弱翁的丑恶嘴脸还没有暴露而已。
“怎么样?不敢了吧,怕我这江宁最小的才子揭穿你伪才子的真面目了吧。”
秦桧恶狠狠地继续人身攻击。
“好,我就看你怎么爬回江宁。”钟弱翁的火气终于上来了,原本想说考试时放这小子一马,可谁知这小子却不知好歹,不但对自己不敬,还羞辱,挖苦自己。钟弱翁也毛了,决定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
“你说,比什么?”
秦桧狂妄地一笑,“诗词歌赋,对联书画,随便你。”
“好,明日,太白楼,我会召集金陵的才子来座仲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爬回江宁。告辞”
钟弱翁气愤地一摔衣袖,转身想走。
“慢着,那个叫什么翁的。”高晨忽然说话了。
“怎么?还有事吗?”钟弱翁转过身来,不屑地问道。
“当然有事了。”高晨大声地说道:“对你这样的伪才子,我本不想和你说话的,因为我懒得理你,但你做事不公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还得说几句。”
钟弱翁一听,肺都要气炸了,这都什么人啊,来了就一直不说话,可一说话,怎么就没一句好听的。
“我怎么不公道了,你说出来,别在一旁乱诋毁人。刘府君可在这呢。”
高晨微微一笑。
“我们输了就爬回江宁,那如果你输了呢?也该有点表示嘛,不可能,你输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三。”
钟弱翁一愣,说实话,自己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会输,况且自己也不会输。
“我看这样吧。”刘府君说道:“这比试就当作出的考题了,如果秦庄主胜了,就当补试过关,各位看如何?”刘府君看二人已形同水火了,所以出来打圆场。
“没那么简单,我尊重你是一方父母官,也别给你太大难堪,如果你输了,只要写下‘我不是江南才子’七个字就可以了。”
秦桧这一招看起来不怎么样,其实杀伤力老大了,这是彻底摧毁钟弱翁的名望,让他在文人这个圈子里成为一个笑柄。
“好,我同意,明天见。”
道不同不相为谋,钟弱翁转身离开了,心里恨死了秦桧。哼哼,明天有你好看。
看着钟弱翁狼狈地离开后,秦桧才对刘府君作了一缉。
“府君,真对不起,让你难做了。”
刘府君哈哈一笑,“秦庄主言重了,老夫本意是让钟弱翁来,依靠他的名气。在这次考试中帮你一把,可谁想你们闹得如此不愉快。不过这样也好,老夫即刻去通知我们金陵的才子,议定明天比试题目,你的功名成与不成,唉,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