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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雪山无雪(4)

汽车启动的一瞬间,我回头留恋地看了看那“腰带”。我突然发现山岚出现在玛尼堆之上,与那经幡缠绕在一起。经幡下盘腿端坐着一位脸庞如根雕般的转经老阿妈。

奇怪,刚才我为什么没看到她?

我心里挽了个疙瘩。

汽车行至山腰,我再回头看时,转经阿妈不见了。惟山岚仍飘在玛尼堆上。

我不知道岁月何时才能毁掉我与山岚之间那玄妙的距离……

90年代初。我来到唐古拉山深入生活,肯定地说,这是我超过百次地登上这座闻名于世的大山了。上山的次数多了,自然对山对自己的认识也就达到了一个深的高度。

上了一百次山,山才说了话。

那天,闲暇无事,我进山行至当年那个温泉处,遇一藏家老猎人,正赤膊精腿地撩泼着泉水洗澡。我来,他竞也没有任何羞诧之意。我便站一旁,细观。

泉,自然还是20多年前那泉,清澈而温热,暖人心脾。所不同的是雪洞没了,给人的感觉泉仿佛移了位。泉边明显地残留着半圈帐房的遗址,锈着灰烬的地灶,结着酥油硬疤的土墩,还有帐篷的碎片……我只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却并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全部事情。疑惑挂满我的眉宇。

老猎人出水,穿衣。他主动跟我搭话:

“这里是一个藏家老嫂的家。”

他的目光久久地射在那遗址上。

我问:“你叫他老嫂,我当然要叫他老阿妈了。老人现在住哪里?”

“已经走了十多年了,99岁走的。你看,那不是她吗?”

我顺着老猎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山包上有两座墓堆。还没容我说话,老猎人就说:

“右边那坟里埋的就是老嫂,左边睡着一个军人。”

军人?我惊讶地间了一声。

他久久不言语,却不沉思,只是望着我,一双鹰样的目光。

我等着他。

果然,他笑口开言:“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于是,我便有了今天创作这篇散文的立意和题目:雪山无雪。

那个午后(老猎人实在记不得是哪年哪月的午后。不过,我根据他讲的事情分析,很可能是我和昝义成那一年在唐古拉山抛锚的前两三天的事),德吉达娃阿妈从寺庙里朝觐回来走过公路时,确实遇到过一个兵,那个兵没有带枪却背着沉甸甸的什么东西。

直觉使她知道那个兵不是正常情况下在雪山上赶路。当时雪花满天飞扬,眼前仿佛罩上了一层麻纱,几米外的事物就模糊一片了。

那兵走得十分吃力,动一步都像拖着一座山。他走着走着突然趴下了,似乎还惨叫了一声……德吉达娃阿妈吃惊地站住,看着。那个兵趴下后并没有躺着不动,而是一点一点地朝前移动。阿妈明白了,兵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才不得不爬行。她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又走她的路了。

老人弯成了一把老镰刀,收割着仅仅剩下的那点白昼。天很快就黑了。她回到了山脚下自己那顶被牛粪火熏得像铁皮一样用牦牛绳编织的帐篷。

大雪掩埋了山中的喇嘛庙,掩埋了山下德吉达娃的帐篷。一切声色都消失了,这个世界在这一刻死一样空寂。

我们没有理由责怪阿妈的粗心或者狠心。一个藏家在佛的独身老人,近80岁了,祖祖辈辈守着半栏羊窝在山沟里,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色彩。但是,德吉达娃老人一辈子都忠诚于佛祖,是个虔诚的信徒,善良是她的本分。这诸种因素便是德吉达娃离开那个兵回到帐篷后产生悔恨心绪又无可奈何的原因。

雪花悄声悄气地咬薄了夜幕。

那个兵爬行的姿势一直在阿妈眼前浮动,使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

这个夜晚他会怎么过去呢?从进帐篷那刻起,她想的就是这一件事。雪天冰地,一个看来体力已经耗得所剩无几的人,如何熬得过这个连壮汉子也难以对付的长夜!

她从静坐中站起来,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晚饭她无心去做,肚子压根儿就不觉饥,瞌睡也远离她而去,睡觉仿佛成了一种负担。帐篷里那点儿小小的空间,平时多放一碗酥油茶她都嫌碍手碍脚的,此刻她却觉得整个唐古拉山都装进来了。她分明看见那个兵正在艰难地一步一挪地跋涉在雪海里,一阵狂风卷来,积雪扬起,他被埋了进去。又旋来一股雪浪,把他从地上掀到空中……

“天啦!”德吉达娃立即紧闭双眼,双手合十,为兵祈祷。“吨、嘛、呢、叭、咪、哞!”

她熟背六字真言的声音压倒了风雪的怒吼。

老阿妈自然没有胆量和胸怀迈出帐篷到雪野去追找那个兵,但是她确实有过这样一个想法:我不能眼看着他的生命今晚就这样从雪山上消失。那是一个有灵魂的生命啊!

打开帐篷门,让雪山向我靠近。夜里十点来钟,老阿妈在帐篷前的石板上点燃一堆牛粪火。那个冬天她的取暖牛粪饼贮存得并不多,但她仍然把牛粪火烧得旺旺的。佛祖告诉每一个信徒,你如果把满腔的热能都掏出来给予饥寒交迫的善良人,这样你的心里也会暖和起来。

德吉达娃确信不移地认定,这堆远山的牛粪火会把热量传送到那兵的身上去。在佛祖的信条里,所有的距离都是虚幻的现象,只要心与心沟通,山不隔身,水不断音。

那夜,老人几次起来添火。

牛粪火整整燃了三天三夜……

老猎人不再说下去了。

他望着我。他一定觉得我的脸上写满了另一个故事。

我无论如何不会不想起那个多雪的冬天发生的故事,便对老猎人说:

“那个兵是否感觉到了阿妈点燃牛粪火的真情,我无法知道。但是,却有另外一个兵从身体到内心都接受了阿妈传来的温暖。你想知道这个兵是谁吗?”

老猎人对我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惊奇,甚至可以说很漠然。他说:

“我一点也不认为你捡了个便宜,善良的德吉达娃老人点牛粪火是为了每个在寒夜里挨冻的人得到温暖。”

我不厌其烦地给老猎人讲了当年我抛锚山中时看到的那缕山岚,以及山岚孕育出来的那篇散文。

他一声长叹染苦了两颗心,说:那个兵最后还是倒在了雪山上……

雪峰上,一座墓茔。

一个兵的永远的归宿地。

墓包是几个过山人用冰块雪团堆砌起来的“水晶坟”——不必担心它会融化,四季落雪的唐古拉山根本没有解冻的日子。

墓茔白得使人忧伤。这里是青藏高原最寂寞的中心。

没有人记得有一个兵在此走完了他一生的路程。

德吉达娃阿妈的额头又添了几道树纹似的褶皱。不能说她的苍老与那座兵坟有关,她不会对任何人讲起那个午后自己在山道上遇到过一个兵的事,更何况她已经用她的良心呼唤过那个迷路人了。老阿妈整整85岁了!

平静的心也会有浪翻云滚的时候。老阿妈的良心受到极度自责是五年后一队头上戴着闪闪红星的军人做了她的邻居以后。那些年轻的兵们是一伙能把小房子似的载重卡车开上满世界跑的人,他们去班公湖运硼砂,执勤之余把德吉达娃阿妈家里的活儿包括挑水、贴牛粪饼、赶羊归圈等全包了。最使人开心而幸福的是这些娃娃兵们特地从兰州给阿妈买了一身深蓝色织贡呢棉袄棉裤,那天阿妈穿上这崭新且时髦的衣裳后,整座雪山都明亮了许多。

一日,阿妈在和兵们闲聊时,得知好多年前他们的一位战友因跑单车在雪山迷了路而走失。她双目直愣愣地望着兵们,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把兵们领到雪峰上,在那座坟茔前站住,把一条雪白的哈达献给长眠的兵。之后,她痛心万分地说:

“把你们当中四个人的年龄摞起来,也许还不及我的岁数大。但是,阿妈是个糊涂人。现在我才明白了,头上戴着红五星的金珠玛米是藏家的菩萨兵。睡在这里的那个兵也是和你们站在一起的人,当年,如果阿妈我有走出帐篷几步路的勇气,也许能救了他……”

年迈人感情太脆弱,说着竟失声痛哭起来……

不久,解放军小分队调离雪山。

德吉达娃阿妈把家搬到了温泉边,用牦牛绳编织的那顶像铁皮一样的帐篷撑在温泉边的一个小塄坎上。

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兵穿过青藏公路的地方,竖起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藏、汉两种文字:“温泉茶水站”。木牌上的箭头直指山中。

阿妈整天忙碌着,地灶上的铜壶里日夜沸着酥油茶。她年纪确实很老了,走路的步子很慢,动作也迟缓,她极少说话,总是默默地干着活。路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惟邻居们知道,她要说的话全在路口那木牌上写着了。

很快,“温泉小站”的美名就在青藏公路上传开了。人们都说,唐古拉山中有一个心肠最善最善的老阿妈,喝一口老人的酥油茶翻越雪山像长了翅膀一样轻捷。不过,到茶水站歇脚的人并不很多,大家都不忍心麻烦年迈的老人。倒是那些汽车兵们隔三差五地总要去阿妈家一趟,自然他们会喝上烫心的酥油茶。当然,喝茶不是主要目的,每次去后他们都要把所有的活儿搜腾着干完,就连山脚下那个厕所也要给老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的勤快、热情感动得“哑巴阿妈”不得不说了话:我真拿你们没办法!

时间就这么过着,一年,又一年……

德吉达娃99岁那年,她突然提出,要外出赎罪。别人问她:赎什么罪?她答:每个人有什么罪,佛祖都知道。佛祖会惩罚一切有罪孽的人。别人又问:去哪儿赎罪?她说:拉萨大昭寺。

她一把火烧了那顶帐篷,把铜壶擦拭得锃亮闪光,灌满泉水,放在泉边。旁边插着路口那块木牌……

一个晨曦染红雪山的清晨,阿妈踏上了去日光城的漫漫征途。

她特地穿着兵们给她买的那身衣裳,外面罩一件藏袍。她三步一叩长头,两步一个朝拜,非常虔诚。

日出月落,雨停雪飘,日子被浓浓的香火一节节烧掉。阿妈的脸膛瘦了,双手磨出了死茧。她更苍老了!

泉边铜壶里的水始终无人舍得喝一口,那些风尘仆仆的过山人在壶旁一站,顿觉身轻心爽,饥渴劳累全无。奇怪的是,铜壶里的水总也不见少,冬来春去,都是满溢溢清澈澈。尤其是在晴天的晚上,整个夜空的星星仿佛都落到了夜里,美丽极了!

于是,青藏高原有了个新的传说:唐古拉山有了一眼神泉。

德吉达娃阿妈没有走到拉萨,她永远地倒在了冈底斯山的怀抱里……

温泉边的铜壶也不翼而飞……

雪峰上的那座兵坟旁,新添了一个坟包。

乡亲们根据德吉达娃的遗嘱,把她安葬在这里,连那块木牌一起埋了进去。

99岁老人的坟堆没有那兵坟大。这也是阿妈在世时再三嘱咐过的事。

一个死者对另一个死者永远的忏悔和思念。

没有墓志铭。那泓不竭的温泉是她一生最圆满的句号。

老猎人沉思着。

我蓦地想到往事一件,问他:

“你可知道,三十多年前这山口曾有个玛尼堆?”

“风吹日晒,雪打雨泡,日子早把它荡平了!”

我怀念那根“腰带”,不知它化作了哪朵云、哪缕风?

我的思绪仍沉在回忆中。

“你说的那位德吉达娃阿妈,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她!”我说。

“见过?在哪里见过?”他问。

我给他讲了那年我看到坐在玛尼堆上的那位老妇人。

老猎人笑了:“那是牧人们在玛尼堆上砌起的一个佛龛。”

“石像?好逼真呀!”我感叹。

稍停,老猎人又说:“你看,在同一个地方,佛龛走了,雕像站起来了!”

他手指处,西部军人雕像冷峻地屹立着。

唐古拉山口。

一百余次翻过世界屋脊的我深情地凝视着雕像的各个部位。

一块庄严的巨石。

石头上的每个字是严肃的。

石头上隆起的每道接缝是严肃的。

石头上兵的脸庞是严肃的。

中国西部高原永远保持了冰冷的沉默。

我想起了一位诗人在这里写下的诗句:

他高昂的头;使大西北的高度和重量;增加了三倍;世界,因他才变得;威严和崇高;简洁和深刻。

历史把一切都放在应有的位置上。

我指着唐古拉山深处的五女峰对同行者说:“长江就发源在那里的格拉丹冬。”

同行的一位朋友说:“长江是中国最大的江,她像黄河一样也是母亲河。”

我仿佛又看见了那缕山岚。

可是,那顶牦牛绳帐篷和它的主人——99岁的德吉达娃阿妈已经化作了历史的回音壁。

世界屋脊跳动着永恒的新的脉搏。

一队野驴在湍急的源头浪涡上踏下不凋的蹄瓣。

这时候,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

我在唐古拉山抛过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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