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望着眼前的父亲说道:“是的,父亲,我想去外公家住一段时间,小时候曾见过外公外婆一面。一转眼,十年了,明玉想去江南看看。”明玉脆脆的声音淡然无波。面对人人敬畏的护国大将军,面对自己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将军父亲,十三岁的明玉依旧平静,脸上甚至有种不符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被明玉称作父亲的明威刀刻般的脸庞充满了怒气:“想是有人怠慢了你不成?你一个堂堂将军府的三小姐,却要去你外祖家去住,难道府里养不起你?生生的要丢我的脸不是?”
一脸煞气的父亲,微黑的脸庞,高大的身躯,健硕的体格,单单是人往那里一站,便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怪不得自己的弟弟明润会怕这嫡嫡亲的父亲。
“哎呦呦!玉儿啊!咱这府里,哪个大胆的奴才欺负了你,给娘说说,娘给你做主!这还了得?堂堂将军府的嫡三小姐,谁敢惹娘定是不饶!”一个三十多的人了,说话还是娇滴滴的,韵味十足,让人听了心里甜腻腻的。怪不得深得将军父亲的喜爱,娶为平妻。明玉一直纳闷儿,将军父亲既使喜欢如此性格的女人,当年又为何娶了母亲这位江南武林世家的大小姐?
明玉朝秀如夫人施了一礼,淡淡回道:“回夫人,并未有人欺负了明玉,只是多年末曾去过外祖家,甚是挂念,再则江南递来口讯,说是外祖母身体有恙,很是挂念母亲,母亲清修,嘱明玉代其尽孝。”说到这里,朝父亲施一礼,恭敬而平静的说道:“望父亲体恤母亲,允了明玉,也好安了母亲的心。”
明威一怔,冷峻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内疚,喃喃问道:“你母亲,可好?”
明玉望向父亲,明威看向自己的神色似是暖了许多,少了些许的严厉,明云仍是面色平静,并未回答。可好?如果你想知道,自己不会去看吗?何必问我?想起自己的母亲张伦,明玉心里就是一阵黯然,那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就这样被关在了这个护国将军的府邸。
“老爷,昨个晚上我去看了姐姐,姐姐一切安好,我还嘱了那里的管事妈妈,缺少什么的需及时报上,万万不能短了姐姐!”秀如夫人真真儿及时的应声,立时转移了明威的注意力,明威拉着她的手,冷峻的脸上一片温柔:“如儿,谢谢你!”秀如娇羞回答道:“老爷,这都是如儿应该做的,老爷在外保家卫国,如儿怎么能让老爷有后顾之忧?”
明玉看两人就这样当人温存,不禁插声叫道:“父亲!”
秀如夫人满脸红晕的甩了下明威,嗔道:“看你!当着孩子的面儿就这样!”明威看向一脸淡然的三女儿,心里一阵无奈,从何时开始,这个胆小柔弱的女儿,竟成了一个对什么都淡漠无关的样子?秀如夫人接着朝明威说道:“老爷,玉儿也是一片孝心,老爷就允了吧!”明威甚是无奈,朝明玉说道:“既是如此,你就去吧!到了南边尽心替你母亲尽孝,处处小心,别把江湖上的一些坏习气学了去,待人处事要大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了一句:“万万不可辱没了将军府的脸面!”
明玉心里一凉,脸上更是冷淡,躬身答道:“明玉明白。”明威道:“此次,就让张南、张北挑选几名护卫护送你去!”说到这里,叫道:“张南、张北!”“属下在!”随着声音从门外进来两名三十六、七岁的两兄弟。两兄弟长得极为相像,都是偏黑的面庞,挺拔的身形,精神抖擞,双目精光内敛,一看就知是练家子的,武艺不凡!“你两兄弟挑上几名护卫,护送三小姐!”说到这里,明威想了想又说道:“以后你们就保护三小姐吧!到了那边,都是些江湖上的人,鱼龙浑杂,什么样儿的都有,你们护着点,我也放心!”
“老爷,这怎么可以?张南、张北都是你的亲卫,给了玉儿,你怎么办?”秀如夫人着急的叫道。
明威说道:“不是还有左东、左西吗?就这样了,其它的就交由夫人打理准备,该备下的礼都要备齐,将军府的脸面别丢了去!”
秀如夫人极是不愿,却也无奈,只好应道:“老爷放心,如儿醒得,定会打理妥当!”
明威看了看自己的三女儿,说道:“你给老夫人说说,看老夫人让你什么时候出行合适,另外,多去看看你母亲!”
明玉见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便恭敬回道:“是,明玉明白!那女儿告退了!”明威无奈的挥挥手,放了明玉回去。
明玉带着张南、张北回到自己的小院,对张南、张北说道:“此次,劳烦两位将军了!”两兄弟恭敬躬身回答:“玉小姐,你打算几时起程?”明玉略一思索道:“今日初七,我想十六起程,两位将军也准备准备!”张南、张北躬身应是,回道:“玉小姐,我们想从亲卫队里挑出八个亲卫随玉小姐南下,玉小姐院儿里有几人随行,安排好后,通知我兄弟,我们好安排!”明玉点了点头,便让两兄弟退下了。
明玉吩咐香草唤来了冯妈妈,安排自己玉溪院里的人,冯妈妈和香草、紫草是自己母亲带过来的,更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便嘱咐冯妈妈留下,照看自己的院子。并要和胞弟明润院里的张妈妈相互照应,顾好明润。另外的一些粗使丫头、粗使妈妈、小厮什么的全部交由冯妈妈重新安排。
安排好这些后,也到了晚膳的时辰,厨房里送了饭菜过来,明玉和香草、紫草一同用过后,便在香草的服侍下休息了。因香草、紫草打小就跟了明玉的母亲。母亲又是武林世家出身,没那么多规距,从来都是和母亲一起用饭,即使到了将军府也一样,到了明玉这里,更是没有什么阶级之分了。
到了次日,明玉早早的起床,香草伺候着梳洗后,便去向老夫人那里请安。到了老夫人的院里,大丫头丹兰便迎了上来说道:“三小姐来了?老夫人刚用过早膳,二小姐早了三小姐一步,已陪着老夫人了!三小姐请!”说着便领先一步带明玉进去。
香草低声对明玉说道:“玉小姐,老夫人想是知道了?”明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紧跟着丹兰走进了内院,迎面就传来明瑶的娇笑声:“奶奶,瑶儿绣的好不好看?奶奶若是说不好,瑶儿可不依!”这时,老夫人已看到明玉,拍了拍明瑶的手道:“好、好、好、只要是瑶儿绣的,奶奶就喜欢!”
老夫人说完朝明玉招了招手道:“玉儿,来、来奶奶这儿!”明玉应道:“是,老夫人。”老夫人怪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老夫人老夫人的?你这兄弟姐儿几个的,哪个不是亲亲热热的叫声奶奶?你这冷淡的性子可得改改,马上就要及笄了,也像你瑶姐姐一样,多做做女红,习些琴啊,画啊什么的,别尽学些舞刀弄棒的,上不了台面!你们可都是将军府的嫡小姐,以后许的可都是皇子、亲王的,可要顾着点将军府的脸面!”又是将军将府的脸面!明玉心里一阵恶寒,脸上却没一点表现,只是坐在老夫人边的软踏上,巧声应道:“是,明玉谨记奶奶教诲!”
老夫人喝了一口丹兰递过来的茶,似是不经意的问道:“玉儿,听说你要南下?”
“是的,玉儿正想着和奶奶说呢!”
“你要南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途遥远,还要多做准备,你大姐明琪这几天回府,你们要多聚聚,这南下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样吧,等到了来年开春儿你再起程,如何?”老夫人呡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明玉暗道:“果然不是那么顺利!想着瞟了眼明瑶,见明瑶正紧张的望着自己,看到自己望过去,忙转开了头,明玉不由的觉得好笑。向老夫人说道:“奶奶,明玉知道奶奶是舍不得明玉,但是南边捎来口讯,说是外祖母病了,明玉想,若是小病小灾什么的,也不会巴巴的送信过来,想是不轻。母亲清修,玉儿只好代去,也算替母亲尽尽孝!”
“你那母亲,好端端的清什么修?弄得将军府上个个都对不住她一样!”明玉还未说话,明瑶就抢先开了口:“奶奶,夫人只是生性喜静,理佛也是好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奶奶就不要怪夫人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说了,玉儿你是不是已经定好了起程的日子?”
明玉回答:“奶奶,明玉想十六起程......”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不行,十六你大姐明琪回府,你就迟些日子吧!我看过了,最早也就是下月初二宜出行,就定在下月初二吧!”
明玉有点诧异:“十六大姐回府?”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大姐带小世子回府,如若那日五贤王没事,会陪你大姐一同回来!”说到这里,不禁是眉开眼笑,又对明玉和明瑶说道:“你们可要多学学你大姐,夫君疼爱,又持家有方,在公婆、夫君眼里都有脸面!那一天会举办宴会,请的都是一些王孙贵族,你们两个打扮的漂亮一些,注意看看有什么合心的人!”明瑶娇羞的叫道:“奶奶!”老夫人一阵爽朗的笑声,明玉既是和祖母定下了南下的日子,就告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