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了过堂口,玉芽就看到五姨太跟六小姐一起散步,又找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走。
避开府里的人们,玉芽从南边的小后门出了将军府。
走在京都喧闹的大街上,仍是一身青色衣衫的玉芽,很快就找到了城里一家不错的杭州刺绣作坊。玉芽把手里被包裹包着的锦缎交给小童,走到柜台前。
柜台后面的中年,肥胖的老板,抬头一见有个身穿青色朴素长衫的清秀姑娘正走过来,还以为她是来卖女红来的,语气有点松垮“姑娘,是想卖女红还是……”。
玉芽装作没听见,一直走到柜台前,才肯打开小童帮忙放到柜台上的包裹,拿出里面裹着的锦缎。
“这位姑娘,您这天蚕锦缎,这是……”
“这包裹里有需要用的金线,跟各种材料。”玉芽不理会老板刻意的讨好,自己尽快交代完事就赶紧回家了。
“请讲。”这姑娘不买自己的帐,老板也不觉得脸红,接着跟玉芽摆笑脸。
“这图你们几天能够做完?”
“这个吗…五天,最少五天。”
玉芽细细一想,五天也好。
“好,那就五天,请你们把这图做完。”
“好的,没问题。”
“手工需要多少钱?”
“不多,十两银子。”老板绝对是狮子大开口,肯定是看玉芽拿来的这锦缎异常名贵就想要坑玉芽的钱。
“十两?”玉芽一惊,心想这老板还真是黑心贪婪,他是把自己当作了肥羊了吧。当下玉芽也不愿再跟他多计较,把锦缎包裹起来就要走。
“哎~姑娘,我再给你优惠点怎样?”老板本就是想着,这姑娘既然能拿出来这么名贵的锦缎,想必是哪家名门闺秀差出来的,不会计较这点钱吧?
显然这老板是估计错了,玉芽不回头的走到门口,才被小童挡下了。
“姑娘有话好说,咱们价钱好商量。”老板连忙上前,拦住就要走出去的玉芽。
“好说。”玉芽被小童推回来,坐在茶几边上,喝着小童倒的茶水,算计自己有多少钱可以用。
“这个…姑娘是想开什么价钱?”
“要我自己说嘛?”玉芽挑眉,泯了一口茶。
“姑娘尽管说,只要小店不赔本就好。”
玉芽故意沉默一会,抬起手伸出三个指头给这个老板看。
“三两。”
“……三两?”老板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就重复了一次。
“嗯,三两。”肯定的告诉这个老板他自己没有听错,玉芽又喝了口水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算了,老板。我也不勉强你了,怎么着也不能为难你,叫你赔了本钱吧。”玉芽一见这个老板好似很为难的样子,站起身来就又要走。
“哎~姑娘不能再加点?这…三两的话实在是……”老板讪笑着,希望玉芽再涨点。
“就三两了,没再多了。”
“这个…真的做不来。姑娘你看…五两怎样?”其实这已经是老板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三两。”玉芽坚守阵地,绝不退让。
“那么…四两五钱?”
“三两。”
“四两三钱?”这老板就快要吐血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再少他就一点钱也赚不到了。这图,得要请五个刺绣姑娘才能在五天内做完,再少点的话,到时候连姑娘们的工钱都赚不到了。
“……”玉芽琢磨一会。
“四两。”玉芽还是企图争取最大的优惠,对老板做出“让步”。
“姑娘,最少就是四两三钱了。我还要雇佣工人的,再少的话,我连人家的工钱都出不起了。”老板简直是快要哭了,没见过这么小气的姑娘。看她拿来的锦缎如此名贵,本来还想好好的赚一笔。谁知道这姑娘就是不松口,遇到了个铁公鸡。
“那就四两三钱吧。”玉芽很不情愿的拿出钱袋摸摸,心疼钱袋即将变瘦了。
“五天后我就来拿,到时候老板你要准时完成哦。”玉芽顽皮的向这老板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珠帘被人打开,一个穿绿衣的少女走了出来。
玉芽闻声看了过去,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玉芽妹妹,你也在这里?”翠竹微笑着向玉芽问话。
“是啊,翠竹姐姐,可真巧。”连忙把包裹塞给老板,叫小童带走了。
“呵呵。”翠竹低头整理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套锦绣的套装,轻笑一声。
“姐姐这是……”
“唔,七小姐前几天叫我给大夫人准备一套衣服,这不是刚刚来拿吗。”
“这样啊…那姐姐还有别的事要做的吗?”
“没了,等会就要回去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你的吧。”翠竹跟老板付了钱,就跟还在一边看着的玉芽说了一句就先出门去了。
玉芽也没说什么,回头把定金付了就往外走去。
走在喧哗热闹的大街上,玉芽来回看看有没有彩泉喜欢吃的小吃,好给她带点回去。
一边转着街市,一边回想刚刚翠竹出来时的情景。
她看到了没?或是认出来了没?唉~七小姐身边的丫头,不会不认识她家小姐的母亲送来的包裹吧。
这次的事端,明显是那天七小姐因为看到了彩泉摘花而鼓动三姨太做的,这点计量还难不住玉芽呢。
现在,她把这图送出来给别人做。最后就算是没有做好,也不管她们两人的事。整个后院里的人都知道,这刺绣八骏图的差事,原本是被三姨太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