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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侠盗、劫匪

胡府的院落很大,除了北面的正房之外,东西两侧约有近三十余间的厢房,而明清两代都酷爱园林建筑,因此在胡府的南面也有一座园林,其中亭台楼阁、舫廊轩榭应有尽有,放眼望去,却见郁郁森森,幽香暗传!

李渔落在东墙下的角落里,眼前便是一排厢房,里面黑灯瞎火的,按照现在的这个时间,人估计都睡着了,李渔暗暗思量,其实也只要随便偷个一两件瓷器,到当铺当两个钱,维持几天生计也就行了,所以,他只要摸进几间房便好,可就在他打算行动之时,忽觉身后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他立刻回头去看,却见一个黑衣人正稳稳当当地落在院落里!

“同行?”李渔心中一动,那黑衣人却也是一愣,两人互望片刻,却见那黑衣人比划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迅速靠近李渔,低声道:“兄弟也是来发财的?”

李渔点了点头:“世道难混,借两个钱米好度日!”

那人“哦”了一声:“兄弟尊姓?”

李渔脸色微红:“无名小卒,也是头一次干这个行当!”

那人见李渔打扮,心中也猜出个一二,微微一笑:“兄弟可愿跟着我来个劫富济贫?”

“侠盗?”李渔一喜,他不就是想做个侠盗嘛,如今有人引路,那是再好不过,况且有人相互照应也好过自己一顿瞎摸乱打,当下激动道:“愿意,只要老大不嫌弃就好!”

“呵呵!”那人轻笑两声,心中暗道:“这小子却也机灵,这么快就改了称呼!”当下道:“你跟我来!”说罢,当先引路!

两人绕过东厢房,直往北边而去,李渔跟在那人身后,不禁问道:“老大,我们这是去哪儿?”

那人解释道:“这东厢房是胡府待客所用,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说罢,指着眼前一座大院道:“这里才是胡府的主居,这值钱的东西当然是藏在自己家人的屋子里的!”

李渔听罢暗暗佩服,心中暗道:“这才是行家!”

两人穿过正房,拐向后院,却见几盏火光隐隐跳跃,两人矮身贴到那闪烁着灯光的窗棂下,却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小姐,这枕头都已经绣了两天了,也不急于一时啊,现在夜色已深,小姐也该休息了!”

“恩!”另一个女声接口道:“原本以为只剩下这一点今天能够绣完,看样子却完成不了!”说罢,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小翠,收拾一下就熄灯吧!”

窗外的两人闻言互相打了个手势,沿着墙边侧步缓行,可就在这时候,身侧一边的花圃内,两个守夜的家丁恰好巡视到这里,见二人鬼鬼祟祟,忽然大声叫道:“抓贼啊!有贼啊!”

李渔心中一紧,还是那人老道:“快,原路退出去!”说罢,就要返身,可还没等二人冲出正房,便见整个院落里嘈杂声顿起,数十个家丁手举火把将个院落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远处还有脚步声不断赶来!

两人面面相觑,李渔的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做什么败什么,白天也没见这胡府有多少护院的,可这真出事的时候,怎么全都是人?毕竟是头一遭做这种买卖,李渔吓得面无人色,更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该退!

只见那黑衣人一拉李渔,两人又顺着院子里的一条长廊往里面退去!李渔大是诧异,这冲没冲出去,怎么又往里跑了?心中奇怪,但也顾不得许多,跟着那黑衣人一路前行,而那些家丁护院们亦是穷追不舍,且人数越聚越多!

两人奔出数步,再度来到刚刚那亮着灯火的窗棂下,这一次李渔忽然间明白过来了,只见那黑衣人一脚踹开房门,拉着李渔直接冲了进去,只听一个女声惊叫起来:“你们是谁?”

话音未落,房间里火光乍起,只见那黑衣人手中一柄单刀闪着烁烁寒光,正架在一个女子的脖子上,而另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正点着一侧的灯笼!

到这个时候,李渔才看清那黑衣人的面目,也就三十来岁,五官尚算端正,只是浑身杀气,面目森冷!而他刀下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一身浅色素裙,长发披肩,虽然眼下脸色苍白,但娥眉青黛、细腰雪肤、双眸更是清澈如水,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

“还愣着干什么?”那黑衣汉子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甩手丢给李渔,对他一使眼色:“这丫头留不得!”说罢,扯下一块面巾蒙在脸上!

“杀人?”李渔手一哆嗦,那把匕首险些掉了下来,他也急忙将自己的脸用一块布蒙上,却见那丫鬟缩在一个角落,眼神之中满是恐惧!

李渔心中惊恐,这杀人他可不敢,情急之下忙对那丫鬟连使眼色,那丫鬟会意,瞅了个空便跑了出去,那黑衣汉子见状急得直瞪眼,李渔无奈,慌声道:“老大,不好意思,头一次出来做,真没杀过人!”

那汉子叹了口气:“算了,也不能怪你!”他说罢,单刀一扬:“有这个女人在我们手上,咱们要出去绝非难事!”

李渔见那女子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心中怜悯,再加上这女子又生的花容月貌,这恻隐之心更是大动!此时那房门已经被家丁死死堵住,几个人率先冲进屋子,见到此番状况,惊骇莫名,只见其中一个貌似小头目的中年男人喝道:“嘿,好贼子,快放了我家小姐!”

“你当我傻啊!”那黑衣汉子冷冷一笑:“现在交了人,我们两个还能出得去吗?”他说罢,喝道:“都给我退出去,否则老子就要了这小丫头的命!”

那中年人虽然嘴上说得凶,但终究被人捏住把柄,不敢妄动,领着一众人稍稍后退,那黑衣人忙对李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当先开路!

李渔却恍若未觉,这个为首的小头目他看着极为面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正自思量,哪里理会得了,却听那黑衣人急道:“还愣着干什么,想办法出去啊!”

李渔这才恍然过来,忙对着屋外一众人等喝道:“快,给我们备一辆车!”说罢,心中顿有所悟,这现在的车该是马车吧?这马车哪儿有马跑得快,忙又改口道:“不对,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

“这......!”一众人等面面相觑,显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拿这个主意,却在这时,只听一个略显苍沉的声音传来:“照他的吩咐做!”

话音弗落,只见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出现在视线的范围之内,只见这人一身华服,不过身量不高,浓眉之下,一双小眼精光绰绰,而他的手边却牵着一个小孩,只见这小孩的脸蛋白里透红,五官极是俊美,惹人怜爱,头上挽着双髻,刘海下乌溜溜的大眼在各人脸上转个不停,满是精灵狡黠!

“爹!”那女子见到至亲不禁奔出两步,却被那黑衣汉子拦住,只听那小孩奶声道:“姐,你不用怕,我会救你的!”

李渔现在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因为这个小孩正是今日骗了他《火影》漫画的那个小子,而刚刚他觉得面善的那个护院却是让人揍他的那个汉子!一时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渔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在那小子的屁股上扇两下!

“嗯?你拿牛眼瞪我做啥?”那小孩却也觉出李渔的眼光,不禁抬头望去,却见是个蒙面人,不禁轻嗤了一声:“做贼都做得这么没水准,连脸都不敢露!哎......注定一辈子都只能混个小毛贼了!”

“你......!”李渔和那黑衣汉子同时气结,这小子年纪不大,但说话却老气横秋,尤其是那眼神,竟不禁让人心中发毛!

“别胡说!”那中年人见状忙阻住那小孩,对李渔道:“两位兄弟出来做,也不过为了求财,好在胡某府上还有一些积蓄,如果二位不嫌弃,随便拿两样便好,但还请放了小女!”

“这么阔气?”李渔一呆,却听那黑衣汉子道:“哼,少哐我们,你胡府财大势大,我们只要放了人,别说出不了昌黎城,就是胡府都出不去!快,给我们准备两匹马!”

“马我已经命人准备好!只要你放了小女,这昌黎城任你来去!”那中年人眉头微皱:“我胡梓进说话算话,绝非哐你!”

“放屁!”那黑衣汉子啐了一口:“这年头翻脸比翻书还快呢?”说罢,用刀顶在那女子的脖子上,推着那女子往前逼近!

那中年人无奈,只能顺势退开,李渔跟着那黑衣汉子,两人出了房内,到了院子中间,却见果然有两匹马准备在外,那黑衣汉子喝道:“将马牵到府门外!”

那中年人微微点头,两个家丁便牵着马退了出去!那黑衣汉子依旧将那女子顶在前头,一直出了府门!那中年人见状:“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做了,你快放了小女!”

那黑衣汉子却不理他,将那女子推给李渔,然后率先翻上一匹马背,转头朝李渔道:“你带她上另一匹马!”

李渔微微惊讶,却听那汉子道:“若不带上她,咱们出不了昌黎城!”

李渔听罢,只能依言而行,先将那女子扶上马背,然后自己将匕首插在腰间,翻坐在那女子身后,那中年人见状脸色阴沉,但又不敢造次,怕伤了女儿性命!

那黑衣汉子见一切妥当,拍马便走,李渔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三人两骑如风般消失在憧憧的黑暗之中!

那中年人脸色愈发阴沉,忙吩咐道:“立刻通知常、徐两家,就说灵儿被劫持,让他们派人帮忙!”

一个家丁点头应是,转身去了,却听那小孩嗤嗤笑道:“爹你不用担心,他们跑不远的!”

“恩?”那中年人微微一愣,转而却有些恍然:“你做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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