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西特拉图是一位传奇式人物,他出身贵族,却倾向平民,其后又成为一个专制者。他三起三落,屡败屡战,终于凭借顽强的毅力成为雅典的一代僭主。他实行独裁统治,却得到雅典人衷心的爱戴和拥护。
山地派领袖
古希腊贵族阶层中流行联姻,所以许多政坛名人之间都有亲属或姻亲关系,梭伦和庇西特拉图(约前600~前527)是堂兄弟(一说是舅甥关系)。庇西特拉图的才智虽比不上梭伦,但更有实干精神,也更具有野心。
早在梭伦执政期间,雅典便分为了三个政治派别:平原、海岸和山地派,不同的派别代表着不同阶层的利益。平原派的成员主要是在平原地区占有大量良田的贵族,他们的首领是吕库古。海岸派的成员是与海上贸易密切相关的工商业者,阿尔克门尼德家族的美伽克勒斯(基隆暴动中犯下渎神罪的执政官美伽克勒斯的儿子)是这一派的领导者。阿尔克门尼德家族被放逐后,没多久又回到了雅典,并重新夺回了在贵族中的地位。山地派的成员是相对而言比较贫苦的手工业者、农民等下层民众,其中也包括许多雇工,基本上是工农阶级。他们身处社会的底层,遭受的压迫最深,对贵族统治的局面最为不满,要求改变政局的呼声也最高。
庇西特拉图虽然是贵族出身,但是他关注山地派的发展,并积极地加入到他们的斗争活动中,成为了山地派的领袖。对于他加入山地派的原因,后人有各种说法,有人说他同情下层民众的民生疾苦,立誓为他们争取权利;也有人说他纯粹看中了这股强大的政治力量,其他两派早已被其他贵族或富人所控制,他不容易挤进去竞争,只好选择了山地派。
梭伦离开雅典后,这三个派别的斗争愈加明朗化了,甚至出现了暴力冲突。梭伦后来回到了雅典,但是年事已高的他已经无力控制局势。他曾经试图与各党派领袖谈判,希望他们和解,结果却以失败告终。三个党派的领袖依然尊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但是权力的争夺不是说停止便可以轻易停止的。
梭伦本人十分反对僭主政治。在他执政期间,曾经有人提议让他自己来当僭主,但是被他一口拒绝了。有些人认为他的推辞是懦弱、怕事的表现,无论别人怎么说,他还是坚守自己的原则。后来,梭伦察觉出了庇西特拉图企图当僭主的意图,便劝说他,但是庇西特拉图并不以为然,没有听从他的劝告。
夺权行动
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庇西特拉图一方面以极大的强势和魄力打击平原派和海岸派,壮大自己的势力;一方面倾心塑造自己公正、严明、慈善的领袖形象,赢得全雅典人的爱戴和拥护。渐渐地,他的声名显赫,成为了政坛中重要的政治人物。但是这远不是他的目标,他希望站得更高更远,他不仅要做几巨头之一,还要做唯一的巨头。
庇西特拉图静静地等待时机的成熟,待到他在雅典人的心目中建立起威信之后,他便决定采取行动了。一天,他故意弄伤了自己,然后驾车来到广场上,把伤口展示给大家看。他声情并茂地控诉政敌因为政见不和竟想要刺杀他,又说他为了民众的利益寝食难安,得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实在是太令他寒心了。他精彩的表演博得了雅典人的同情,民众鼓噪起来。最后,他请求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人们应当允许他建立一支50人的卫队来保护他。梭伦当众揭穿了他的骗局。可是雅典人还是选择了相信庇西特拉图,让他组建卫队。当梭伦发现一部分人已深受庇西特拉图迷惑,而另一部分人慑于庇西特拉图的淫威不敢反抗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比前一类人聪明,比后一类人勇敢。”随即离开了广场。
庇西特拉图以卫队为基础,加强训练,并擅自增加人数,操练出一支战斗力强大并只服从于他的亲兵卫队。公元前560年,他亲率卫队占领了雅典卫城,当上了僭主。事变成功后,美伽克勒斯和阿尔克门尼德家族马上逃离了雅典,有人劝梭伦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他拒绝了,执意留在了雅典。不过后来庇西特拉图对他这位亲戚还算以礼相待,曾在多方面咨询他的意见。
庇西特拉图没有维持住他的权力太久。不久,海岸派和平原派联合起来推翻了他的统治。但是海岸派和平原派貌合神离,赶走庇西特拉图后,他们又互相争斗起来,统一战线很快破裂了。
东山再起
海岸派的领袖美伽克勒斯为了扳回败局,
延伸阅读
僭主政治
僭主政治是古希腊城邦时期一种特殊的统治方式。僭主是指通过暴力等非法手段(非合法选举)推翻贵族政权,并建立个人独裁统治的篡位者。起初,“僭主”一词并无贬义,只是表示一位独裁专制的统治者。其政绩因人而异,有的僭主政绩卓越,为本国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也有残暴酷虐的暴君。
僭主最初出现在商业比较发达的城邦,如科林斯、阿哥斯、麦加拉、雅典等等。就目前所知,古希腊的第一位僭主是阿哥斯的斐冬。这些僭主大多与工商业密切联系,他们当权后往往大力发展工商业,提高商人和手工业者的地位。
僭主的死敌是斯巴达。斯巴达政府是寡头统治,因此总是很积极地参与推翻专制君主的统治,古希腊城邦的很多僭主便是斯巴达参与推翻的。
建议庇西特拉图与他的女儿结婚,并承诺将帮助庇西特拉图重新夺回政权。庇西特拉图同意了,于是他通过联姻获得海岸派的支持,回到了雅典,又当上了雅典的统治者。
然而坐稳宝座后,庇西特拉图就毫不犹豫地遗弃了美伽克勒斯的女儿。美伽克勒斯愤恨不已,认为他过河拆桥,严重地侮辱了他。于是再一次联合平原派将庇西特拉图逐出雅典。
经过两次挫折之后,庇西特拉图静下心来,认真地总结经验教训,以图东山再起。他精心经营在色雷斯的矿藏,获取充分的资金来建立军队。经过了十年的准备策划后,在国内外势力的配合下,他打败了雅典军队,再一次回到了雅典。这次他再也没有离开,没有人能撼动他了,他在僭主的宝座上坐了近20年,直到逝世。
庇西特拉图为了赢取民心,还玩了一个小花样。他率军进城时,派一位美艳绝伦、身材高挑的女子手持武器站在战车上,女子的容貌和服饰都与神庙中雅典娜女神的雕像很相似。庇西特拉图告诉雅典民众,她就是雅典娜女神,因为女神在凡人中最敬重他,所以亲自护送他进城。雅典人相信了,纷纷跪地迎接,也对庇西特拉图的统治感到心悦诚服。
僭主生涯
庇西特拉图夺取政权的手段是激烈的,但是他的僭政却是公正温和的。他并没有废除梭伦的立法,反而比较彻底地贯彻了梭伦的立法精神,他本人也表现出了对法律的遵从。当时有一个人控告他谋杀,他完全可以不理会,甚至将那人置于死地,然而他亲自前往最高法院解释,指控他的人却反而不敢出现。
为了打压贵族势力,保护农民利益,庇西特拉图做出了大量的努力,在这方面,他比梭伦激进。当时惧怕于庇西特拉图的报复,许多贵族选择流亡,还有一些贵族被强制放逐。他将这些流亡贵族的土地分配给没有土地或者只有少量土地的农民,并降低了农业税,还贷款给缺少资金的农民,帮助他们购买农畜、农具等,从而提高劳动生产率,增加农民的收入。他还设置了巡回法庭下到农村就地处理诉讼事件,以节省农民的时间和精力。有时候,庇西特拉图也微服私行亲自到农村去访查民情。
在工商业方面,庇西特拉图大力发展海上贸易,雅典精美的瓷器远销海外,甚至到达了埃及;造船业也蓬勃发展,为雅典的海军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城市规划方面,庇西特拉图也有许多举措,他兴建修葺了一些神庙,建立起不少宏伟华丽的公共建筑。为了改进雅典的供水状况,他开凿了一条水渠,将山泉水直接引入雅典城内。此外,他在文化方面也做出了贡献,力邀古希腊其他城邦的诗人、作家等文人名士前来雅典访问。他对宗教节日也特别热心,不仅以更大的规格来举办泛雅典娜节,还促使本来只是地方节日的酒神节成为雅典的全国性节日。
雅典僭主的终结
庇西特拉图于公元前527年去世。在逝世之前,他将僭主之位传给了长子希庇亚斯,其次子希帕尔科斯也占据了重要职位。雅典人对他这种专横的做法虽然感到不满,但是也接受了。希庇亚斯的统治是温和的,他继承了父亲的做法,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得到了人们的爱戴,但是一件谋杀案改变了一切。
公元前514年,在泛雅典娜盛会上,希帕尔科斯被两个刺客刺杀,不治身亡。弟弟的死亡使希庇亚斯深受触动,他害怕自己某一天也会被突然谋杀。于是他加强了对雅典的统治,不允许除了军人之外的人拥有武器,并且大举迫害政敌,整个雅典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自由惯了的雅典人忍受不了希庇亚斯严厉残酷的统治,贵族们也不能容忍他变本加厉的夺权。公元前510年,雅典贵族联合斯巴达人发动武装政变,希庇亚斯不敌败北。其家族成员被困在卫城里,后来雅典人捉捕了他的孩子作为要挟,命令他立即投降。为了子女的安危,希庇亚斯和雅典人签订了协议,同意在孩子安全返回的情况下离开雅典。希庇亚斯的离开宣告了庇西特拉图家族僭主政体的结束。希庇亚斯从此流亡海外,后来投靠了波斯,这便是后话了。
庇西特拉图统治的20年时间,是雅典发展史上的重要时代。在这个时期,后来雅典赖以称霸的经济、文化和政治基础得到充分的发展。虽然作为僭主,庇西特拉图有专横独断的一面,但是客观地讲,在雅典体制初建立的时期,这种专政是有必要的,正是因为他,有关于民主的规章制度才能巩固下来,他的功绩无疑会被后人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