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紧锁双眉,抿着嘴唇,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韩陌年额角有血迹,云夕那一巴掌也着实不轻,指印已经浮现出来。出轨,不忠,的确是要付出代价的。
肖洋轻轻咳嗽一声,问叶薇:“需要我做点什么?”
叶薇揉揉眼睛,竟然笑了,“你坐这儿看戏吧,看看你好朋友的丑恶嘴脸。”
“你没什么不舒服吧?”肖洋怀疑叶薇被刺激过度了,想找医生过来检查。
叶薇冷下脸来,“我好得不得了,坐下!”
如今的女人哪,真没有省油的灯。多年以来,都是肖洋对别人发号施令,但这种情况,他愿意听从叶薇的指令。
韩陌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倚着墙,等待叶薇的惩处。
“姓韩的,说说吧。”叶薇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离婚两年的前妻会那么理直气壮地来找我闹,是我抢了她的东西么?”
韩陌年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答道:“Cathy这个人有点偏执,可能是因为和我相识十余年的原因吧,不自主的就有些自以为是。是我的错,给了她一些错觉。”
这是韩陌年招人爱也招人恨的一点,他无论何时都无法出言诋毁任何一个交往过的女子,何时都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叶薇自然不会留什么情面,言语堪称恶毒,“你居然娶过这样一个女人,而我,居然一度把你当成稀世珍宝来珍惜着。看来我们的审美观都有很大的问题。韩陌年,我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自己。”
韩陌年抬起头,眼神忧伤,却说不出话来。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他会失去挑剔的心情。”肖洋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提醒叶薇:“记得吗?他也付出过,不比任何人少。”
“甚至不比你少?”叶薇双眼又盈满泪水,韩陌年一张大嘴巴,没少和她谈起肖洋,感情是绝对的主题。
肖洋淡然一笑,“感情有可比性么?我不认为有。韩陌年只是习惯太坏,需要人调教。”
带上房门时,叶薇的眼神已经不再愤怒。
其实是很简单的问题,只要相爱,只要沟通,就没有什么躲不过去的风浪。至于身体的背叛,看重与否,也只是观念的问题。
回去时看到云夕正坐在病床上发呆,他拍拍她的头,柔声说:“韩陌年陪着叶薇呢,睡会儿吧。”
“没事了?”云夕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很纠结的样子。
“目前没事了。”肖洋把她按倒在床上,盖好被子。
云夕注意到他的戒指并没摘下,拉住他的手,“干嘛还戴着?”
他笑,“为什么要摘?我又没有人追。”
轻轻一笑,无限风情。
只看那英俊无缺的容颜,他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是那又稳又内敛又霸道的眼神令他气度不凡,有了三十岁的魄力和定力。
他坐在床边,姿势放松,衣服下的线条舒缓,从头到脚透着优雅。
是谁给了这男人得天独厚的魅力。
他不再是她的丈夫,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出色的男人,所以,云夕很真诚地送上祝福:“肖洋,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她会全心全意爱你。你值得。”
“你是独一无二的,不要质疑我的眼力,不要随意贬低自己。”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含着笑靠近她,“知道么?你很少这样看我。印象当中,今晚之前只有一次。”
“哪次?”云夕搜索着记忆。
“上一次,是我们在珠海。除此之外,你更愿意把我当做流氓。”
提到珠海,云夕浑身都不自在,她拉高被子,闷声道:“睡觉啦。”
“睡吧,我回去给你们拿衣服。早点想吃什么?”
她又有了精神,坐起来,眼巴巴看着他,“肖露说灌汤小笼包很好吃,可以吗?”
“当然。”他忍不住取笑她,“你现在像个馋猫。”
她嘟着嘴把大衣递给他,竟没反驳,“你回去也睡会儿吧。”
“我才发现,离婚有离婚的好处。”他飞快地吻她一下,笑着走了。
流氓二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云夕无声地诋毁着他。
回到云苑,肖洋从兰姐口中得知肖露已经拿来行李住到客房,要陪云夕一段时间。
难怪她们会一起出现在医院,肖洋想,这样也好,两个傻瓜凑到一起,也许会取长补短变得聪明一点。
躺在卧室的大床,枕边有她掉落的几根长发,床单上有她淡淡的体香。还有那一天么,他名正言顺地回归。如果有,又要等待多久。
满足的时候,时间就像野马一样发足狂奔;失落的时候,它就像蜗牛一样慢吞吞爬行。
他累,他困,却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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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直接住到了云苑,叫韩陌年尽快处理掉他和Cathy那笔烂账。如果不给她满意的答案……她冷笑着没往下说,却更让韩陌年心慌。
三个女人一台戏,绝非虚言。叶薇很有泼妇兼悍妇的潜质,哪句话不对心思上手就打。肖露呢,温文尔雅大家闺秀一样,偶尔扔出一句话来能把人噎死。云夕经常会被这两只就离婚一事轮番轰炸,总是气得抓狂,很想把她们扫地出门落个清净。
偶尔,也会非常温馨。例如这一晚,云夕和肖露站在露台抽烟,喝酒,看着黑漆漆的夜色。肖露轻轻拥抱云夕,说,“我特别感激你,还把我当做朋友。”
“我对你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十几岁的时候,一起做功课,甚至一起学坏。”云夕揉乱肖露的短发,“你是我的姐妹,我做不到记恨,而且,换一种角度来看,你并没做错什么。”
“只有背叛过朋友才会知道,那滋味,也许比背叛恋人更受煎熬。尤其是,我自小到大只有你这一个伙伴。”
“以后,你就有两个伙伴了,我和叶薇,我想是一辈子的。”
肖露说:“云夕,发现没有,就算是承诺你也很吝啬,从来不说永远。”
“什么叫永远?”云夕微笑,“我啊,只活这一生就够了,如果有来生,可以选择的话,做牛做马也不会做人。”
肖露想,这一点倒是和哥哥很像,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失望、变故的原因吧,所以,他们尽量去原谅在意的人,也尽量去报复厌恶的人。
“云夕,肖露,你们快过来啊!”客厅里传来叶薇异样的声音。
云夕和肖露对视一眼,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