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燕专门挖一种长相奇特的野菜,这种野菜总是一茬茬的长着看看青青嫩嫩的水灵的紧晒干后做的腌菜脆脆的,味道也比其他的好,这种菜晓燕以前从来没见过,可能是这里独有的吧,长的很想前世的青菜但却带茎叶要肥上许多而且还长着一个个凸起的小包形状大小都很随意,这里人称它为乳菜。
草花在一旁则是什么野菜都挖,草花现在负责家里那两头猪和鸡,如果看到虫子也都放在一边的小泥瓦罐里,姐姐说过鸡吃了虫子,会生更多的蛋,这样小弟弟就有蛋吃了。
挖了整整一箩筐,晓燕看着天还早,还可以再挖,又看看草花只挖了大半的篮子说道:“姐姐先回去把菜放好了再来找你一起挖”草花乖巧的点点头,小手依旧利索的挖着野菜就急急的回家想把篮子里的野菜都放起来,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那不招人待见的婶娘在门口探头探脑,穿着姜黄色的粗布衣裳,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苟,但是紧紧的贴着脑袋,让原本就小的脑袋仿佛削尖了般滑稽可笑,晓燕冷哼了下,这个月总共见过这位婶娘两次,每次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哟,草头回来啦,婶子我今儿特意来看你”说着还朝晓燕手里硬塞了一把瓜子,瓜子不知道是潮了还是攥久了有点湿湿的。
晓燕嫌弃的把瓜子塞回去,拿她这把瓜子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最近牙疼”
婶娘像没瞧见晓燕嫌弃的脸色,满脸堆着笑:“草头你可真勤快,这么大篮的乳菜都是你挖的啊”
不是我挖的,难道是你挖的啊,“婶娘,我还要继续去挖野菜”没好气的绕了过去,径直走到家里,把野菜放在一旁,想着在挖点等明天洗干净了,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了做成腌菜,这个冬天也就够吃了。
想到小弟弟还躺在床上,又进了屋子看了一眼,小弟弟乖乖的玩着自己的手,看到姐姐眼珠子转动着,开心的蹬了一下腿就再也没有其他。
晓燕摸摸尿布,还是干的,想了下,又把一直煨在灶间的温水取出,喂了几勺子水,小弟弟开心的伊呀呀,草头把他放放好。
“真会干活,不愧是我弟妹教出来的孩子”那婶子一直没走,看着草头走进走出也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晓燕抿抿嘴,草头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干重活,所以婶娘一直拿这个当谈资,当初分家也因为有着这方面的原因拿了很少的地。
“我娘当然教的好”即使身体不好,但是记忆中的母亲却有着让人尊敬的质朴气质。
那婶娘扑哧一笑,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晓燕奇怪的看了一眼她,想到屋里的弟弟,突然有点不敢出门,毕竟这个婶娘不止一次让草头把弟弟扔掉。
“婶娘,有什么事你快说吧”晓燕索性不出门了,弟弟可不能有事,这个破落户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那个,我说草头啊,你看你虽然家务一把好手,但毕竟人小,这田啊地啊,婶子看你是种不上了,不如都给你大伯种吧”婶娘的眼里泛着叫计算的光芒。
原来是打这个算盘,真当我人小好欺负,“婶子,你要帮我家种地”口气略带点吃惊和感激。
“什么你家我家啊,不都是李家人嘛”大伯家的婶娘企图糊弄过去。
“婶娘,你忘了吧,我们可是早分了家的,再说这村子姓李的多着呢”晓燕抬起头,八岁孩童的眼睛还一片清澈。
“这孩子,你看把地给你大伯种了,你也可以专心照顾你弟弟啊”微笑的脸怎么看怎么虚假。
“婶娘,大伯要帮忙,我很高兴,但是春花婶子早说要帮忙,你看我已经拜托周大叔了”这口吻让大伯家那口子怎么也联想不到一个八岁小孩的身上。
削尖的脑袋停止了晃动,厉声说道“你这丫头,吃里爬外啊,你也不想想你父亲和我家的是兄弟,我道人家姓周那么好心,非情非故的,原来打这个主意”
“什么主意”晓燕假装不解的问道。
婶娘一时语顿,“反正那几亩地不能让姓周的沾了”一副囊中之物的样子。
晓燕感觉有点好笑,“周大叔春花婶都是好人”小脸一本正经。
“真是有奶就是娘了,草头你可别被骗了,他们家没个好东西”
“不许你这么说”草花细细的童音传来,仿佛看着仇人一样盯着婶娘。
手里还紧紧握着小镰刀,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冲过来,草花还小,不懂得掩饰,每次看这个婶娘总恨不得冲过去,李氏看看天不早了,万一碰上春花可就麻烦了,便悻悻的走了。
“姐,我说你怎么不来找我了”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撒娇。
晓燕带着草花把东西一一放好,说实话,刚刚草花的眼神连她也吓到了,实在是太犀利了,真怕那镰刀一时克制不住那就问题大了,草花对婶娘很敏感,晓燕细细的想着。
用清水把她的手和脸都洗净了,抱着她坐在屋檐下,算着时间春花婶也该来了,草花很依赖草头,甚至比弟弟还要依赖草头,晓燕每次帮她洗脸她流露出的喜悦,总让人那么的心疼。
草花紧紧抓住草头的手,“姐,不要让那个女人进我们家”
看着草花眼里仇恨的光芒,晓燕点点头,记起婶娘上次说弟弟是克星,草花冲过去就咬的样子,还有上次婶娘一把把草花推到在地,这么小仇恨的种子就这么深,草花姐多想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啊。
晓燕一下一下摸着草花的头,草花乖乖的把小脑袋放在草头臂弯里,嘴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春花进门看到两姐妹静静的坐在房门口,小小的身子紧紧的靠在一起不由来的感到心酸。
“草头,怎么不带妹妹进屋,这天变得快,被风吹了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恩,春花婶,今天太阳好”晓燕俏皮的一笑。
“还说,这天都快黑了”春花婶的话里包含着浓浓的关心晓燕非常明白。
晓燕看看果然天都灰了,秋末冬初天色暗的就是快啊。
“婶娘”晓燕跑过去挽起春花的胳膊,带点撒娇的说道。
“你啊”春花没再说下去,这个孩子要比想象的更加懂事,这个月她是看在眼里的。
进了屋子,把门关的不透缝隙,春花抱起孩子,看着个头有点长了,不似之前瘦弱的样子,草头对自己的弟弟照顾的很好呢,春花朝着孩子欣慰的笑笑,每天过来喂上两次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大的照顾了,何况自己还有一个小囡囡在家里等着自己,一想到这个女儿春花心里就柔软的好像棉花。
等到孩子喝的心满意足,草头就抱着孩子轻轻的拍打着顺顺奶,顺便把一直裹住的襁褓解开把宝宝放到床上,现在是宝宝的自由活动时间,果然,小小的四肢迫不及待的伸展开来,手指微蜷,透明的指甲小小的润润的,心满意足的哼哼了两下。
春花不禁想,草花真的很会看孩子,之前一直担心这个孩子养不活,看现在好好的越发健壮,自家囡囡的食量很小,有时候一天喂上一次就够了,自己照着草头教的方法给囡囡喂鸡蛋羹,囡囡很喜欢鸡蛋羹呢,再加上定时喂点清水,囡囡最近的大便也很结实,不似之前的拉稀,身体也仿佛健康许多。
想到家里的女儿,春花没有久呆,和晓燕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晓燕轻柔的逗弄了一会宝宝,想起这孩子到现在连个小名都没有呢,总不能一直弟弟,宝宝的随便喊着。
“草花,我们给小弟弟取个小名吧”
“好啊,姐姐”草花对晓燕提出的建议非常赞同。
乡下人取名,总是狗啊猫啊的,不行,太文雅又不像她这个孩子能娶出来的,不如就叫小宝,我家的小宝贝。
“就叫小宝吧”晓燕笑眯眯的轻轻捏着小宝的脸颊,小宝好像听懂了,咿呀的瞪着小腿,咧着嘴无齿的笑着。
“小宝,小宝”草花高兴的连着喊了好几声。
又和草花乐和的玩了一会小宝,晓燕乘着天还未全黑,走到灶间一个大锅煮水,另一个较小的煮了点白米粥,还好是秋收过后暂时不会出现米慌,米缸里其实还有陈米,但是这个粥主要是为了留米汤给小宝喝,可是明年呢,以后呢,晓燕心里一直暗暗担忧着这个问题。
这个身体很习惯灶间的工作,利索的挽好草把,拿起几根枯枝放在底下上面铺上木柴架起井字框架,搭这种架子要留着空隙才能完全点燃,晓燕很庆幸自己这些记忆都保留着,不然两眼一抹黑可就惨了。
点燃最底下的草把,草把再把枯枝慢慢引燃,最后木柴点燃,只要点燃了木柴,就可以安心的做些其他,缸里的水不多了,明早要打满,还有今天的鸡还没喂,挑了把野菜,剁细了,拌点米糠,草花那一罐虫子也混在里面,其实猪和鸡都不挑食,如果好好喂养效益还是很可观的。
眼下,小宝每天中午都会吃一碗鸡蛋羹,鸡蛋的来源就很重要了,天渐渐冷了起来,不光地里的虫子少了,鸡下蛋的个数也少了,也让晓燕暗暗发愁。
小宝越来越大,靠着春花婶每天两次是肯定不够的,可是乡里乡亲的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不易,怎么好再提出要求,况且春花婶还要喂自己的女儿。
明天给鸡窝加点草垛子,还有猪窝后面塌了一小块明天想办法和草花堆点麦秆一类的堵住风口再说。
水开了,粥还要再细细的煮会,越浓稠越好。
唤来草花,一起擦洗干净,这是晓燕的坚持,到了这个世界她可以做到面对虫子面不改色,可以脸朝黄土背朝天,可以和婶娘扯皮,但她爱干净的做法恐怕永远改不掉了,还好乡下什么都不多,麦秆木柴最多,家后面的院子堆着足足一年也烧不完的草垛子,可以让晓燕尽情的燃烧。
仔细的把草花洗刷干净,又端了盆温水,进去给小宝洗浴,小宝人小暂时还能享受到沐浴的快乐,家里没有像样的洗澡间,晓燕每天只能用热水擦洗,看着小宝乖乖的呆在盆子里任由晓燕擦洗,又让晓燕想起前世的侄子,给他洗澡都要花很大力气哄,碰上洗头最起码要两人伺候,还是我家小宝乖啊,“小宝,乖孩子”越来越割舍不下他们。
今天没把握好时间,天都黑了,饭还没吃上,草花的眼睛即使在黑夜里也亮晶晶的一派纯真可爱,晓燕心痛的点燃煤油灯,下次一定要在天黑前把事情都做好。
撇开米粒,用黄铜木杆的汤勺舀起浓浓的米汤,盛了小半碗,又添点水加了点野菜,再煮开就是两姐妹的晚饭。
小宝每次喝汤都会比喝奶更加兴奋,他兴奋的表现具体为眼珠子乌溜溜的转着,小舌头一舔一舔,砸吧砸吧喝的津津有味,晓燕看着也觉得香甜。
待小弟弟吃完,晓燕和草花不顾烫匆匆把晚饭解决了,锅里加点清水,今天是来不及洗了。
把活动完的小宝又重新绑回襁褓,这个襁褓晓燕有照着前世婴儿的睡袋改良过的,平时晓燕不在家就把小宝裹在里面。
一切都弄好,草花机灵的把煤油灯一口气吹灭了,这样的一天普通而又充满感慨,晓燕睡在床上,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搭着妹妹心里无比踏实,暂时忘却了胡思乱想安稳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