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然看了一眼熟睡的她,轻轻关上门,走到阳台上,低头看了眼手机,随即接听。
“总裁,我们上次和向阳谈的那块地没有谈拢,我们本来想重新约一次谈的,可他已经和别的公司签约了”。
“别的公司”?
沈未然皱了皱眉,脸色隐晦不明。
“嗯,是越印”。
“程季北”?
沈未然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季北,他这是故意跟他抢?
“是的,总裁”。
“行,我知道了”。
沈未然挂掉电话,深邃的眼眸暗暗一沉,就算你抢的走这个又能怎么样,你抢不走的,永远都只有她。
林倾若并没有睡着,她脑子里想了很多,待人走进来,鬼使神差的,她又闭上了眼睛。
沈未然在她旁边躺下,伸手轻轻勾勒着她的脸,最后停在她的眼睛上。
缓缓,落下一个细细的吻。
“阿若,回去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我会一辈子把你拴在身边,让你再也没有理会逃离”。
林倾若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结婚?真不愧是母子俩,都觉得这个方法能钳制住她。
爱归爱,他这个爱法她倒有些不敢恭维。
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那么她呢?无论她去那里今后她一定要带上她妈。
毕竟那是她的命。
-
翌日。
“阿若,我们回去怎么样?嗯,带上阿姨,我们一起回去”。
沈未然坐在她旁边,看了看她,微微出声。
陈雪琴原本嘻嘻哈哈的脸霎时顿了一下,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异色,却有很快恢复过来。
“我问问她”。
林倾若看向陈雪琴,正准备说话她却此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小若,我要建成!我要建成”!
她猛地扑到林倾若怀里,抓着她手臂不愿松手,语气带着哭腔。
沈未然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叫给怔住了,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么?
接受到他抛过来疑惑的眼神,林倾若微微出声:“她口中的人,是我爸,她的丈夫”。
沈未然愣了愣,阿若她爸……
“妈,我带你回南城好不好?离开这里,过属于我们的日子”。
只要她同意,那么林倾若就会毫无顾忌的离开这里。
“不要!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建成!我要建成!”
陈雪琴大叫着,在她怀里不停扑腾,眼色在她怀里那是变了又变,变了又变。
她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拖累她。
小若,不要管我,只要你过的好,妈就会好过一点。
“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带你离开的,我不会让你再受苦的,不会了”。
她轻轻说完,还想说什么,怀里的人,却猛地一把推开她,疯了似的跑出去。
“妈……”
“阿若”!
林倾若赶紧起身向外面跑去,沈未然也跟在后面。
陈雪琴跑的很快,头发肆意在后面舞动着,她娇小的身子在小道上疯狂的奔跑着。
“妈……”
陈雪琴往海边跑去,晚上无顾及的朝海里跑着,林倾若紧紧皱着眉,赶紧也跑过去。
“阿若”!
沈未然急了,赶紧拉住林倾若,他不想她出任何事。
“妈……”
林倾若回头看了沈未然一眼,不停喊着陈雪琴,可陈雪琴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海里跑着。
“你松开……”
林倾若彻底急了,刚说完,沈未然忽然就松开她,往陈雪琴那里跑去。
男人的速度比女人的确要快一些。
沈未然跑到陈雪琴旁边,一把拉住她手,直接给扯了回去。
“阿姨,你不要这样好么?阿若很爱你,她不想你出事”。
沈未然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至于黑着一张脸。
“你放开!你放开!我要去找建成”!
女人大叫着,丝毫没在意他说的什么,一意孤行的想要继续向前面跑去。
沈未然蹙着眉,抓住她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可当他回头看去,林倾若的身影,却已经不见。
“阿若……”
沈未然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去那里了?怎么一袭之间人就不见了?
陈雪琴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小若,小若呢?她去那里了?
刚刚不还在这里么?
“阿若”!
沈未然突然松开了她,想风一阵似的跑回去,她到底去哪里了?是回去,回去了么?
……
林倾若躺在床上,她紧闭着眼睛,眉头也皱着,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在做着什么梦。
“小若,我和你妈妈离婚了,这位是你的杨阿姨,以后也有一个多疼爱你的人了”。
那是刚出国的时候,林建成对林倾若说。
“小若,我不爱你妈妈,从来都没爱过,我们会在一起,只是因为以前你妈……”
剩下的他没再说,林倾若也没再问。
“小若,我是杨阿姨,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
杨释美挽着林建成,林倾若看着他们,陈雪琴瘫痪在地上。
“小若,妈妈过的一点儿都不好,可我爱他可我爱他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陈雪琴大吼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了,浸湿了衣领,凉透了她的心。
那个时候,林倾若并不是很悲伤,因为在她看来,夫妻之间没了感情会离婚也普遍,也很,正常。
只是,她妈却变了,变得不再正常,总是哭喊着,总是大叫着。
她话本来就少,因为这些,变得更少了。
“妈…妈…”
睡梦中的林倾若轻轻喊着,可无论再怎么难过,再怎么伤心,她都不会哭,因为,她哭不出来。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抚平她皱着的眉,随即微微一笑。
你过的不好,我自然会帮你。
男人走出房间,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
沈未然瘫痪在地上,她人呢?找遍了整个房子她也不在,那么,她会去那里呢?
“阿若……”
为什么事情来的那么突然,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为什么此刻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陈雪琴杵在一旁,眼神呆呆的,里面没任何色彩可言。
小若,我的小若。
她不会去他们那里的,那么,她又会去那里呢?
沈未然抱住脑袋,只觉得心头难受,那种难受,就像要侵入心骨一样。
你说你很爱她。
你说你可以什么都为她做,为她疯。
那为什么,到了最后你不知她的踪影。
阿若,出现好不好?这样,我会疯的。
他爱的那么真,爱的那么深。
陈雪琴眼里藏了泪水,那翻滚的回忆此刻一起涌现出来。
那憔悴的小人儿,那不哭不笑的脸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那么小,她承受了那么多,当时的她,还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啊。
――
林倾若醒来的已经是晚上了,她睁开眼睛,当看到所在的房间后,皱了皱眉,这是哪里?
她看了看完整好着的衣服,起身下床,开门。
楼下无一人,白色的灯亮着,灰色的窗帘,白色的地板紫色的沙发,等等的一切。
这,是谁的房子?
“该回去了”。
淡淡的声音却很有磁性,这个声音她是听过的,林倾若回过头,看了男人一眼。
“不留我吃饭”?
林倾若突然笑了,这么干脆叫人该回去了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会么”?
男人似笑非笑,双手放在裤口袋里,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她,她不会,因为他知道。
她不声不响,微笑着,半晌才回答:“不会”。
“回去吧”
“再见”。
林倾若微微笑着,回过头,下楼走去。
男人就那么看着她背影,直到他关上门,缓缓,男人转过身,往卧室走去。
柜子上放着一张画纸,那张画纸上面有一个人。
她画着他,然后交给他。
她说,给你的,他笑笑不说话,接过她手中的画纸,
她说,曾与怯,记住,一定要过的好,比别人活的都漂亮。
那天,他面朝大海,无比狂妄。
他说,林若,我会护你永远。
永远,有多远?
可惜,事不如人愿。
读懂了淡定,才算读懂了人生。
少走了弯路,也就错过了风景,无论如何,感谢经历。
向往天空的,都是寂寞的。
喜欢大海的,都是孤独的。
柏拉图说过,我和我的影子独处,它说它有悄悄话想跟我说。
它说它很想念你,原来,我和我的影子都在想你。
他不是一个太过注重感情的人,可对她,却是不一样。
可他毕竟不是那种会为了得到变成不可理喻的人。
不属于自己的,那么注定不属于,强求没用,毕竟,人得到心不在也没用。
她心中有人,他自然退让。
现在所留恋的,是那时候的他们,就那么两个人。
会等涨潮的时候再起身,会等候鸟飞过再离去,也,会等心情过去再诉说。
林若,林倾若。
如若回最初,必然不会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