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转头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他的房间，因为一直没有客人，所以一楼的客房就暂时给了他住着。在胡震最后的记忆里，似乎是自己被一个道士用剑扎了个透心凉，他猛地坐了起来，扒开衣服看了看胸口，伤口还在，不过已经结痂，似乎没有性命之危。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个小丫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刚好看见光着膀子的胡震。胡震没想到自己的房间有外人进来，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直到小姑娘手中的木盆砰地一声掉在地上两人才缓过神来。
“那个……”胡震看着这个小姑娘挺眼熟，似乎在哪见过，所以想要打个招呼。不料这个小姑娘哇的一声好像见到怪物一样蹭蹭蹭的跑了出去，只留下胡震一脸的莫名其妙。
“醒了？”苏业走了进来，手中抓着一把干果，边走边吃很是逍遥。
“掌柜的，我怎么在这？”胡震疑惑的问。
“这是你的房间，你不在这在哪？”苏业玩味的说。
“我记得早上遇到两个拿剑的道士，好像要杀我。”胡震摸了摸胸口的疤痕。
“哦，没错，是有两个道士来着，一个脑袋像烂西瓜碎了一地，一个肠子都断成了好几节，啧啧啧，真惨。”苏业边说边摇头，似乎在为两个道士惋惜。
“是掌柜的杀了他们？”
“我怎么可能杀人？这都是你杀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苏业赶紧撇清关系，着重于事实，让眼前的少年明白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杀的？不可能！”胡震震惊的说，
“小丫头，你来说，人是不是他杀的？”苏业从身后拽出刚才跑出去的小姑娘。小姑娘点了点头，又缩回了苏业的身后，似乎很害怕胡震一样。
“这个小丫头当时也在场，你还记得吧，她都说是你杀的，你就认了吧。”苏业准备为此事盖棺定论。
“怎么可能，我怎么能杀掉他们？”胡震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怎么不可能，你见过早上被剑捅了两个洞，晚上就能生龙活虎的人吗？少年，你要意识到你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苏业意味深长的说完，领着小姑娘走出房门，顺便把门关上，让里面的少年一个人静一静。
客堂的长桌上，苏业正在优哉游哉的等着小丫头上菜，这个小姑娘不爱说话，也不说自己是名字，不过做的菜味道还不错，至少比另一个伙计做的好吃。苏业瞥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胡震，从房间出来后就一直默默不语，像一座雕像。
“咳咳，吃饭了。”苏业看到小姑娘将围裙摘了下来，说明菜已经上完了，所以叫上两个伙计开吃。
“恩，小丫头手艺不错，小胡你可真是救对人了。”苏业夹了一筷子菜，赞不绝口。
“掌柜的，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一直不出声的胡震终于说话了，一时间桌上的另外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是要离开了吧！”苏业叹了口气，表现出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您怎么知道？”这下胡震惊讶了。
“我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既然现在你要选择一条不归路，你就要做好面对一路危险的准备。”苏业喝了一口汤，缓缓地说。
“我明白。”胡震似乎下定决心要走下去。
“我能对你说的就是这些了，明天走的时候去柜上那五十两银子，不要给我客气，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五十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是没钱就寸步难行了。”
“掌柜的大恩，胡震永世不忘。若是我还能活下来，定然回来给您做牛做马。”
“那你可千万别死了，我等着你回来给我拉磨呢。”一顿饭就这样过去了，一旁的小姑娘什么也没说。
胡震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抬起右手，慢慢的右臂上就长满了灰色的长毛，手指也变成野兽一样的利爪，他试过，变化之后他能轻松扛起四百斤的米缸，一挥手能在青石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如果当初他有这种力量，他想起了老乞丐临死的时候……
一夜无话，清晨正是丰泽城外的农户进城的时候，不过今天城门口却站了三个城内的人，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路过人纷纷转头观望。
“什么也不说了，一路注意安全。”苏业把一个包袱交到胡震手上，没有一丝离别的感伤。
“保重。”胡震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胡哥哥。”胡震刚走几步，身后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我叫流裳，流水的流，霓裳的裳。”看到胡震回头，小姑娘笑着说。
胡震点点头，转身越行越远，知道消失在晨雾里，苏业明白他此行是命数的开始，若无意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命运一旦形成漩涡，里面的人都将身不由已。
“回去吧，叫流裳的小丫头。”苏业拍了拍小姑娘的头。
“他还会回来吗？”小姑娘问。
“不会回来了。”苏业实话实说，丝毫不顾及小孩子的感受。
“那我们能不能去找他？”小姑娘没有放弃。
“不能。”苏业斩钉截铁的回答。
看着小姑娘气呼呼跑回去的身影，苏业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大麻烦刚刚走，又来了一个小麻烦，罗坛道的传承啊，在凡间也是能搅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