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腊月,凛冽的朔风呼啸着,草和树木早已耐不住严寒,显得枯黄、衰败,而那忘因崖上除了几棵松与竹的绿便再没了生机。夜里是最冷的,人冻得喘不过气来,屋檐下的水凝固成了冰棱,飞禽走兽哪里还消得说,奈过寒冬已是大福。地面冻结变得极其坚硬,那忘因崖往日的生机就要毁了似的。
此时,山下的诡剑圣何肩等三人,正在烤火,商议再上忘因崖的事,全是友无心思量,他詈骂天气出奇的冷和对这次的举措的不满。周向友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即使心中愤慨,也不敢轻易地表露,只是与何肩商议这件事,何肩一脸欢欣,好似想出了办法。这时,胡大坤更是长夜难眠,凝视本派的正派至宝—“温凉玉”,从神情上可以看他的忧虑,恐慌。他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悔,沮丧。陆良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前想后,想为本派出一口恶气。江保、公孙峡二人也不曾睡下,另有心思也未可知。忘因派的许多弟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真如乌龟把头缩进壳里,只想在梦里度过一个严寒而又漫长的冬夜。
人的梦并不都是好的,也有噩耗,梦里也有恐慌和焦虑,更多的人沉醉和向往的是那梦的美好。长夜终于过去,天明了,忘因派弟子的眼前是像往日一样的晴空,心里却是有很多的苦楚,恐怕他们更想沉醉于美梦,不想要眼前的晴空。
弟子们的日程还是像往常一样,只是个个无精打采,没有半点往常的生气,做起事来心不在焉,练起剑来,有气无力。陆良还是像往常一样,自己干自己的事。这三个不相识而又是高手的来客,搅乱了他们的心思。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或许,他们只是这些人的最后一次相聚,又或许,这是有的人生活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天。他们不明白武林盟主黄幻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明白江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他们等待,等待的结果有的结果又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陆良见这种情况,喝道∶“都起来,练剑,练剑。”一弟子道∶“还练什么剑,我们都不知道还能否活过今天。”众人道∶“说得是!”
另一弟子道∶“要练你练,你是师父嫡传弟子,就是师父他老人家要走也会把你带上,我们就算被那三人杀了也如蝼蚁一般,谁会管我们。”这句话虽说得难听却是江湖现实。
忘因派大弟子钱霜道∶“放肆!你也敢这样说师父,师父怎会丢下我们。”
又有人道∶“大师兄,我们还能逃过这一劫吗?说说又有何妨,那胡大坤专喜陆良小师弟一人,我也为你的处境担忧。”这人竟直言他师父名讳,可见这忘因派已经乱成一团。胡大坤专宠陆良却也是事实,这句话也说中了钱霜的心坎上。众人都不作声。钱霜道∶“你连师父的名讳也敢直呼,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说后拔剑刺向这人,这人也拔剑相向。几回合下来,那人败了,钱霜出手是给他师父看的,其实,他也对胡大坤和陆良不满久矣。
众弟子的话都被胡大坤听见,他想到本派竟然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心如死灰了。阁内胡大坤道∶“名字总是给人说的吗?你莫要责怪他。”众弟子听了甚是惭愧。
胡大坤走出阁楼,头戴冠巾,身着长褂,面色姿态像往常一样,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但我绝无偏袒某一人之心,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待谁都是一样。当初你们上山学艺,正是看得起我胡某人,今天他黄幻,我们的武林盟主,他要他要挑起事端,要江湖不太平,要夺我的‘温凉玉’,你说我能怎么办?悬剑派亡了,我胡大坤绝不学五音道人抹脖子,我即使是死也要保护本派至宝,也不能让本派弟子任人宰杀。你们要走的我不拦着,我胡大坤绝不先走,要逃的,我也不拦着,但我胡大坤誓死不逃,定与恶贼相抗。”
这话说得众人低头不语,钱霜大喝道∶“誓死不逃,定与恶贼相抗!”顿时呼声一片,士气高昂。胡大坤不愧是江湖老手,这一招果然厉害。他看到这种情况,欢欣一笑。
钱霜道∶“怎未见江保、公孙峡?”众人都睡得如死猪一般,难里知道这昨夜的事。陆良禀道∶“师父,我昨夜隐约听到这情形。”“什么情形?”钱霜问道。
原来丑时许,江保与公孙峡商议,在这崖上等死也无济于事,又白搭了性命,不如称众人睡下,赶快下山去,保命要紧。钱霜道∶“你为何不拦住他们,他们的命可是师父保下的,要不然早死在黄幻的剑下,这个鼠辈!”陆良道∶“他们二人本不是我派弟子,拦也无益,还和他结下了私怨,不如任他们去,就是本派弟子他要走也是拦不住的。”胡大坤赞许道:“我徒儿见识过人,比起你的师兄们可是胜出有余。”众人早就看惯了他师徒的唱和,有怒火也不敢发。胡大坤又道:“徒儿们随我进来,我有重要的事吩咐。”
胡大坤道:“命—钱霜为忘因派第二十一代派主,众弟子跪下。”陆良带领众人道:“拜见新派主。”行礼毕,胡大坤将掌门宝剑交予钱霜。掌门人之位是他梦寐以求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到了。钱霜嘴上说自己无才无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胡大坤又命旁人退下。
胡大坤道:“钱霜,你既然接任掌门,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温凉玉’是本派至宝,我要你以派主大么身份,将它送到云天宫周云天的手上”。钱霜道:“既然是本派至宝,为何要交予他派?”胡大坤道:“周云天是武林豪杰,我和他又是至交,你只有将这玉交在他手上,才能保住玉,也才能保住你和你的师兄弟,不用管我去找你的周师伯。”钱霜告别而出。
等钱霜带领弟子走后,忘因派只剩下几名修为好一点弟子,胡大坤召集众人说道:“该走的已经走了,可该来的还没来,我往日带你们不薄,可就是有些人总是盼着这个派主的位置,盼着我死!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平日里他们师父长,师父短,毕恭毕敬,在患难来时呢?一个个原形毕露,我不怪他们,他们是我的孩子,‘大难临头各自飞’可飞的结果是什么?你们等着。那钱霜为什么下山你们不知道吧!就是因为他偷了温凉玉,想带着亲信另立门户。我不得不将派主之位交给他,因为我已经身负重伤,这是没有办法的。”陆良道:“钱师兄已经下山,那我们还是要想出个办法。”
这时,山下更为热闹。长枪门门主吴归,悔念派派主关费,早就封武林盟主之命齐聚忘因崖下。各人见面实施礼,商量上忘因阁之事。一探子报道:“有人下山。”全是友早已按捺不住,说道:“待我去了他们性命。”
“小斯哪里去,你全爷爷等你好久了。”一剑劈下,钱霜拔剑相向。不愧是江湖剑客,也是武林好手,二人的剑相互撞击,见招拆招,三十招下来,不分上下,在这片茂密的深林只留下二人的打斗声,此时钱霜以命相博,全是友未占得半分便宜。眼看二人博斗近七十余招,钱霜体力不支,微微松懈,全是友一剑辟下,钱霜毙命。几回合众弟子逃的逃,死的死。全是有发现了锦盒,拿给众人看。却不知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