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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辽朝二世 太宗耶律德光:儿皇之父

辽太宗耶律德光小档案

父 亲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母 亲萧皇后

兄弟排位嫡2子任数第2任

生存时间公元902年—947年46岁

在位时间公元927年—947年21年

后一任侄儿世宗耶律阮在位4年

辽朝国祚209年

影响力:★★★

历史标签:册立“儿皇帝”、燕云十六州

鼓乐为谁而鸣?为“儿皇帝” 而鸣。

936年十一月,晋城之南的柳林。旌旗招展,鼓乐齐鸣,正在隆重举行的是皇帝册立大典。一个四十四岁的身着衮袍的中年人面对着一个三十四岁的青年人,毕恭毕敬地称他为“父皇”, 青年人安然享用。这个恬不知耻地称比自己小十岁的耶律德光为父亲的人就是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儿皇帝”石敬瑭。只见耶律德光亲自解下自己的御服,为石敬瑭披上。石敬瑭又行父子之礼后,耶律德光正式宣布石敬瑭为后晋之主,并为他颁布玉册。

耶律德光(契丹名尧骨)就是辽的第二代皇帝辽太宗。他或许不知道,作为石敬瑭孝敬礼物的“燕云十六州”,将来会成为辽、宋百年恩怨的导火索,他本人也会成为辽宋关系的系铃人。

所谓燕云十六州,就是石敬瑭当上“儿皇帝”后“信守承诺”割让给契丹的大片土地,包括今天北京、天津以及山西、河北北部的幽、涿、檀、蓟等十六州,其中包括很多天险如居庸关、瓦桥关等,它是中原政权之重要屏障。虽然历史的那一页早已翻过去了,但一说起它,对每个读史的人来说都心有隐痛,因为历史老人轻轻的一眨眼,它就包含了前后四百年的恩恩怨怨,其中包括著名的杨家将故事,凝聚了多少人的血泪情恨?

北方强国:辽太祖的遗产

在今天中国的北部,曾经有一大片地区的部落称为“东胡”,契丹就是其中之一鲜卑的后代。很久以来,契丹人就流传这一个传说:一个骑白马的男子和一个驾灰牛的女子在辽水相遇,结为夫妇,生下了八个儿子,遂成八个部落。其中就有世代通婚的耶律氏和萧氏。

耶律阿保机(汉名亿)的祖上世代为契丹迭剌部的酋长,统率部族军马。后来他被立为本部头领,907年被选为八个部落的首领(这一年四月朱温建立后梁)。他们实行的是选举制,三年一届,而他却违制连任了九年,这引起了兄弟们的不满和反抗,但三次都被他镇压了。流落到契丹的汉人教阿保机说:“中国之王没有轮流代立的”。 阿保机也不想交出权力,但契丹其他七个部落的反对势力以恢复旧的可汗选举制度为旗号,强迫阿保机退出可汗之位。阿保机无法,只好先交出代表可汗权力的旗鼓,然后以退为进,设下了计谋。他对众人说:“我在可汗之位九年,下属有很多汉人,我想自己领一部治理汉城,可以吗?”众人不知是计,都同意了。汉城是后魏滑盐县,在炭山东南滦河上,有盐铁之利,到了那里,阿保机安抚汉人,率领汉人耕种,经济最发达。不久阿保机采纳了妻子述律后(即萧后)的计策,派人转告诸部落首领:“我有盐池,经常供给各部落,但大家只知道吃盐方便,却不知盐池也有主人,你们应该来犒劳我和部下。”众人觉得有理,便带着牛和酒来了。没想到阿保机布下伏兵,等大家喝得烂醉时,将七部首领全部杀死,统一了契丹。

此时中原处于一片混战中,这对阿保机开疆拓土非常有利。他想建立一个南到黄河,北至漠北的北方大国。为此,他和晋王李克用、镇守卢龙军的刘仁恭结盟以对付后梁朱温。但他为了获得颠覆大唐而立的后梁朱温册封(这种中原皇帝的册封在当时是取得合法性的最重要条件),对刘仁恭翻脸发起攻击,并与李克用交恶,因此发生了后唐庄宗李存勖(李克用子)“三箭复仇”的著名故事。

在时机成熟后,他于后梁贞明二年(916)年二月称帝,即辽太祖,建元神册,成为契丹开国皇帝,立长子耶律倍为皇太子。他首先南下,于917年以30万契丹兵在从晋王李存勖处投降过来的卢文进带领下南侵,先在新州一带大败晋王李存勖军,围困幽州达二百多天,但后来被李存勖派出的援军以少胜多,李存勖于是报了一箭之仇。

南下以失败告终后他转移战略方向,自代北至河曲逾阴山,尽有其地,又逐渐征服周围的室韦、奚、女真等民族,把势力扩张东到了阿尔泰山,北至克鲁伦河。天显元年(926),辽太祖东灭与中原交往的号称“海东盛国”的渤海国,改名东丹国,以太子耶律倍为东丹王(意即东契丹),赐他天子冠服。七月, 55岁的他在自渤海班师归国途中卒于扶余府(今吉林四平西,即后来的黄龙府)。

辽太祖手中大量引用汉人制定了许多新的政治、军事制度,建立起新的国家机构,彻底废除部落世选制,确立皇位世袭制;制订了契丹第一部法典《决狱法》,组织人力创制契丹文字,中央官制分南北,“(北面)以国制治契丹,(南面)以汉制待汉人。”在潢河以北营建皇都(后称上京,在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境)。他密切了北方各民族间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有力地推动了契丹及北方各民族的发展和进步。

这是辽太祖建立的幅员广阔的大国,作为少数民族国家,他的第二代会把它发扬光大吗?经常南侵的大辽为何没有成为第一个大元或者大清呢甚至灭掉北宋的金呢?

立马选举:小山压大山

辽太祖死后,并不是太子耶律倍嗣位。因为其母后述律氏反对。述律氏是个铁腕女人,在辽太祖时就早已干政,而且颇有见识和作为。辽太祖死后第二天她就下令自己“称制,权决军国事”。这时二子耶律倍和耶律德光都在忙镇压渤海各地的反抗,八月才先后赶到京城。

此时一些原服从契丹的汉臣在后唐的策动下纷纷动摇,契丹人中也有的人趁机逼宫要她下台。于是天显二年(927)八月,她在木叶山辽太祖的陵墓修好下葬时,展开了一场政治大屠杀,趁机消灭了一批政敌,其中很多是太子耶律倍的支持者。据《卢龙赵氏家传》记载:“初,辽祖殂,后述律氏智而忍,悉召大将妻谕曰:‘我今寡处,汝等岂宜有夫!’复谓诸将曰:‘可往从先帝于低下。’有过者多杀于木叶山墓隧中。”——诸将被杀还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借口,因为契丹有为先主殉葬的风俗,被述律氏所利用所杀以百数,最后,轮到平州人赵思温当死,他不想死,和述律氏展开了一场有趣的交锋。述律氏说:“汝事先帝这样亲近,为何殉葬?”赵思温回答:“亲近莫如皇后,后行,臣则继之。”述律氏辨不过,说:“我非不想跟从先帝于地下,只是嗣子幼弱(其实二子耶律德光都25岁了),国家无主,不得往罢了。”于是开恩不杀,还自断一只手腕置于墓中,所以她被称为“断腕太后”。

述律氏主持了国政只有一年多,辽太祖的丧事一毕,天显二年(927)十一月,她就主持了帝位继承人的选举。候选人就是二子28岁的耶律倍和25岁的耶律德光。

中原国家如果有了太子,正常情况下就是太子继位,否则就是篡位。而契丹人的风俗不同,所以帝位还得“选举”。长子耶律倍“幼聪敏好学,外宽内挚”,他喜读书、工辽汉文章、善画人物,长于主政;而耶律德光则长于主军。作为乱世的马上民族,耶律倍却仰慕汉文化,主张以孔子的儒家思想为治国之术,这和主张维护契丹奴隶制传统的母后述律氏格格不入,耶律德光无疑更被述律氏看中,而且“有智勇”的他多立卓越战功,为各部所折服,早在天赞元年(922)就被授予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统率六军南下攻蓟北,次年春攻克后唐平州(河北卢龙),俘获赵思温。

当初耶律倍被任命为东丹王后,辽太祖下令只有10万余户的这个小国每年要向契丹献布15万端和马一千匹,加上东丹小朝廷的庞大开支导致百姓无力承担,纷纷逃亡,耶律倍无法阻止。辽太祖一死,他的地位直线下降落后于弟弟耶律德光。更重要的是,弟弟得到了述律氏的大力支持。

尽管谁当皇帝的局势早已明了,但还是需要按照民族惯例通过选举选出。选举是在首都举行的,大家尊令来到西楼。述律氏令兄弟二人俱乘马立于帐前,她对诸位奠长说:“二子吾皆爱之,莫知所立,汝曹择可立者执其辔。”由于她的意思早被酋长们所知,都争着执耶律德光的马辔欢呼雀跃曰:“愿事元帅太子。”述律氏就顺水推舟说:“众之所欲,吾安敢违?”遂立耶律德光为“天皇王”,即辽太宗。耶律倍愠怒,帅数百骑欲投奔唐,为巡逻者所阻拦;述律氏知道他的失落,也不给他罪名,而是继续让他当东丹国国王,但人未离开上京。

辽太宗继位后,怕耶律倍利用东丹国反对他,就严密监视其起居,还把东丹国的掌权官员阿保机的弟弟耶律迭剌和耶律羽之收为心腹,并大批迁徙居民以充实东平(今辽阳)等地。在天显五年(930)三月辽太宗在已经册封更小的弟弟耶律李胡为皇太弟兼天下兵马大元帅,而且东丹基本无反抗的可能之后,才把耶律倍于四月放回到南京(原东平郡所升)。表面上看,辽太宗下令置“人皇王”仪卫,给足了耶律倍面子和声威,实际上是把他软禁起来。后唐明宗李嗣源得知其处境微妙,就派人秘密和他联系。十一月自觉前途无望的耶律倍带着四十人渡海到达后唐登州(今山东蓬莱)。当耶律倍离开故国时,曾经凄凉地写下一首诗:

“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诗被刻于海边的木头上,他自比大山,却被小山所压,反映了政治斗争的激烈和自己无可奈何的心情。

后唐明宗喜不自禁,把庄宗李存勖后宫的宫女夏氏嫁给他,又赐姓东丹(以东丹国为姓),名慕华(“仰慕中华”之意),拜为怀化军节度使等职;后来又赐李,名赞华(“赞美中华”之意),任义成节度使。他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常常思念祖国的亲人,他派遣的向母后和皇帝问安的使节从不间断。过了四年即后唐闵帝应顺元年(934年)四月,明宗养子李从珂弑杀了刚登基三个月的后唐闵帝李从厚(明宗之子),自立为皇帝(即后唐末帝),耶律倍就秘密报告辽太宗说李从珂可伐。

册立儿皇帝

在五代十国时期,北部几国为了打击敌国,都争先恐后地向契丹献媚,以期获得契丹的支持。契丹正好利用这种矛盾,“渔翁得利”获取最大的利益。

后唐庄宗李存勖曾经是个和越王勾践一样卧薪尝胆的英雄人物,他花了十五年的时间完成了父亲李克用临死时以三支箭代表的三大遗愿:一是讨伐忘恩负义的卢龙节度使刘仁恭;二是征讨契丹,大败辽太祖;三是消灭世敌朱全忠(朱温)。庄宗将三支箭供奉在家庙里,每次出征前就派人取一支箭来,带着上阵,当打了胜仗,又将箭送回家庙把捷报告诉父亲。但完成了三大任务后,他就骄奢淫逸起来,沉溺戏曲,宠信伶人,大失人心。

赵在礼原在刘仁恭手下,后投庄宗,戍守要地瓦桥关。926年,当赵在礼回贝州时,被军士皇甫晖等所逼为乱。庄宗派遣李嗣源(李克用养子)讨之,不料军队到了魏州就发生了兵变。在石敬瑭的怂恿下,李嗣源决定反攻庄宗,他派给石敬瑭骁骑三百为前锋抢入军事要地汴。庄宗后到,部下都溃散去,只得西还洛阳,被所宠信的伶人郭从谦弑杀,李嗣源自立为帝即后唐明宗,由于石敬瑭在这次军事政变中立功颇大,拜保义军节度使。

过了七年,后唐明宗之子李从厚继位,即后唐闵帝。随着石敬瑭羽翼渐丰,开始拥兵自重,大有取后唐而自立之势。为削弱李嗣源养子、潞王、河东节度使李从珂和石敬瑭的势力,闵帝下令二人对调。次年四月,李从珂起兵反叛,闵帝大败,仅率数骑出逃,在奔卫州的途中遇上了石敬瑭,要求他出兵伐李从珂,石敬瑭拥兵不从,还囚之于卫州,后勒死之。后唐末帝李从珂自立为帝,猜忌石敬瑭必反。清泰二年(935),契丹数犯边界,末帝以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兼大同、彰国、振武、威塞等蕃汉马步军都总管,屯于忻州。许多屯兵聚噪,拦住石敬瑭呼“万岁”,被石敬瑭连斩了三十几人以止之。因此,末帝越发怀疑北面总管石敬瑭有异志,就以武宁节度使张敬达为北面副总管,以分其兵。

936年,蓄意谋反的石敬瑭假意以身体羸弱,上表乞解兵权,以调往他镇试探,末帝果然上当,将石敬瑭改任天平节度使。石敬瑭果不受命,决意叛变,他上表指责末帝是明宗养子,不应承祀,要求其让位于明宗四子许王李从益。末帝大怒,就削其官爵,并以张敬达为太原四面招讨使,带兵三万筑长围以攻太原。

为了取得胜利,石敬瑭不惜饮鸠止渴。他决定派掌书记桑维翰以请称臣、以父事契丹为条件向契丹求援,还约定事捷之后,割卢龙一带及雁门关以北诸州给契丹。对此种认贼作父的行径,连其亲信刘知远(后来的后汉开国皇帝)也表示反对说:“称臣可矣,以父事之太过。”然而石敬瑭为了当皇帝已经走火入魔,执迷不悟。

这时契丹内部基本整顿完毕,辽太宗正要实现辽太祖的南下战略,石敬瑭的归附正是“想睡觉来个枕头”。据《新五代史》所载,得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辽太宗大喜,就告诉其母曰:“吾尝梦石郎召我,而使者果至,岂非天邪!”这个梦,在《旧五代史》里记载得更详细:辽太宗常白日昼寝,一天“梦一神人花冠美姿容,辎軿甚盛,忽自天而下,衣白衣,佩金带,有异人十二随其后,内一黑兔入德光怀而失之。神人语德光曰:‘石郎使人唤汝,汝须去。’觉告其母,母忽之,不以为异。后复梦,即前神人也,衣冠仪貌,俨然如故,曰:‘石郎已使人来唤汝。’既觉而惊,复以告母。”太后就召胡巫占了梦,结果为吉,于是决定出兵。

后唐听说契丹将援石敬瑭,就令张敬达等急攻,虽未攻下,但石敬瑭几乎支持不住了,急遣重赂求援。辽太宗说:“我非为石郎兴师,乃奉天帝敕使也”。九月,他领五万骑兵号称三十万,自扬武谷而南,车骑连亘数十里,将至太原。辽太宗想炫耀武力,给石敬瑭以下马威,就遣人对石敬瑭说:“我马上为你破敌,可以吗?”石敬瑭担心契丹远来疲惫不能成功,就希望他们休息一下。石敬瑭派出的使者还未到,契丹兵就已与唐军骑将高行周、符彦卿交战,石敬瑭派刘知远出兵助战。唐军张敬达以步兵布于城西北山下,契丹遣轻骑三千,不披甲,直冲其阵,然后诈败涉水而去。唐兵沿岸追击,被契丹伏兵冲断为二,纵兵攻击,唐兵主力大败。

这夜,石敬瑭出北门诚惶诚恐地拜见辽太宗。辽太宗握住石敬瑭的手,两人“恨相见之晚”。 石敬瑭毕恭毕敬地请教:“皇帝远来,士马疲倦,马上与唐军战而大胜,何也?”辽太宗说:“开始我自北来,以为唐必断雁门诸路,伏兵于险要,则我不可进。但我派人侦查却发现没有这回事。于是我得以长驱深入,知大事必济。兵既相接,我气方锐,彼气方沮,若不乘此急击之,旷日持久,则胜负未可知。这就是我所以急战而胜的道理,不可以劳逸常理论之也。”石敬瑭听了连连点头如鸡啄米,差点就说“高,实在是高”了。

此时后唐遣卢龙节度使北平王赵德钧、赵延寿(后唐明宗女婿)父子等救张敬达,而挟兵自重的他们却按兵不救。辽太宗见石敬瑭已无性命之忧,就对石敬瑭说:“我三千里赴难,必有成功。看你气貌识量,真是中原之主。我欲立你为天子。”石敬瑭假装辞让,将吏再三劝进,才“勉强”许之。十一月, 三十四岁的耶律德光就立四十四岁的石敬瑭为帝即后晋高祖,改元天福,创造了一个历史的“奇迹”。

在石敬瑭和耶律德光的联合攻击之下,后来忠义的张敬达兵败被部下所杀,赵德钧父子也降了。辽太宗见大事已毕,就命石敬瑭入洛阳。临别,他握住石敬瑭的手唏嘘不已,脱下白貂裘给石敬瑭穿上,还送给骏马二十匹,战马一千二百匹,戒曰:“子子孙孙无相忘!”然而历史很快就要戳穿这个虚伪的誓言。

幽州兴王寺里面有一个白衣观音像。辽太宗援立石敬瑭后,自潞州回,入幽州,到了大悲阁,指着此像说:“我梦神人令送石郎为中国帝,即此也。”故把此像移到有契丹始祖庙的永州木叶山,尊为家神,每次兴军必告之。

中国历史自古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奋斗史,然而总有自甘堕落的人,拼着命要摇尾乞怜,争当“第一孝子”。石敬瑭的“儿皇帝”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有人来抢了。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赵德钧。他见“儿皇帝”这个“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就眼红起来,以重金贿赂契丹,说若立己为帝,就与契丹结为兄弟之国(他也糊涂了,当老子的感觉好呢,还是当哥哥的感觉好?)。辽太宗想到自己深入敌境,此时晋安寨张敬达未攻下,赵德钧之兵尚强,又恐山北诸州断其归路,欲许赵德钧之请。

石敬瑭听说了,犹如五雷轰顶,马上派心腹桑维翰去求见辽太宗。桑维翰跪于帐前,自早至晚,涕泣哀求说:“赵德钧父子不忠不信,素蓄异志,按兵观变,不是以死殉国之人,根本不值得相信!如果使晋得天下,将竭中国之财以奉大国,岂是这种小利能比的?”真是拼了命地卖国。辽太宗哀其诚心,乃从之,指着帐前的石头对赵德钧的使者说:“我已许石郎,此石烂,可改矣!”

称帝后的石敬瑭攻入洛阳,后唐末帝见大势已去,举族自焚而死,他召耶律倍和他一起自焚,耶律倍不从,末帝就派遣人将耶律倍暗杀了,死时年仅三十八岁,耶律倍死后,只有一位僧人为他草草收尸。石敬瑭为了讨好契丹,亲自为耶律倍服丧,在耶律倍灵柩前放声大哭,并以王礼厚葬在洛阳郊外。后来辽的第三代皇帝耶律阮(辽世宗)就是他的儿子,追尊其为“让国皇帝”。

石敬瑭就立即“信守承诺”把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厚颜无耻的石敬瑭对契丹是百依百顺,每次书信皆用表,称耶律德光为“父皇帝”,自称“臣”,为“儿皇帝”,每当契丹使臣至,都要拜受诏敕,除岁输三十万布帛外,每逢吉凶庆吊之事就有北去赠送玩好奇异的车队络绎不绝。但从来仰人鼻息接受“嗟来之食”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石敬瑭虽然安心做他的“儿皇帝”,但手下却有不少的人不甘心,拒不受契丹命。

最体现石敬瑭死心塌地当卖国贼的是他杀成德节度使安重荣:安重荣耻臣契丹,每见契丹使者,必箕踞谩骂,还常常悄悄地遣人暗杀过境使者。契丹责备石敬瑭,他赶忙道歉。天福六年(公元941年),安重荣又上表指斥石敬瑭父事契丹,并表示要与契丹决一死战。石敬瑭不以为耻,还专门下诏“感恩戴德”地说:“吾因契丹得天下,尔因吾致富贵,吾不敢忘德,尔乃忘之,何邪?”第二年石敬瑭发兵斩了安重荣,并将其头送与契丹。

天福七年(公元942年)六月,在屈辱中苟且偷生的五十一岁石敬瑭因为内忧外患结束了可耻的一生。这个卖国贼,甚至没有其继位的养子晋出帝石重贵有骨气。

“祖孙反目”:灭亡后晋

对于辽太宗来说,既然石敬瑭是“儿皇帝”,那么晋出帝石重贵(石敬瑭兄子)就是天经地义的“孙皇帝”。但是“儿皇帝”的名声已经臭了大街,石重贵不敢再当称臣的“孙皇帝”。虽然辽国对石重贵有恩——当初石敬瑭被契丹所立,想以一子留守太原,契丹使者叫诸子尽出,遍观之后指着石重贵说:“此眼大者可也。”

石敬瑭死后,七子只有一个幼子石重睿生存,他托孤著名的“事五朝,相十帝”的“长乐老”冯道,命石重睿出拜之,又令宦者抱置于冯道的怀中。不料冯道和侍卫马步都虞侯景延广商议国家多难,应立长君,于是立了29岁的晋出帝石重贵。

这个景延广志大才疏,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力主向契丹主称孙而不称臣。称臣则是国家行为,而称孙只是个人行为,这完全是对契丹的抗议。辽太宗得知大怒,早想代晋的赵延寿又“煽阴风、点鬼火”极力撺掇辽太宗伐晋,太宗遣使责问为何晋出帝不事先禀告就自行即位。景延广满不在乎,还不顾一些大臣的反对,不讲策略地将契丹人在开封经商的大都处死,没收财物,甚至口出狂言挑战辽太宗:“晋朝有十万口横磨剑,翁若要战则早来,他日不禁孙子,则取笑天下,当成后悔矣。”他还把这些大话写下来让契丹商人乔荣带回去,于是契丹和后晋关系急转直下,干戈日寻。

944年,辽太宗趁后晋不利,遇上水旱蝗灾,饿死者几十万人之机,分兵三路大举南下。西路出雁门关,攻并、代等州,但被刘知远击败于秀容;东路直下黄河,接应反晋的青州节度使杨光远,但被击败于马家口;中路由辽太宗亲帅前锋赵延寿、赵延昭引五万骑入寇,长驱直入。石重贵被迫亲征,虽然其指挥水平不高,幸赖中原军民的英勇战斗,还是在戚城(今河南濮阳)打败了敌军的进攻,当时战况之激烈,箭镞厚达数寸。辽太宗没有占到便宜,就引军北还,所过千里,焚掠几尽。

辽太宗不甘失败,就于第二年初再次南下。辽军一部在到了安阳河,当时晋出帝正卧病在床,派张从恩等抵抗。皇甫遇刚刚渡过漳水就与辽军相遇,几乎被俘,但安审琦及时赶到,辽军大败,都以为后晋大军已到,吓得在邯郸督战的辽太宗也吓得慌忙撤退,竟然一日一夜跑了三百里。

辽军退后,晋出帝病愈,下诏亲征,并派杜重威(石敬瑭的妹婿)北击。不料辽军有一部潜入南部,趁晋军后退之机合兵包围了晋军。晋军无水,只得搅泥汁解渴。辽太宗见晋军势囧,高兴地坐在大奚车中说:“晋军止此耳,当尽擒之,然后取大梁!”他还令精锐的骑兵“铁鹞”下马短兵攻击晋军,辽军还顺风纵火扬尘以助军势。不料晋军大将李守贞借风势出其不意发动反攻,辽军溃败一发不可收拾,辽太宗先是乘大奚车北逃了10多里,见追兵将至,只好骑上骆驼一路狂奔。

晋出帝凯旋还朝,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又过起醉生梦死的生活,乱伦纳叔母冯氏,并立为皇后,不顾老百姓死活,横征暴敛,淫乱无度,民心失尽,自毁长城。他曾经向辽太宗求和,连述律太后也主张讲和了,但一意南下的辽太宗并不答应,提出以交出景延广、桑维翰和割镇、定两州的苛刻条件,后晋没有答应。而后晋又想引诱辽军赵延寿,辽太宗将计就计,以赵延寿伪应,又令高牟翰以瀛洲(今河北河间)诈降,后晋君臣大喜,以为得计,开运三年(946)十月,晋出帝派杜重威、李守贞、张彦泽去接应赵延寿和高牟翰。当晋军到达瀛洲时,高牟翰早已空城,晋军落入辽军的包围圈。辽太宗立即出兵镇州,攻破栾城,俘获晋骑军一千多人,在他们的面部刺上“奉敕不杀”四字然后放回,吓得杜重威等心胆俱裂。而杜重威却野心勃勃欲代晋自立,就派人去辽太宗处讲投降条件。

辽太宗抓住机会,对来人说:“赵延寿威望素浅,恐不能帝中国。汝果降者,当以汝为之。”杜重威大喜过望,与李守贞一起合谋威逼晋军投降。当时集合军队,大家还以为是对辽军发动攻击,都跃跃欲试,一听居然是脱甲投降,都痛哭不已,二人还扬言指责晋帝失德,猜忌我军,不得不降。不久张彦泽也投降了,这样晋军主力基本不战而降。

因为内斗被排挤为开封尹的桑维翰见国家危在旦夕,求见晋出帝言事。晋出帝正在苑中调鹰,托辞不见。桑维翰又去见执政言事,执政也不以为然。桑维翰无奈退下,对自己的亲信说:“晋就要亡国了!”张彦泽引辽军南下,晋出帝再也抵挡不住,只好投降。十二月十七日契丹军入开封,虏晋出帝,降为“负义侯”,并送往塞北黄龙府。后晋自此灭亡,终结了它以屈辱开始,又以屈辱结束的十一年短命王朝。

当晋出帝献出传国玉玺投降时,辽太宗疑其非真,诘问晋出帝,让他献出真的。晋出帝只得上奏:“以前李从珂自焚时,旧传国宝不知所在,必是与之俱烬了。此宝是先帝所为,群臣都知道。臣今日焉敢藏匿宝贝!”辽太宗这才停止追问。??

无奈北退:失败的统治

947年正月初一,辽太宗进入开封。百姓都惊呼而走。他登上城楼,令翻译向他们宣告胜利,并说:“我亦人也,汝曹勿惧!会当使汝曹苏息。我无心南来,汉兵引我至此耳。”至明德门,他安排人把守宫门,又干了些在各门之前杀狗、在宫廷上以竹竿高高挂起羊皮以驱除不祥的迷信。

这时,居功自傲的张彦泽在开封城里横行不法,和辽太宗关系很熟的桑维翰平素威严自持,张彦泽使人缢杀之,再以帛加于颈上伪造现场,报告辽太宗说:“维翰自缢。”辽太宗可惜说:“我本无心杀维翰,维翰何必自致。”他使人检其尸,果信以为缢死,而家财竟然全部为张彦泽所掠。他打着“赤心为主”的旗号,却逼迫北迁的晋出帝不得携带贵重金宝,自己却巧取豪夺内库运到私第,干着杀人越货、公报私仇的勾当,还抢了皇子石延煦之母楚国夫人。贫民也乘机争入富室,杀人取货,二日方止,都城为之一空。他昼夜酣饮自娱,出入骑从常有数百人之多,一旦逻获罪人,他醉不能问,昏沉沉一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三个手指,军士即驱出断其腰、领。辽太宗到了京师,一听大怒,想杀了他树立典型,以改变大家对辽军的认识,就问百官及都人当诛否?大家纷纷控诉其罪恶,乃命高勋监杀之,剖其心以祭死者,市人争着破其脑,取其髓,脔其肉而食之。

当初,杜重威以晋军降契丹,辽太宗悉收其铠仗数百万贮于恒州,令杜重威带领其众跟随自己而南下。到了黄河,辽太宗怕晋兵如此之众,恐其为变,欲悉杀了他们丢到黄河里。有人劝谏说:“晋兵在其它地方的尚多,如闻降者尽死,必皆拒命为患。不若且抚之,徐思其策。”辽太宗就派杜重威带领他们屯于陈桥。这时下雪已久,官无所给,士卒冻馁,相聚而泣,都埋怨杜重威。杜重威每次出去,道旁之人皆唾骂他,他也装着没有听见。?

辽太宗得知,仍然怕有变而欲诛晋兵。赵延寿以万一车驾北归,以晋国如此之大,无兵守之,吴、蜀必会乘虚入寇为由劝阻。辽太宗以以往将唐兵授晋却反为仇人为例,不想留下后患,赵延寿建议质其妻子,悉徙其家于恒、定、云、朔之间,每岁分番戍守南边为上策打动辽太宗,由是陈桥之兵才得以免死。其实这是赵延寿密谋称帝的计策,心直口快的胡人皇帝辽太宗那里知道他肚里的花花肠子呢?

这时辽太宗杀了助杀东丹王耶律倍的右金吾卫大将军李彦绅、宦者秦继旻,以其家族之财赐东丹王之子“独眼龙”永康王兀欲(即辽世宗耶律阮)。

“富贵不能淫”才是大英雄,可惜辽太宗也经受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广受四方贡献,大纵酒作乐,常常盲目自大得意地对晋臣说:“中国事,我皆知之;吾国事,汝曹弗知也。”实际上,他手下虽有不少汉臣,自己却对如何治理中原是个门外汉。赵延寿请朝廷给辽兵廪食,他却说:“吾国无此法。”而是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剽掠,谓之“打草谷”。这样丁壮之人都毙于锋刃,老弱之人都露死,数百里间,财畜殆尽。他又下令赏契丹兵三十万,而府库空竭,就借机收刮都城里士民的钱帛,自将相以下皆不得免;又分遣使者数十人到各州收刮,皆迫以严诛,人不聊生。其实他收刮来却又没有颁奖,而是藏于内库,欲载北归。于是内外怨愤,都患苦契丹,皆恨不得早逐之,辽太宗遂大失民心,耽于享乐的辽军战斗力也急剧下降。??

不仅如此,辽太宗也大失官心。匡国军节度使刘继勋曾经参与绝辽政策,被锁往黄龙府;辽军将领飞扬跋扈,宋州节度使赵在礼听说辽将述轧等入据洛阳,赶忙去见,而他们傲坐堂上并不答礼,反而勒令献出财帛。赵在礼十分郁闷,只好托言先去大梁朝见,转奔郑州时,听说了刘继勋的事情,因为自己留在长安的部下作乱被平息,自己估计也不能幸免,于是在马枥间“自挂东南枝”。辽太宗见赵在礼已死,才放刘继勋出来,不料他也忧愤而死。辽太宗见地方屡叛,更加不信任汉人,就大量派遣辽人任地方官,受到他信任的吏部尚书张砺进言以汉人为将相治理汉地,辽太宗不从。

这时镇守河东的刘知远反倒假意奉承,获得辽太宗的欢心,特意在刘知远的名字前加一“儿”字,以示优崇,还赠给他一个辽臣也不易得到了木拐,辽军看见都要远避。可刘知远却暗自收集力量,准备倒戈一击。

开始辽太宗想在这里设一君王,作为他的第二十八个酋长,但大家都说“国无二日”, 大家纷纷劝进拥戴。辽太宗在开封才知道中原的皇帝哪里是茹毛饮血的落后民族能比的?于是决定自立,二月初一,他便服通天冠、绛纱袍,登正殿,穿戴起汉族的冠带,在后晋的宫廷正式作了中原的皇帝,并改契丹为“大辽”,百官朝贺。这时威胜军节度使冯道入朝,辽太宗就问他为何入朝,“不倒翁”冯道答复倒也干脆:“无城无兵,怎么敢不来?”语多无奈。辽太宗又调侃他他:“你是什么老子(老东西)?”冯道答:“无才无德,痴顽老子。”有一次又问他:“天下百姓如何救得?”冯道说:“现在就是佛出世也救不了,只有你皇帝救得。”奉承一番之后,辽太宗听后欢喜,任他为太傅。

这时最失意的就是辽太宗曾经许诺过的燕王赵延寿。他心里怏怏不乐,指使李崧上言曰:“汉天子所不敢望,乞为皇太子。”这又是一个候补“儿皇帝”, 李崧不得已为言之。辽太宗却说:“我于燕王,虽割吾肉,有用于燕王,吾无所爱。然吾闻皇太子当以天子儿为之,岂燕王所可为也!”只是为他迁了官。有人欢喜有人愁,在赵延寿大失所望的时候,刘知远却在晋阳(今太原)建立“后汉”称帝(后汉高祖)了,因为辽军的荒暴,各地纷纷响应。

辽太宗大怒,立即下令免去刘知远官职,派三路大军进攻,并不得利。而辽军的暴行使得各地军民纷纷起事,驱逐了辽所任命的许多地方官,辽在原后晋的统治几乎瓦解。辽太宗这才明白:“我不知中国之人难制如此!”于是打算放弃对中原的直接统治,派遣杜重威等汉人担任地方官,以期减免反抗,但仍用亲信监军。

辽太宗动了北归的心思,就召原晋的百官说:“天气渐热,我难久留,欲暂至北国看望太后。我当留亲信一人于此为节度使。”百官请迎太后来此,他说:“太后族大,如古柏根,不可移也。”他欲尽以晋之百官跟随,被人劝阻,就以汴州为宣武军,以述律太后之兄子萧翰为节度使。四月,跟有文武百官、宫女等数千人随辽太宗北去。

走了一天,宿于赤冈,辽太宗见村落皆空,一面命有司发榜数百通招抚百姓,一面竟然不禁胡骑剽掠。在白马渡河,他感慨地对宣徽使高勋说:“吾在上国,以射猎为乐,至此令人悒悒。今得归,死无恨矣。”可见他回归的心情之迫切。这时辽军攻下了昭德军治所相州,屠城悉杀城中男子,驱其妇女往北送,“胡人掷婴孩于空中,举刃接之以为乐。”高唐英留守相州,检阅城中遗民只得七百余人。其后节度使王继弘敛城中髑髅埋之,竟得十余万之多。

谁知他竟然一语成谶:这时被派督运兵仗以舟北运的宁国军都虞侯武行德,不愿去异域为鬼,就杀了辽国监军占据了河阳,与后汉连接。这时军纪败坏的辽军屡败,辽太宗又惊又怕,叹曰:“我有三失,宜天下之叛我也!诸道括钱,一失也;令上国人打草谷,二失也;不早遣诸节度使还镇,三失也。”可是他已经追悔莫及了——死神在向他招手了。

到了临城,辽太宗病重,行至栾城病情就十分危急了,发高烧用冰口服、镇于手足,均无法降温,到了“杀胡林”就病死了,年四十六岁。辽人为防尸身腐烂,就剖其腹,内装盐数斗,载之北去,晋人谓之“帝羓”(实际上就是木乃伊)。待丧至国,述律太后不但不哭,反而说:“待诸部宁一如故,则葬汝矣。”原来她对辽太宗不听自己和约之法反而大兴战火极其不满。

余音不绝:耶律阮之立

前面说过赵延寿恨辽太宗负约,此时就对人说:“我不复入龙沙(指契丹之地)矣。”即日,先引兵入恒州,欲举事自立。不料契丹永康王兀欲(耶律阮)及南北二王紧接着各以所部兵相继而入,赵延寿不敢拒之,乃纳之。

这时契丹诸将已密议奉兀欲为主,兀欲已经登鼓角楼接受了叔兄之拜,得了恒州诸门管钥及仓库出纳。而赵延寿却一点不知情,自称受辽太宗遗诏,权知南朝军国事,他派人请拿管钥等,而兀欲不与。有人对他献计:“契丹诸大人数日聚谋,此必有变。今汉兵不减万人,不若先事图之。”而赵延寿犹豫不决。壬午,他竟然公开下令,以五月朔日接受文武官贺,这是和兀欲摊牌,被李崧固请而止。

兀欲表面上不做理会,而实际上加紧部署。恰好此时兀欲之妻来探望丈夫,平时她以兄礼对待赵延寿,兀欲于是设计请赵延寿、张砺、和凝、李崧、冯道等来所馆饮酒。赵延寿不知是计,欣然与之俱入,立即被锁。隔了一日,兀欲至待贤馆受蕃、汉官谒贺,当上了中原的皇帝。

但是他在契丹里的地位还不确定,述律太后想立自己钟爱的三子耶律李胡,契丹的诸贵族对述律太后当年的残酷的殉葬杀敌记忆犹新,都拥护兀欲,耶律李胡所率之军被击败,双方在潢水对峙,耶律李胡宣称要杀掉诸贵族在京的人质,一场内讧似乎即将发生。此时,在得到述律太后信任的负责皇族事务大臣“惕隐”耶律屋质的调解下,述律太后不得不接受既成事实,于是兀欲正式成为辽帝即辽世宗(后来耶律李胡事涉谋反被杀)。

整个辽朝前后有长达209年的国祚,可以说辽太宗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以前辽太祖统治下也曾经有不少汉民和汉臣,但其夺取的汉地非常有限,治理几乎完全是按照契丹民族奴隶制传统的方法,汉化程度很低。而辽太宗时期,在许多方面促进了契丹政治和经济和发展以及汉化。他所征战包括燕云十六州在内的大片土地落入了辽朝,这片土地在中国历史上至关重要;而且曾经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中国北部的政局,他是辽朝第一个当上了中原皇帝的皇帝,还扶植了后晋皇帝石敬瑭。他仿照中原的统治,将后晋的一整套汉族官制带到了辽国,完善了原来辽太祖时期确立的南北二面官制,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民族官制。他下令做汉官的契丹人随汉族礼俗,可以和汉族人自由通婚,从而促进了民族之间的交流和进一步的融合,对历史是有大功的(当然不加约束杀人抢掠也是又大错的)。他这种治理,迅速促进了辽的封建化,后来和南面的宋朝分庭抗礼并称南北二朝。

辽太宗时多次南侵,却没有取得金灭北宋的战绩,当然更比不上元、清了。究其原因,除了他并没有南下统一的意愿,也实在是当时契丹民族封建化才开始,力量还不够有关;同时契丹自兴起时就一直内乱不断,民族陋习殉葬制度使得一大批人才自行消亡,在原汉族地区也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统治方法,种种因素都削弱了辽的实力。而中原虽乱,各国却都有一支强悍的军事力量,他所遇到的抵抗是十分激烈的,也没有明亡时的权力真空;到了宋太祖兄弟时期(辽太宗之子辽穆宗,继辽世宗之后),反倒是辽处于守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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