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弄妥当时已是傍晚,村民们皆是劳累不已,也便各自拖着疲惫不已的身子回了家。
院内,只剩玉娉与叶熙两人坐于榕树下,许是太累了,两人都不说话,唯有那不知名的虫子叫得欢声。
“姐姐,我也想学你这酿酒技术。”玉娉打破了这份安静,开口道。
“你这已是在学了,今天这些便是最基础的,后面等葡萄发酵到一定程度时便可以滤渣,去浊了。”侧头看过玉娉一眼,叶熙脸上布满疲态,“还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加入适量的饴糖。”
“今天听姐姐说,你娘亲酿出的酒口感极好,说得我想去看看姐姐的娘亲。”玉娉带有一丝小心,注视着叶熙的表情,仿佛怕错过什么似的。
“我娘亲……”微叹一口气,叶熙看向天边,苍穹已是幕黑一片,声音飘渺,“在我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父亲与娘亲性子不和,便休了娘亲,一年后娘亲去世,十四岁时我被后娘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叶熙将自己身世娓娓道来,已是很久无人问及她的身世,她一直活在这具躯体的身份中。
叶熙说的越是多,玉娉的眉头便皱得越厉害,叶熙所说的与她所知的截然不同。
她说的是事实,还是在编造故事?还是她对自己已有所察觉?亦或是……
夜,漫长无边,不知说了多久,许是说得累了,许是说完了,叶熙停了下来,眼角有些湿润,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空谈论自己的身世。
“对不起姐姐,我并非有意提及你的伤心往事。”玉娉低下头,声带歉意。
“没事,说出来比憋在心里要好很多,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说罢,叶熙起身,拍了拍裙摆,“回屋睡吧,今天很累了。”
“嗯,姐姐我送你回屋。”说完起身,整理了衣裙,玉娉自然地挽过叶熙的手臂,走向侧边的屋子。
叶熙任由玉娉带着她走向屋内,若不把将自己送进屋内她便不会离去,每晚这样的举动使得叶熙感觉很奇怪,还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看着叶熙走进屋内,玉娉笑道:“姐姐早点休息。”
“嗯,你回屋早点儿歇着,明天可还要忙碌一天呢,可有得受了。”站在门边呢,叶熙略微地笑着。
“嗯,姐姐进屋吧,我也回屋了。”说罢,玉娉笑着转身离开。
见玉娉离开,叶熙方才关门进屋,夜又陷入了寂静,静寂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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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伸手瞧不清轮廓,天际不见星宿,就连婆娑的树影也不见了踪迹,今晚的夜显得格外的黑。
两个人影立于暗夜中,一白一黑,白影彰显着夜中的异色,黑影则是与这夜融为一体。
“情况如何?”黑衣男子沉声问道,声音犹如这夜般,无色彩。
“那人出了园子,去纪家酒楼见了秦轩。”一记女音响起,特意压低了嗓音。
“秦轩?”黑衣男子声音有了一丝变化,秦轩这个名字他颇为熟悉。
“嗯,他们似乎在商量着某些事情。”女子如实禀报。
“其中缘由我会查个仔细,你好好注意园子内的动向便好。”黑衣男子望向天边,声音扩散在这黑夜之中。
“是。”女子略微停顿,微带疑惑:“还有一事属下不甚明白。”
“说。”低沉之声,毫无波澜。
“此女子到底是何种身份?”女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从她今天的言辞来看,她并不是慕家之女。”
“为何有此种怀疑?”暗夜之中,男子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她说她娘亲是酿酒之人,她父亲休了娘亲,十一岁时她娘亲便离世,她是为了逃婚才遇见了柳岩,此后便住在了院子内。”女子如实说道。
“哦?果真如此?”黑衣男子似乎来了兴趣,沉思片刻,继续道:“她不过是隐姓埋名罢了。”她的性情他是知道的。
她果真是在编故事么?可为何她在提及自己身世时会流露出感伤?这些天呆在她身边,她待自己亲如姐妹,她会编故事来骗自己?
白衣女子陷入沉思之中,她似乎太容易被感化。
“不要起疑,她的确是慕家之女。”黑衣男子再次开口,随即变得严厉,“她上次遭焰教之主绑走你为何未及时呈报?”
闻言,女子惊恐跪下,“此事属下知罪,甘愿受罚。”
叫她如何呈报?被点穴困于林中,待到穴道解开之时,便见她一人安然出来。
女子不敢多言,只得跪于地上等待惩罚。
“若不是见她无恙归来,你必定受罚。”声越发的冷了起来,黑衣男子随口又道:“起来吧。”
这事他也有责任,警惕度不够高,她的功夫在那焰教之主跟前自保都难,若是保他人便是难上加难。
“是。”女子应声而起。
“过段时间主子便会亲自前来,这段时间之内,必须注意这里的一举一动。”男子下令。
“属下领命。”双手抱拳,女子低头倾身。
女子话音一落,黑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不带走一丝尘埃。
待黑影消失后,女子也迈步走出林子,走向园子,她不敢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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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大好,祁越都城内洋溢着两种气氛——兴奋,恼怒。
皇上从漓城带着祁越第一美女归来,都城百姓为了一睹这第一美人的芳容而兴奋,朝中官员为这皇上的荒诞行为而恼怒。
都城主道,人头颤动,道旁百姓被官兵拦着,从主道始端延绵至宫门前。
人数众多,几乎整个都城的百姓都已前来,官兵调动数也颇为惊人,朝中官员倾巢出动,就连宫中宫娥,太监也出了宫门迎接,唯有那些个妃子们未来迎接。
此时已是日头高照,接近午时,从辰时至午时,已是等了三个时辰,人群不免有了躁动,却是不敢动怒。
立于宫门前的大小官员已是焦躁不已,有些个官员心急地来回走动,不停试汗,唯有慕靖静立于其中,短须,浓眉,官帽两鬓虚白,身穿绣有虎型绯色朝服,沧桑之色尽显与脸上。
眼观周围同僚,再观宫娥太监,慕靖已是恼怒至极,这皇上一日不如一日。
人群越发慌乱,官员越发焦躁之时,被官兵围绕的车辇缓缓行来,轻纱飘扬,辇中明黄与玫红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