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拌片刻之后,叶熙试了试瓷碗中米饭的温度,不烫手,停下手中动作,拿过放于旁边的小碗,里面是碾碎的酒曲,将酒曲撒在米饭上,然后再一次进行搅拌。
待搅拌均匀后,叶熙再拿过一边的圆口罐子,罐子不大,比平时装酒的要小一些,而后将米饭转移至圆口罐子中,当米饭全数移入其中后,并在米饭中间掏了个小窝,将先前为用完的酒曲撒在上面,最后加入了少许凉开水才将圆口罐子给密封好。
叶熙这番熟练无比的动作,使玄烨深感疑惑,她逃出宫不过是月余,这技巧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
玉娉倒是见怪不怪,她的目的只是保她安全而已。
“好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叶熙满意笑笑,抬起头见其他几人面上表情各异,“怎么了?都不说话。”
被这么一问,玄烨率先反应过来,“熙儿可算是想起我们了。”
“我一直都记得你们。”说着抱起密封好的圆口罐子,朝着门外行去,“我先把这罐子放到棉褥子中去。”
这米发酵还需要一定的温度,温度过低无法完全发酵,温度过高会长霉。
“叶姐姐,我随你一起去。”说罢,小沫小跑着跟上了叶熙。
见两人先后离去,玄烨看着仍未离去的玉娉,脸色又沉了下去,吩咐道:“都城不比其他地方,尽量小心护她周全。”
“是。”低头领命,她知道这都城之中若是走了风声,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收回视线,玄烨转身离开,这都城已是暗起风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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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亭台水榭,花艳草盛,处于最中心的亭子中,一明黄身影坐于其中,两三个太监手持拂尘,眼观脚尖立于亭子外。
那明黄身影似乎在等着人,剑眉微蹙着,神斧雕刻的俊颜,布满愁云,置于石桌上的手不停地转着手中瓷杯。
“臣弟参见皇兄。”亭子外,一身蟒袍朝服,南宫铉双手抱拳恭声道。
抬眼看向那庭外之人,紧蹙的剑眉微微的舒展开来,“起身吧,无需多礼。”
“谢皇兄。”南宫铉应声,起身走进亭子内,坐于明黄身影对面。
待南宫铉做好之后,明黄身影环视一眼四周,冷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得了皇令,站于亭子的太监们应声退下。
见这御花园内别无他人,南宫铉不似先前那般拘谨,“皇兄召臣弟所为何事?”
“此时并无外人,你我兄弟二人无需见外。”说罢,南宫冥将瓷杯递至薄唇边,轻抿一口,“母后快回宫了。”
眼睛看向亭子外,似是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音色毫无波澜,南宫铉心中却是有着一份期盼,母后在宫外休养快一年了,难免会有些思念。
“昨日收到的消息。”收回视线,剑眉又蹙在了一起,“温珂会跟着一道回来。”
温珂二字也使得南宫铉蹙了眉,心中有些愠气:“她跟着回来做什么?”
“后位空虚总需要一个人来顶的。”南宫冥有些无奈,这皇帝当得果真是有些窝囊。
看向自己兄长,南宫铉也明了,这皇兄怕是又得被迫立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后,这温珂是母后的亲侄女,肥水不流外人田,亘古不变的道理谁都知道。
先前立慕家之女为后,只因为慕将军有着雄厚的兵力,边疆那些战士也是慕将军的得力之将,朝中文官也与之有着深厚交情,现在这慕家之女逃离了皇宫,这后位是得让人填上。
“立温珂为后……”说道此处,南宫铉忽的停住了,若是里温珂为后,那女子该怎么办?现在她怕是早已在这都城里了。
南宫冥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弟弟,他这话只说了一半,“立温珂为后怎么了?”
“不能立她为后。”南宫铉说急,就连眸子深处都闪过一丝惊慌。
“为何?”南宫冥带着一丝探究看向自己的弟弟,处事不慌的他,这已是第二次流露出了慌张,上次是因为秦轩来祁越之事。
躲闪过自己兄长那目光,南宫铉端起茶杯送至唇边,掩饰自己心中的那抹该死的惊慌。
南宫铉知道他这是在转移,这是他兄弟俩的共同之处,遇到事情总会以喝茶之举来掩饰。
俊颜上浮上一丝笑意,见他惊慌还真是不易,南宫冥淡然开口:“说说不能立温珂为后的理由。”
“说句越矩的话。”自知是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南宫铉放下瓷杯,眸子看向自己的皇兄,“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立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后。”
“呵。”南宫冥笑出了声,带着一丝无奈:“当你真的做到我这位置,你也会如此的。”
大部分兵权不在自己手中,后、宫之事待太后回来又得由她做主,还有人对这皇位虎视眈眈,再加上祁越国目前的状况,他现在已有焦头烂额之感了。
“唉……”叹口气,南宫冥在此将目光移向亭子外,百花争艳,牡丹独具鳌头,而他却是唯独喜欢那静立一旁的幽兰。
准备将眸子收回,却看见不远处那抹身穿绯色朝服之人走向这边,嘴角轻扬,“慕靖来了。”
闻言,南宫铉侧头看向亭子外,那人正踩着碎石路走向这边,“怕是又来劝你不要沉迷于美色。”
南宫冥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他这骄奢糜烂的声誉,在朝中大臣中怕已是根深蒂固了。
两人沉默之际,慕靖已是行到了亭子的台阶下。
“老臣参见皇上。”双手抱拳,慕靖躬身道,声音铿锵有力。
“慕爱卿无需多礼。”南宫冥恢复了平日里那模样,笑意挂于脸上。
“谢皇上。”应声,慕靖直起身,眼睛直看南宫冥,“今日老臣来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应允。”
被慕靖无视的南宫铉心中有一丝惊讶,这人今天来却是为了提要求,看来自己估计错误。
“慕爱卿讲便是。”南宫冥应允,他要看看他所提何事。
得了允许,慕靖开口:“老臣想为女儿做一场法事。”
听了这话兄弟二人皆是来了兴趣,都没想到他提了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