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看着他的大弟子明心，只觉有些不忍和心酸。
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很放心明心，因为他年少时的老成稳重，也因为他那时到了进阶的关键。
所以，他并没有怎么管明心，而收徒之后，也是直接把他送到当时侍候他的童子那里，让童子照顾他。
想不到那名童子在他闭关期间出了个任务，再也没有回来，而明心就这样自己一人在宗门内打滚爬摸。
没有人教他怎样修炼，也没有人保护他的安全，他就靠着看宗门内的典籍而自行学习修炼。
玄风亲手毁灭掉了那是还年幼的明心心中对于师尊的期盼，在磨难中渐渐被磨平属于少年的棱角。
这也是玄风对明心一直以来的印象，成熟稳重，做什么都让他放心，却从来没有想过这身老练的气质从何而来。
玄风只以为，不把副令给明心是对明心的唯一一次伤害。玄风以为他给予明心的荣耀已经够大了，多一点少一点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没想到，伤害一直都在，只是这一次伤的重一些，让明心心中许久以来的不愉快一次性爆发罢了。
玄风他这个师尊当得可真是失败啊，想护着自己的弟子，却在不经意间伤了一个又一个。
玄风沉默地听着明心的自白，实在是从未想过他的委屈竟是如此之深，愧疚在心中千回百转。
良久，玄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明心身边，声音也有了些沙哑：
“明心，这是师尊的错……是师尊没有好好照顾你，是师尊没有尽到一个作为师尊的责任……”
明心脸上露出了不知是讽笑还是悲伤的表情：“师尊啊！已经发生了的再道歉，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还能改变什么吗？”
“师尊啊！你知道期盼被碾碎成泥，骄傲从云端堕入地狱是什么感觉么？师尊呵……”
“可是尽管如此，小师弟也只是一个孩子，他不该牵扯到我们之间的事情来的，你有何不满可以冲师尊来。”
明心没有聚焦点的眼睛弯了弯，抬头看向了冠冕堂皇的天花板，笑了笑：“只是不喜欢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被别人得到罢了。”
玄风转身一甩手离开了清水殿，口中说着：“弟子明心不守宗规，陷害同门不尊师长，罚跪在清水殿外三日静思。”
蓦然，明心双手捂住的脸，大笑起来，笑的很用力，笑的很疯狂，笑出来了那种乐极生悲的感觉。
良久明心停止了笑声，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保证他不倒下，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香炉中还在飘着烟，殿上的座位早已没有温度，偌大的殿堂中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等候，等候处罚的降临……
明澈和明月从门后走出，观看了玄风审问明心全程的他们看着往日端重严肃的大师兄如此狼狈，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们又何尝不是像大师兄一样呢？只是他们更乐观更加没心没肺更能承受这种痛苦罢了。
一时间，悲伤的情绪在他们身边蔓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名为沉默的伤感蚕食了他们。
“师兄……走吧……”明澈打破了寂静，手搭上了明心的肩膀，轻轻将他扶了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