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杜恒（小名阿杜，以下用小名）荣幸地被清华大学录取了，他为之奋斗多年的梦想终于如愿以偿。当梦想突然之间变成现实的时候，谁都有点晕。父母如此，阿杜尤其如此。
因为，从小学到高中到复读，13年的时间，阿杜从来都不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学生。小学的时候他在三四名左右晃荡，初中的时候他在六七名左右徘徊，高中的时候，考得好他在班级里能排在两三名的位置，考得不好他就在十多名的位置呆着，很不稳定。而且，13年26个学期，阿杜竟然没有一次被评为三好学生，这让人有点郁闷。
小学的时候，阿杜的班级里有一个星榜，他的红星的确经常排在最前面，经常获得班级的星冠，但是阿杜获得的黑星也总是不容争辩地排名第一。就是说，他的学习成绩、好人好事、家庭作业等方面都非常令人满意，同时他的小毛病也层出不穷。而且，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和老师发生冲突，这小子竟然“离校出走”，让学校和家长虚惊一场；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和同班同学打架，用削笔刀划破了同学的后背，让我们当父母的在同学家长面前无地自容；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因为打抱不平，他竟然把自己的小手指弄成骨折；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洁身自好的阿杜，竟然沸沸扬扬地闹出早恋绯闻。
这样一个调皮淘气的学生，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孩子，竟然是他们小学同班同学、初中同班同学、高中同班同学里唯一个考进清华的，这的确让人有点匪夷所思、目瞪口呆。
但是，对阿杜的父亲，也就是对我来说，他考进清华大学，倒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因为阿杜的本质不坏，是一个可造之材。他虽然调皮、淘气、顽皮，但是他诚实、善良、忠厚，他也聪明、好学、上进。然而，即使如此，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淘气鬼能走进每一个学子都梦寐以求的清华园，也绝非易事。
阿杜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的某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在山上散步，阿杜感慨地说：“上清华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它是一个系统工程。”
上清华大学是一个系统工程，这话说得经典。
一个孩子、一个学生，不可能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不可能是一个什么缺点都没有的人。完美无缺的孩子、学生，其实都是被学校、老师、家长刻意包装出来的，这样的孩子骨子里有太多虚假的东西，这些虚假的东西更不利于孩子未来的成长。而且那些不诚实的东西在未来的岁月里总会在适当和不适当的时候露出马脚，给社会、家庭和个人带来伤痛。所以我认为做一个诚实、聪明但是有点顽皮的孩子挺好。
培养孩子，真实的东西、本质的东西、内在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在这样的基础上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才是必要的、有效的。孩子有一点小毛病、闹点小问题，其实无伤大雅，这就仿佛一块美玉上的斑点，只要师傅的功底深，那斑点完全可以成为这美玉完美的点缀，从而显示出它别具一格的味道。
孩子的未来是家长最有价值的投资，培养孩子一如雕琢玉石。有一些瑕疵、纹理、颜色，这都不要紧，关键看我们如何去处理、如何去雕琢。这不仅是一门高深的技术，也是一门非凡的艺术，更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
杜忠明
2013年4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