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珏拍拍虞琰的肩膀,露出难得让人觉得亲近的笑容,“走,九哥带你见个人。”“嗯”虞琰点点头跟在虞珏身后,看着虞珏的背影,虞琰不觉想起了刚刚自己派人去刺杀虞祈,然后又想起父皇一再交代,不得做伤害手足之事,他也知道,这,有违先皇之令,但,毕竟虞祈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他不死,虞珏的王位便做不安稳。
“到了。”虞珏清冷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他有些木讷地抬起头,看到正殿门口上方的牌匾后不觉惊呼出声,“清河宫!九哥,你这大殿可是连父皇都不让进去啊,今日怎么……”虞琰顿了顿,不怀好意地笑笑,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更是把虞珏上下扫视了一圈,片刻后才缓缓道:“莫不是,九哥藏了什么美人。”说着还调皮地舔了舔嘴唇,那模样颇像一个欲求未满的……色鬼。虞珏见状凤眸微眯了眯,伸出手猛拍虞琰的脑袋一下,听到虞琰“哎呦!”一声,打趣道:“你这个脑袋里装的尽是些风流之事。”虞琰收起刚才的表情嘿嘿一笑“九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只是,九哥这么多年身边除了羽霁姑娘便再无其他女子,如今这羽霁姑娘也不知所踪,阿琰这不也是……”虞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虞珏的脸色,见虞珏脸色黑了几分连识趣地闭上了嘴,哎,九哥还是放不下她。虞珏的声音有些冷:“羽霁的事,不许再提。”虞琰撇撇嘴:“是”虞珏冷哼了声,随后道:“随本王进来。”说完,也不顾虞琰,自顾自抬起脚走进大殿,这边的虞琰见虞珏不等自己,叹了一口气连跟了上去。
色调简单的大殿有些清冷,空旷的大殿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让人寒毛直起的回声,漠雪抬眼仔细大量着这庄严的大殿,从殿门进来,入眼便是这摆在正中央的案机,案机的一侧摆着一排各式的毛笔,另一侧是整齐的书简,两边只有几把椅子摆放着,样式十分简单,但却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地毯是暗红色的,复杂而繁琐花纹整齐地围了一圈又一圈……
听到门外的谈话声,漠雪连收回了神,偏头看向门外,看见来人是虞珏时连跪下行礼道:“参见殿下。”手拷脚拷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后,大殿十分赏脸地传来了回声,刺耳的声音让漠雪微皱了皱眉。
“嗯”虞珏应了声,径直走到王座上坐下。虞琰走到漠雪身边时,忽然停下,有些惊愕地看着她,这不是……她怎会在这里,目光下移,在看到她手上沉重的手拷时目光忽然顿住了,随后眉头紧锁了起来,片刻后,眼神再次回到她脸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如羽般密密的睫毛柔顺地附在眼睑上,脸上被投影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略微有些发白的脸色给她添上了几分娇柔,过腰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没有一丝装饰,又为她平添了几分随意和洒脱。
虞珏抬起茶杯,递到嘴边轻吹了一口气,见虞琰还盯着漠雪看,眉头微皱了皱,有什么好看的?
“阿琰!”虞珏出声提醒道,声音有些冷,周围气压不觉低了几分,听到虞珏唤他,虞琰连收回了神,转过头作揖道:“九哥,这就是你想让我见的人?”见虞钰微点了头,他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与漠雪并排跪下,抬起眼看着虞珏满脸认真“九哥,阿琰从未求过您什么,现在,阿琰想求您……”虞琰顿了顿,偏头看了看一旁的漠雪,眼神有些说不明白的哀伤,随后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阿琰想求您,把这个女人赐给我!求您成全!”虞珏脸上又黑了几分,冷冷开口“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嗯?”声音冷得不能再冷,虞琰听这声音,知道虞珏生气了,这个情况本不应该在说什么,只是身旁这女人……想到一年前战场上的那次相遇,虞琰不觉勾唇笑了笑,初次见她,他就决定,此生非她不娶。想到这,虞珏收回嘴角的笑,硬着头皮“嗯!”了声,“呵,”见虞琰点头,虞珏冷笑了声,“阿琰,你可知道她是谁?”虞琰的头更低了,不说话,只是轻点了点头,虞珏皱眉“既然知道,你还要她?!”虞琰忽然抬起眼看着虞珏,一脸认真,“是的,我要她!阿琰曾立下誓言,此生非她不娶!”虞珏伸手捏了捏眉心,随后抬起眼,冷冷道:“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虞琰脸色微凝了几分,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虞珏眼底掠过一丝狠色,“她现在,欠我的东西可不少。”虞琰眉头微皱了皱,“她欠九哥什么,我替她还。”
“还?!”虞珏冷笑,“怕是你还不了,她是燕国的长公主,现在她在我大顺做奴隶,她代表的,是整个燕国,燕国的所有人的命全系在她身上,她要是不乖乖做我大顺奴隶,”见漠雪和虞琰的脸皆白了几分,虞珏凤眸微咪,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本王就派精兵灭了整个燕国!”话音未落,虞珏便走到漠雪身边,伸出手死死钳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迫使她看着自己,漠雪被虞珏捏得眼睛泛红,感觉下颚都快要被捏碎了,疼得呲牙,但却始终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漠雪看着虞珏的眼,他的眼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此生见过最冷的一双眼,只是没想到,他的声音比他的眼更冷“漠雪,告诉本王,愿意跟他走么?”说着,手里又加重了几分力,漠雪皱了皱眉,嘴唇嚅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不愿意。”虞珏收回手,看着漠雪脸上留下的红印,冷冷道:“把你带回来不是为了和亲,可是,本王这个弟弟送这么喜欢你,我要怎么办才好。”虞琰听着,生怕虞珏因自己的任性就一声令下,将漠雪处死,他脸色有些发白,连俯首道:“我只知她是燕国的公主,不知她竟是长公主,阿琰行事太过莽撞,惹九哥不高兴,还请九哥见谅。”虞珏转身,手握虚拳,轻轻背在身后,留了个孤傲的背影给两人,片刻后,耳边传来虞珏的声音依然冷如寒冰:“早就听闻,大漠燕国的落霓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一双蓝眸有摄魂的能力。被称作大漠的‘妖女’,本来觉得只是比寻常女子美了几分,至于传言,本王只觉得是以讹传讹把你玄化罢了,没想到,我这十一弟一看到你,便被勾住了魂。”说着,转过身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微挑了挑眉,接着道:“生的这样美,自然不能赐给十一弟独自观赏。”虞珏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玉扳指,忽然对身旁的侍卫道:“传本王旨意,只要是我大顺之人,便可来观赏这燕国公主的倾城容貌。”言下之意便是,只要是大顺的人都可以来羞辱漠雪。虞琰怎会不知他的意思,不觉惊呼出声:“九哥!”虞珏冷笑了笑,截下他的话“直到,我满意为止!”此言一出虞琰愣了片刻,嘴唇轻动,喃喃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是疑问,也是肯定。虞琰猛地站起来,冲虞珏行了个礼“若无他事,臣弟就先行告退了。”说罢,就转身欲走,忽然听到身后的虞珏道:“若是寻常女子,九哥一定准了,只是,她的身份太过特殊。九哥是为了你好。”虞琰顿了顿,随后轻道:“我知道九哥是为我好,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九哥不要往心里去。若是可以,有朝一日我还是想要她,九哥!”虞琰并不回头,他,不敢看她的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她强行带走。“好!”虞珏点点头,“九哥答应你。”,虞琰颔首“多谢九哥!”说完,便不做停留,抬脚走了出去。
他一走,大殿立即安静下来,静得可怕,片刻后,虞珏恢复了往常的冷淡,对跪在地上的漠雪道:“对于方才的安排,你可有何异议?”漠雪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敢”,虞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用食指轻挑起漠雪的下巴,大力固定住,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这样最好。”漠雪看着虞珏眼中的点点繁星,如夜空般美丽,却积满了寒冰,耀眼而不可触碰,看着这样的眼睛,漠雪的瞳孔不觉放大了几分,看到虞珏眼中的繁星黯淡了不少,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合上眼眸,趁虞珏愣神片刻向后挪了挪俯首道:“奴,明白了。”虞珏涣散的思绪被这一声唤了回来,看着恭敬跪着的漠雪,凤眸微眯,猛地伸手掐住漠雪的脖子,手指一寸寸收紧,语气又冷几分:“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