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圣与柳叶在低声说话，桓帝那边已经让众人平身。
“爱妃回宫了，身上的伤可痊愈了？”桓帝看着郭贵人。
郭贵人抬起头，脸上还泛着一层因生气而起的红润，越发的娇媚动人，桓帝看着，大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回皇上，臣妾得了太医令的神方，很快就痊愈了，连疤痕都没留下。臣妾刚回宫，正准备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就听到这奴婢在糟蹋皇上的琴。问了她几句，她不但不服，还说了一大通辱没皇上辱没臣妾的话。”郭贵人回答着，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叶。见搀住柳叶的女子被面纱包裹，不由一怔。心下暗道，这个莫非就是那个田乐师？看上去，她跟那个奴婢关系不薄，不然怎么会屈身搀她？
“爱妃痊愈回宫，先歇息歇息，何必跟奴婢一般见识。交给主事处理就是了。”上前拉住郭贵人的玉手，看了看地上的柳叶。
柳叶一直没有敢抬头，只是拿一抹角光不停地偷视这个她做梦都渴望看到的男人。
“田乐师，这个奴婢既然是你的学生。她冲撞了贵人，你就带下去好好管教管教，让她懂点宫里的规矩。”皇帝做了个和事老。
“谢主隆恩！”田圣拉着柳叶急忙跪地叩头。
郭贵人虽有满腹怨气，但因为皇上已经说话。金口玉言，那就是圣旨。再加上这些日子在侯府里的胡作非为，心里不免有些虚羞愧疚，也只得暂时忍住。
“这个臭三八，真够狠的。刚刚打了三下，我就疼得直不起腰来，要是五十棍杖，我可不就变成肉泥了。”见皇上一干人离开，柳叶咬着牙站起来。
“这就是皇宫。其实，打你棍杖这只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小事。你看不到的事多着呢。要不怎么说宫廷深似海。想在这深海里生活，首先就要学会保命，学会适应各种大风大浪，还要有洞察暗礁的能力。多看少言，保持低调，见风使舵。”田圣在前世看过那么多宫斗剧，自然深谙这宫中的生活。
“圣儿，你怎么搞得，怎么包着面纱？”柳叶不解地问。
“托皇后的福，她把我弄成了一个丑女。因为有辱圣目，皇上就赐给了面纱，不许任何人看到我的容貌，违者斩立决。”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把那个雪儿弄去顶了你的名字。那你就永远生活在面纱里了吗？”
“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田圣故弄玄虚，“甭说别人，我自己在夜里都不敢轻易解下。”
“哦，这多痛苦。”柳叶嘴上这么说，那心里却像吃了蜜饯。还以为皇上迷住了她的那张脸，才封她乐师，没想到她已经是个丑娘。田圣田圣，你一向自命天下第一才女，倾国倾城，这下好了吧？变成天下第一面纱女了。想迷住皇上，你以为光有才就行吗？不要忘了，皇上是男人，他离不开美女。宫里的女子一旦被毁容，那就是生不如死。少在我面前再说那些大道理，既然懂的这么多宫中道理，该不要一进宫就被毁了容呀？
柳叶美滋滋地想着，想着终于有资格把田圣比下去了。
“走吧，我送你会长春宫。”田圣搀住柳叶，一步一挨地走去。
“娘娘，娘娘，柳叶被打成残废了。”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宫女，急慌迭忙地跑进来说。
“打成残废了？谁打的？”雪儿毕竟年纪小，还没有养成做娘娘的习惯，竟迎了出来。
“田乐师，柳叶怎么被打成这样子了？谁打的？”雪儿惊恐地问。
“回娘娘，是那个郭贵人打的。”没等田圣回答，柳叶就抢着说了。
“郭贵人？她有什么资格教训你？你没跟她说你是我的侍女？”雪儿双眉一皱。
“娘娘，奴婢正是说了是你的侍女，她才命令侍卫照死里打的。还说姓邓的有什么了不起，她姓郭的压根儿就没看在眼里。”柳叶搬弄是非，目的是激起雪儿的火，替她报复郭贵人。
“她真是这样说的？这个郭贵人，就仗着抱住了侯览这个阉贼的粗腿，才这么嚣张的。本宫一定要禀报皇后娘娘！”雪儿登时就火了。
柳叶心里窃喜。
田圣不动声色地一边站着。暗道，这个柳叶，还是那秉性。难怪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柳叶被小宫女扶下去休息了，雪儿便叫住田圣，趴在她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田圣登时呆住。如果是别的事她兴许能有个主意，这怀上龙种一事她可真没有章程。怀龙种本是她跟皇上两个人的事，也是老天爷做主的事，别人怎么好插手？再说，她前生不是妇科专家，对不孕不育症压根儿就没研究过。只是在宿舍里跟同学讨论过结婚生子的问题。知道有什么多子丸，知道可以通过吃药生男孩，还知道有试管婴儿，借腹生子，借种生子等等。
皇帝有的是女人，还用借腹吗？这么多女人给他生不出一个龙子，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是不是这桓帝只能生产X染色体？如果他不生产Y染色体，那就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刘志，让他断子绝孙；别说她是个医盲，就算她是个医学博士，那试管婴儿一说也只能是个幻想；最容易的就是借种生子，可是，这皇宫里就这么一个男人，跟谁去借？那些羽林郎？缺德缺德，这可是缺德之事，她田圣万万不出这种有丧天伦的馊主意；倒是多子丸和生男孩的药可以让中宫药长研究研究。
“田乐师，你可有什么妙方吗？”雪儿见田圣低头沉思，以为她有了主意，随即问道。
“回娘娘，小女子乃一介布衣，平日里只对那些琴棋书画有些兴趣，至于这方面的事，想都没想过。娘娘可以去找侍医问问，再或者找中宫药长讨个方子。他们每天都跟那些草草花花打交道，懂得多。他们既然能研究出哪些药可以堕胎，就会知道那些药吃了可以容易怀上龙种，那些吃了可以一胞生出三两个。”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向他们求方子？我这就去永乐宫找我姑姑。”雪儿高兴地说。
“娘娘，恕小女子冒昧，这种事，娘娘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免得引起别人的猜忌和妒忌。娘娘已经是宫中有身份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凡事在做之前，一定考虑周全，要不皇后娘娘就会说你还像个孩子。”
“嗯，谢谢你田乐师，本宫知道了。”雪儿单纯的就是一个孩子。
田圣看着，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邓皇后当初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直爽的孩子弄进宫里，岂不是生生将她送进地狱？她怎么能适应这明争暗斗的宫廷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