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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不禁大感意外:“你没听说过,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吗?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离分。那是多么快意幸福的人生,用情自然越深越好。”
恒娘妙目流动,浅笑道:“这都是没得到之前,自然是神魂颠倒,死去活来。得到之后,真正能从一而终,白首到老的能有几人耶?需知激情过后总会平淡,风花雪月与柴米油盐简直是天生的仇人。况且我又不是要你不去付出真感情,只不过要你理智的看待任何一段感情罢了。想要保持一段美好的感情永恒不变,要不是永远得不到,要不就是将一段感情永远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刻--还没有结果就结束了。”
阿亮:“爱情总会变化吗?”
恒娘淡淡道:“嗯。任何事物发展的规律总不会一成不变的,不是变好,就是变坏。最激荡的顶点过后当然会落到谷底,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难以忘记的,总是初次见你。我今天职责就是告知你两句话,免得你梦境中情绪起伏过大,不能完整的体会梦境。”
恒娘轻轻拂动几缕发丝吟道:“喜新厌旧人之本,弃易求难情之源。”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是喜欢新鲜的事物,新鲜是人和事才会让人觉得好奇和刺激,会最大刺激人的观感,会激发出最大的热情和喜爱。天天在一起,任你潘安宋玉,西施王蔷,都会司空见惯熟视无睹吧。也许你眼中的妻子早已是昨日黄花,在别人眼里仍然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也说不定哦。儿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就是这个道理。而人最念念不忘的永远是没有结果那一段感情,正因为没有结果所以有着无限的想象的空间和美好。太容易得到的是不会去珍惜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阿亮若有所思:“不就是妻不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
恒娘“咯咯”娇笑道:“其实感情永远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有缘份是一回事,而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这份缘又是另一回事。言尽于此,公子沿此路前行,过了“三生石”就可以看见“因由桥”,真梦幻境二层入口就到啦,愿公子此去好生珍重。”
说着,恒娘定在原地,头上果然显示一行字来:情绪抚慰师。
阿亮闷头闷脑继续往前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说着什么。忽然间眼前雾气迷茫,也看不清来处。更看不清前路,好在耳中听得有淙淙流水之声,顺着流水声前行。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一片天然水池,波光粼粼,清风荡怀,水汽扑面而来。池边长满紫竹,随风摇曳不定,池水中央突兀一块奇石。这石头头重脚轻,却兀自耸立不倒。这石头正中顶上有着三个篆体大字:三生石,又有两条绛红石纹分明将石头分为三处,从左到右依次刻有字样,每一处都一个稍大的字体,下面密密麻麻刻满小字。
三生石!阿亮心中欢呼一声,终于找到了。仔细看去,这三生石,被两条传说中的姻缘线从中分为三部分,应该分别对应前世、今生、来世的说法。除了顶上三个大字“三生石”清晰可见,勉强可看见石头左、中、右中间稍大的字体应该是:缘、情、义。再细小的字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了。
阿亮也不管它,三生石找到了,说明马上就要到因由桥了。这时雾气也随之散尽,阿亮发现自己其实走在水中的一条长廊上,曲折逶迤,但好在就这么一条长廊,没有岔道。
长廊尽头,是一个亭子,飞檐拙朴,显得异常轻巧写意。亭子两边柱上刻有一副对联:
纵使一见钟情两心相许三生石上早有约,怎知一眼可千年?
莫道十分相思百般闲愁千家文内已无言,唯求知心有一人!
穿过亭子,回到大路。就看见路尽头有一座木桥,桥下一片虚无,桥那边空间肉眼可见扭曲转动,也不知通向哪里。一阵风吹过,木桥嘎吱作响,似早已年久失修。桥头有一标牌,标明此桥来历--人生坎坷意未满,梦乡路稳宜频到。但来此处,必有因由,故称因由桥者是也。
阿亮心里明白这就是自己今天要进入的梦境二层入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桥进入那片空间就可以,好像应该有什么说道吧。
正在踌躇不定,果然听见一阵咳嗽,耳边听见熟悉而和蔼声音--在儿时每一个美梦醒来时总会第一眼看见的慈祥面容以及耳边响起那和蔼的声音--竟和阿亮早就故去外婆一模一样!
“外婆!”阿亮猛的回过头来,这身形笑貌笃定就是自己印象已经模糊但又确定无比的外婆。
“嗳!”‘外婆’答应一声。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皱纹如菊花般绽放开来,开口道:“原来最疼爱你的是你外婆啊。我是你真梦幻境中的梦境接引师,会幻化成你心底最最可亲的人,让你能最为放松的人,可以放下所有现实的背负和刻意的伪装,会让你内心如孩童般纯真柔软,就好像,好像你心底最柔软最柔软的那个梦……”
阿亮:“那你是?”
“梦婆啊。美梦的梦,外婆的婆。”
阿亮愠怒:“没事你装我外婆干什么,我差点,差点……”
梦婆一如从前的慈眉善目:“差点变成最善良的孩子,不是吗?我说了,这一刻能让你放下所有戒备的人就是你外婆,我是你内心的一面镜子。你觉得最可亲的是谁,最能让你心灵软化是谁,我就会成为那个人。你现实中已经多久没有跟家人亲近的说过话了?到底什么事让你每天急躁无比?你这次最想见到的是外婆,下次也许又是别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阿亮别过头去,:“明白了,这次我不计较,下次别这样了。你不会明白我外婆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梦婆并不介意:“过了这因何桥,就可以进入你的真梦幻境二层,也是真正的梦境。现在你还知道你是在梦中,等下就会真正体会梦境之真实。会忘记所有现实,包括一层所有的事物和记忆都不会存在于二层。为了让你有个甜美深沉而静谧的梦境,你需要喝了这碗“梦婆汤”。
梦婆说着递过手中一碗汤来。阿亮接过碗,仰头刚要喝下,忽然停住问:“我在小叮当那里得到的暴雨梨花针……”
“那个自然可以,不过你也不会记得是道具师给你的道具,到了梦境自然会有情境发生。”梦婆细声慢语道,就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喝吧,喝了早点进入真梦幻境,你还想不想见到梦晓了,你不急读者都已经急了。”
阿亮这才举起碗来,一口气喝光了梦婆汤。心底的酸楚和美梦的甜蜜交织成味道,正在品味间,看见碗底刻有一副对联:
抬头是,真梦幻境四个字,上句是,梦做真时梦也真,下句是,无为有处有还无。阿亮觉得这两句好像哪里见过,好熟悉的句子。思索间,脑中已经渐渐迷糊起来。丢开碗,下意识的步履蹒跚的过了桥,眼皮再也睁不开,好想,好想,好想睡一觉,好想做一个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