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很快又是新的一天,昨日发生的终究是昨日,很快它就会变成前日,上个月,去年,几年前,早些年,然后或许有人忘记,或许有人挂记,最后都是不再被提起,想起来也是摇摇头或欢笑或落几滴泪。
邵刚的洞府彻底的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鼻息,印证着孤儿总是命硬的道理。落在山壁上已经发黑的血渍,提醒着昨日曾在这里发生的场景,洞府外间或还有人疾驰而过,只是无人知晓,曾在不远处的洞府中,二十不到的一个少年,曾经历过多大的痛苦。
江筱柔静静地躺在她房间的床上,早上有侍女帮她沐浴过身体,江筱灵想喂她吃了一些流食,不过张姓炼妖门客,告诉了他们,“灵生阵”之后的身体不能进食之后,江筱灵也只能作罢。江家还是喧喧闹闹,江父又在让管家收拾物品将要出远门谈一桩生意。
邱峰盘坐在甲板上,“天方舟”开始下降,在地面上,已经有一些正道宗门在等待他们。“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到了。”简短而浑厚的声音在叶九耳边响起,推开门来到大堂,此行所有弟子都等在大堂。不多时邱峰走了进来,“你们是双河宗的人,行走在此处,诸多同道中人,不要落了双河宗的门面。”叶九不禁暗自腹诽,不愧是形风堂的堂主,走哪都得把门面放在心上。
下了“天方舟”就有一些中年人迎了上来。“邱兄,可算是等到你了啊。”“邱兄到了,总算是来了个主持大局的人了。”不时有各个宗门的人前来打招呼。听着这些言语中分明的恭维巴结之意,邱峰只是微笑着说:“让各位道友久等了,我宗接到消息后,也是不曾停留片刻就往这赶了,此间具体情况如何倒还是不太清楚,还是找个说话处一一讨论。”“是的,是的,邱兄所言极是。”
看着一帮中年人,也算是各个宗门中的中流砥柱围着邱峰的模样,景风倒是有些羡慕地对叶九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像邱长老这么威风啊?”叶九听了不禁莞尔:“会有那天的,等你也修行个一甲子,出去也是景兄了啊。”景风听了倒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眼中泛出光芒。只是他这笑声不知收敛,惊动了正在前方和那些人说话的邱峰。邱峰转身一看,本是有些怒色,不过见是在宗门上抓紧修炼的叶九和景风眼色倒是一缓,对着宗门弟子说道:“这安桥镇离桥头镇不远,你们四处转转,晚些时候到迎宾客栈集合就行。”又转过身和那些人说说笑笑走远了。
安桥镇,离桥头镇最近的一个镇子,人颇为有些多,都是前些日子听说桥头镇出事后赶来的一些江湖中人,不过虽然都吵着要去桥头镇伏魔,可也大多没几个人前往,毕竟都是江湖子弟真的在魔人面前不过如同蝼蚁一般,那些降妖除魔的事还是交给那些正派弟子吧,所以在很多正道弟子都来到这安桥镇之后,那些江湖人士都安静下来。
他们都曾目睹那些修者,御着仙剑或者是其他仙物如同仙人般来临,对于自身的弱小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可又有些期盼,平日里哪能见到这么多的仙人呢,以后自己行走江湖跟人吹嘘起来也是见过仙人的,倍有面。
.......
“道友,傲啸天地间,长生有望,吾辈修者所期,正魔分的那么清,何必?”
“道友,你着相了,修者立于世,修行修心,都是从凡人而起,傲啸天地间,肩上纵使没有那份责任,也有着大道千钧。正是正,魔是魔。”
“有所为有所不为,此地发生的事究竟是什么导致,想必以道友的境界也能知道,并非我圣教弟子你是清楚的。“
“不论是否你魔道子弟所为,魔气冲天,那个宗门与你魔道又怎能脱得了干系。”
“道友如此所言,那是少不了一番切磋了。”“若我有朝一日勘破阴神之境,定叫这苍天之下无人言魔。”
“一玄子,你着相了。”
......
来到了安桥镇,景风又还似在景家那般,带着叶九四处闲逛,看见了稀奇之物也是惊呼雀跃。不得不说,不同的地方坊市的风格也是不一样,在双河宗山下,更多的是一些卖着灵药灵茶之类的商人,在这安桥镇几乎难见那些店铺,都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售卖平日寻常人家常用物品的小店。叶九此行并未携带多少银两,可那些店铺老板倒是很热情,说是他们为了这些百姓降妖除魔,一直拉着这些弟子非要送些物品。尤其是一些卖衣服的有些上了年纪的女店主看见叶九和景风两个在他们看来还是小孩一般的修者,非要送一些衣服给他们。
“这衣服好幼稚啊,九哥哥。”景风抱怨着刚刚那个裁缝店送给自己的衣服言语中是抱怨之意,脸上却十分欢喜这种待遇。“承人惠,担其责。”叶九只是静静地跟景风说了这句,之后的商店再怎么要送给景风物品,他也不会收下了。
“沿着这条大道,行上五十多里路就是桥头镇。那一天,从早晨开始到傍晚整个去桥头镇的道路逐渐地笼罩在大雾中,初时没人注意,后来去了桥头镇办事走亲戚的人一夜未归才有人发现有些诡异。那些未归人的家属前去桥头镇寻找,后来.......”有老者在跟不知什么宗门的弟子说着前些时间发生在桥头镇的事。“说起来很是玄乎,有人那天早晨从桥头镇回来时说是起了大雾,可那大雾好像会移动似的,到傍晚时分才有大雾下到安桥镇口,到了镇口就不再扩散,反而慢慢消失,还有人感慨天气无常,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命运无常,哎......”
叶九走过那个老者,听见了老者“命运无常”这句话,神色却是落出些寞落。命运岂不是无常,生活了十多年的村子,陪了自己九年的父亲,都是好久远前的事了吧。在入门试炼那阵法造成的水下曾浮现在他面前的那些过往,都被命运这双大手翻了过去,留下自己一个人和世上许许多多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