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牵引拉扯,无数光点悬浮间,叶九灵敏的神觉感知到,无数光点如无数目光一般在打量着他。其中有贪婪,有同情,还有冷漠。思忖是否这些东西也有着自身的想法,贪婪与冷漠他尚可理解,为何会有同情?与其说是同情,倒不如说是像看同类的那种感情,不知该作何言,叶九猛地挥出一拳轰向最近的一个光点。
那光点近在咫尺,叶九一拳轰出,像是打在水中一般,光点摇曳膨胀,然后又恢复如常。依旧悬在身前,不过感觉变的更加冷漠。叶九喊了一声景风,没有回应,好像是他的声音从喉间发出,气息吐出就消散没有任何声音传播出去。
继续摸索,身处这样的场景,叶九只担心景风是否安全。至于他本人,或者说是无所畏惧吧。任凭光点漂浮只有色彩,没有光亮,诡异的画面,伸出手去,不断触摸。
叶九对于光点的无视似乎引起了黑暗中存在的一声低语,叶九隐约听见那一声“咦。”可那声诧异转瞬即逝,在那声音发出的方向危险的感觉迎面而来,“万丈”在胸口迅速发烫,叶九只觉得无法再把它放在胸口,那种温度似是要烧灼自己的胸膛。
耀眼的白光,在叶九几乎以扔出的姿势取出“万丈”时,开天时的第一道光,照耀在这本该白昼眼下却是黑暗如深渊的世界。光点四下奔逃,惊弓之鸟,承散开状,再不凝聚在一起,像是遇到天敌一般。
“万”、“丈”二字悬空,在玉牌被取出,光点四散,整个空间为之一明的时候。“万”、“丈”二字悬空,不做停顿便急剧变大,不到半呼吸的功夫,就如数人高的巨石一般大小,迎着那声音发出方向拍去,浩荡无比,更带着镇压万物的那种张狂。
而在那处地方,也像是不满于“万丈”的张狂一般,声势大作,消失的无数光点,迅速在那东西身周凝结,变成一只约有两丈高的巨爪,叶九隐约觉得那巨爪与前夜所遗留在火焰中的黑爪有些相似。他在浑噩状态下以为是回到昨夜的山头,可在白光一闪的刹那,分明是一处约有方圆十里的空间,不存在任何物体,景风就站在在自己左边不到十步的距离。
从“万丈”被取出,白光一闪,到两个大字疾出,再到一只巨爪迎上“万”、“丈”,时间短促的甚至刚勉强接近一个呼吸。叶九双目在白光闪出的一瞬睁大寻找景风,饶是他身体大穴通了近百体质远胜常人,也在长久黑暗后的一刹光明闪到,脑袋嗡嗡蜂鸣,眼前缭乱的只剩白色,大叫一声:“景风!”,依旧挣扎着往景风方向冲去。
可是脑袋中的轰鸣像是不同寻常,在迈出几步后又听见一声轰鸣,耳中鼻中似是要溢出鲜血一般,反射性地看向那轰鸣爆出的方向,眼中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脑袋昏涨。紧接着又是一声轰鸣,叶九以极大的毅力克服人类的本能,转过头接着往那一眼看到的景风的方向奔去,眼中耳中鼻中都感觉在溢出鲜血。
在短促的停顿后,声音如是巨雷一般不断震出,涤荡整个方圆十里,叶九再撑不住那种对于灵魂的冲击,脚步虚浮,就此跌在地上,对于这片空间发生的事再也无法感知,在晕眩之前也未能抓住景风的手。
兄弟二人,隔着几步距离,景风本是站立迷茫着,光芒闪现的时候并没有被干扰,然而在巨声轰鸣传出后,便从幻境中惊醒,双眼睁开,便看见远处,两个大字盘旋带着无限声势轰向一只巨爪,巨爪迎上,又是一声巨响,景风急忙堵塞住双耳,低头却看见自己的九哥哥倒在不远处的地上。
急忙跑到叶九身前,神色十分慌张,叶九似是受了巨创一般,可偏偏浑身上下并不见一道伤口,睁着的双眼无神,景风吃劲地扶起叶九,承受着不停的轰鸣,不及多想把叶九拉着往远处挪去。
远处的万丈与巨爪间的争斗景风一眼也没有瞧,眼神一直放在叶九身上,却不觉自己的胸前布衣正在慢慢渗出鲜红,至此时已经浸满了整件衣服。
“万丈”与巨爪间的争斗在约有一炷香时间之后终于是有了一个结束。巨爪挥舞拍打“万丈”间,“万丈”二字越发变大,玉牌悬在空中光芒越甚,慢慢地有低微道音从上喝出,景风再受不住那声音轰鸣,撕下衣角塞入耳朵,双手捂在叶九的双耳,闭着双眼,神色哀痛。
两个巨字彻底压住了巨爪,撞击之下,光点不断散溢,玉牌上的声音也不断洪大起来。一声道喝:“彼念欲达!”从玉牌上传出,像是毫无感情一般,由光点凝成的巨爪似是难以抵住这声道喝,被彻底击散,整个方圆十里的空间也就此消失,两个大字迅速变小,又铭刻进玉牌。“万丈”玉牌,像是有灵,环绕在景风和叶九的身边,悬在叶九和景风的上方,光芒在白昼间不再可见。
在遥远的山巅不知闭眼站立多久的一玄子,感触到一丝气息,神色短暂不稳,一甩袖子,便疾驰而出,长剑御在身旁打转如灵蛇,长风阵阵,疾驰而出似是滔滔大浪般发出巨响。在他飞出那座山巅后,整座高达三千丈的巨山就如积沙堆砌的一般如沙化去山巅,只剩山腰之下大半山体,再无山巅存在。
一玄子看着下方只剩一半的山体,脸色显出迟疑,一直往高空飞去,与此同时探出神念,以自身为中心仔细扫过这片世界。这个世界的每个山头都似是在这转眼间激活了他不可探测的阵法禁制一般,他的神念再不能扫到整片大地,但他似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稍一试探,便把所有神念散在整片空中,似是终于抓住什么尾巴一般,祭出长剑,头顶又有小钟漂浮,向着一个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