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差强人意偏无娶，暗渡陈仓却有缘
人们常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认为皇帝的女儿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想找啥样的老公都有，因为她们有太多的优势，老爸是皇帝，大权在握，相中谁无论男方婚否，都会占为己有。再说公主们有雄厚的嫁妆和漂亮的外貌，谁人不羨，谁人不想？谁能攀上这高亲，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可以飞黄腾达，富贵荣华。可这金科玉律偏偏在唐代被打破了。
唐朝延续了290多年，不包括夭折的在内共有公主210个，嫁出去的只有130个，有80个公主成为剩女，嫁不出的所占比例是相当惊人的。
唐朝公主嫁不出去有很多原因，如古代封建礼教《五服之礼》以“斩衰”放在首位，服丧人要给亡故人守孝三年，三年中要穿粗麻布衣。民间一般是丈夫死了，妻子为丈夫“斩衰”，但到了皇宫里就倒过来执行，妻子是公主的亡故了，丈夫就要为公主妻子“斩衰”，此期间不允许再婚，这使男人接受不了，干脆不娶公主。
还有唐王室的性开放让人接受不了，古代中原地区的高门大户人家，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名门望族，他们以优良的门风和家族传统文化为重，中规中矩，长幼尊卑有序，尤其在婚姻方面，有正规的约定良俗。而李唐皇族呢，受少数民族风俗的影响，乱伦情况较为普遍，公公娶儿媳妇，弟娶兄嫂，父占子媳等不算新鲜事，也不吝辈分错位近亲结婚，也不管是否出五服，乱伦乱婚。后人评价唐朝皇族在婚姻方面属于脏唐，朝廷大臣，名门望族，家有儿子的，基本回避娶公主与李唐皇族联姻。
再者唐朝有些公主专横跋扈，刁蛮无理喜欢无事生非。无论什么身份的人家选择儿媳，妻子，都希望温柔型，知书达理型，能够相夫教子，夫唱妇随，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过和谐日子。公主们从小娇生惯养，娇宠有加，性格桀骜不驯，刁蛮不讲理，影响恶劣。惹不起躲着点，名门望族一般不愿意娶公主。
更不能容忍的是公主们不修妇德，出轨找情人，明目张胆给老公戴绿帽子。唐朝皇室属于少数民族血统，性自由随意，唐朝又是个开放的时代，这两点让皇室一些公主们没有约束，放纵自己，也不考虑影响，为此，有娶妻条件的家庭，均回避娶唐朝公主。
朱友贞当然知道“皇帝的女儿嫁人不易”，虽然改朝换代了，但自己的父皇朱温还是仿效唐朝皇帝与儿媳妇乱伦，影响极其恶劣，以致于招来杀身之祸，导致局面失控，不仅梁国内部分裂，外部也趁机大兵压境。
按照当时的习俗，女儿一般到15岁才谈婚论嫁，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朱友贞要抓紧把长女寿春公主的婚事办了。当皇夫人何氏回宫兴冲冲地向他汇报去罗家摸底的情况后，他当即决定采用指婚的快捷方式确定这桩婚事，但为了皇家的脸面，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罗夫人送走皇夫人和寿春公主后，开始细细琢磨起她们的来意。寿春公主天真无邪，是怀着童心喜欢跟罗周翰在一起玩，尚未到倾慕的程度，毫无可揣摩的必要，可皇夫人不会轻易上门，说来打听罗廷规消息也好，看望罗周翰病情也罢，那都只是托词而已，其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呢？罗夫人反来复去总理不出个头绪来。
倒是罗周翰自见了寿春公主后象换了个人似的，一脸苦恼和愁容烟消云散，眼睛神采奕奕，走路奔奔跳跳，话语也多了起来，时不时还哼哼词曲，吃饭也狼吞虎咽，读书学习也兴致勃勃，恢复了健康活泼、意气风发的精神模样。
罗夫人看到罗周翰的病好了，自是高兴不已，意识到儿子可能是被丘比特神箭射中了。她忽然反应过来，皇夫人此行带着寿春公主莫非是试探两人的婚事而来的？她知道两人谈婚论嫁的年龄尚早，但如果真是如此，这桩婚事对摆脱罗周翰乃至罗家的困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为什么皇家会想把女儿嫁给罗周翰呢？论实力罗家没有，论相貌罗周翰倒是个英俊美少年，可天底下既有实力，又英俊的美男子多了去了。
罗夫人是个精明老到的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决定也要到皇夫人那里摸一摸底，以便到时也好相机而行，作出应对。
过了三天，罗夫人让罗周翰带上几块湘绣一起去宫中向皇夫人请安。
皇夫人见罗家母子到来喜出望外，忙喊寿春公主说：“公主，公主，你看谁来了？快来迎接贵客呀！”
寿春公主听到妈妈的声音，捧着一本《诗经》从书房出来，边看边问：“妈妈，是哪位贵客到啦？我正在读书呢！”走近一看，见是罗周翰和罗夫人，惊喜地说：“原来是罗阿姨与哥哥来看我呀！”正想去拉罗周翰的手，又忽然打住说：“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拉哥哥的手了，我念首诗给哥哥听听吧。”
罗周翰问：“妹妹会念什么诗呢？”
寿春公主翻了翻书说：“我会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罗夫人惊讶地说：“公主能念这么长的诗太厉害了，是谁教你的呀？”
“是皇妈妈教我的。”
罗夫人又问：“公主知道诗里的意思吗？”
“不知道，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皇夫人顺水推舟说：“你俩到书房去，让哥哥教教你吧，妈妈跟罗阿姨说说话。”
寿春公主把罗周翰引到书房，就要罗周翰把诗的意思说给她听。
罗周翰不好意思说出口，只从怀里掏出一块“牛郎织女”的湘绣递给她说：“诗的意思跟这幅画的意思差不多，就看你能不能看懂这画的意思。”
寿春公主接过湘绣，见漂亮的丝娟上绣着一男一女在月亮下互相对望，就说：“这叫牛郎织女，我妈跟我讲过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仙女爱上一个放牛郎，两人结为夫妻的故事。这首诗说的也是仙女爱牛郎吗？”
罗周翰说：“这首诗说的刚好相反，是说牛郎爱织女。”
寿春公主来了劲，要罗周翰说说牛郎是怎么爱织女的。
罗周翰拗不过她，只好向她解释这诗的意思说：“关关鸣春雎鸠鸟，在那河中小洲岛。姑娘文静又秀丽，君子求她结情侣。长短不齐青荇菜，姑娘左右采呀采。文静秀丽好姑娘，朝朝暮暮把她想。追求没能如心愿，日夜渴慕思如潮。相忆绵绵恨重重，翻来覆去难成眠。长短不齐青荇菜，姑娘左右采呀采。文静秀丽好姑娘，琴瑟传情两相爱。”
寿春公主听了说：“好感动的爱情故事啊，我如果知道有人这么爱我，我就不让他追得那么辛苦。”
罗周翰听了，把寿春公主抱起来，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寿春公主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罗周翰，满脸飞红，然后羞涩地低下头去说：“哥哥，您把我的心搞乱了。”
罗夫人看皇夫人把寿春公主和罗周翰故意打发到一起，更加肯定了皇夫人要撮合俩人结合在一起的用意，她想该是实施自己计划的时候了，就对皇夫人说：“寿春公主这孩子聪明伶俐，真够讨人喜欢的，可皇夫人怎么能让她这么小就去读爱情诗呢？”
皇夫人说：“姐姐不瞒您说，我只养了三个女儿，我们很想早点找个女婿，早点抱个孙子享受天伦之乐呢。”
罗夫人说：“皇夫人说笑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您还怕找不到乘龙快婿吗？”
皇夫人说：“天下男子是很多，但婚姻是要有缘份的，我看公主跟罗周翰这么合得来，我是真希望他俩能结合在一起，不知姐姐怎么看？”
罗夫人故作吃惊地说：“皇夫人别开玩笑，我家周翰哪敢承受这福份呢？他年纪太小，还没本领为皇上分忧，这事万万使不得。”
皇夫人愠色说：“为皇上分忧有军国大事，也有家庭小事，难道罗周翰身为一方诸侯，就不该为皇上分担点家中的忧愁吗？”
罗夫人看看皇夫人生气了，赶快见风使舵说：“皇夫人误会了，我说的意思是，现在天下不太平，我是怕罗周翰年纪太小保护不了公主，让公主受委屈了。”
皇夫人说：“惹不起还怕躲不起吗？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吗？。”
罗夫人听了暗自窃喜，看来实现自己的计划有希望了，就故意将一军说：“皇夫人说得极是，就象金华公主他们，离开这里到南方去，生活得很安宁，孩子都生得白白胖胖的，可是寿春公主离开您的话，您舍得吗？您舍得，皇上会舍得吗？”
皇夫人说：“我们拼死拼活，都不是为了儿女们吗？只要儿女们安宁、幸福，我相信皇上会舍得的，有舍才有得嘛。只是往哪儿去好呢？还是姐姐您见多识广，门路也宽，就有劳您去安排了，其他的不用您操心，一切由我来担着。”
罗夫人想了想说：“既然妹妹跟姐姐这么推心置腹，相信姐姐，那姐姐我也把想法说出来让妹妹听听，好让妹妹定夺。我是吴越国会稽人，就是大禹治水时召集九州诸侯开会动员的那个地方，物博地美，安宁祥和，文人墨客云集。我丈夫罗绍威在世时就跟那里的许多人结识交往，象大诗人罗隐还是我罗家宗房叔叔。更重要的是吴越国跟我梁国是同盟国，关系一直很好，吴越国君钱镠是个开明君主，老百姓很拥护他，我想如果把公主放到他那儿，他也一定会帮助照顾好。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皇夫人说：“这样甚好，我原先想过，把他们也安排到罗廷规那里去，可是侄女跟姑姑嫁给俩兄弟，在一起总有点尴尬。再说不要把鸡蛋都放到一只篮子里，分开放更安全一些。”
接着两人就如何履行婚姻程序交换了意见，并商定把所有的仪式交由皇家宗人府按规定执行，在未完成向南方转移之前，绝对做好保密工作。
商讨好各项事宜后，罗家母子俩人怀着各自所得的满心欢喜回到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