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绣坊的开幕演出
曙色染白了窗棂，绢帐内，凝霜徐徐转醒，迷迷蒙蒙的眸子似一泓澄澈的湖水。“嗨，老公，你醒的好早啊！”凝霜懒洋洋的打个招呼。
文宁静静的凝视着娇妻的一举一动，做了2年夫妻他竟然一点没有看厌的感觉，反而觉得面前的小女人仿佛是百看不厌的，就像每一天他都能从她身上发掘出新的发光点。使得他觉得她变得一天比一天可爱了。想想那些习惯了三妻四妾的男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他一样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想大概不会吧，因为那些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的新鲜感过后，就不会再费心思注意这个女人了。
相较之下，他是比较幸运的，能够娶到这么一个“千面小魔女”的老婆，让他永远不会有对她失去新鲜感的一天。
“霜儿，今天的节目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怎么，这么不信任我的能力啊！”
“没有，只是怕你辛苦！”
“宁，我问你。”凝霜收起刚刚一副玩笑的表情，“你天天谈生意不会辛苦吗？”
“我是男人，照顾一家老小是我的责任，就算辛苦我也无话可说，再说，我已经习惯了。”
“那好，现在我要你记住，只要我和你在一起生活一天，男女之间就是平等的，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同样能做，而且一点不会逊色给男人。”
“遵命，老婆大人。”
“呵呵，宁，要是你在人前也能如此的放得开就好了。”
“我亲爱的霜儿，你不是要我在人前自毁形象吧！”
“但是也不用太过严肃嘛！”
“好啦，好啦。我尽量。”
……
鸟语花香，阳光明媚，微风拂面，预示着“锦绣服饰坊”会有一个好的开始。此刻，锦绣服饰坊门前高台叠起，是为演出准备的舞台，在它的四周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座椅，供客人休息，还有与演出配套的茶点供给，因为打通了官府，所以今天这条路是不通的。开场曲目是凝霜的古琴独奏《明月几时有》。在一串清亮的琴音下流淌的是凝霜别有韵味的歌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知道小女子今天准备的这台歌舞开场表演各位满意否？小女子我是东方世家的女主人冷凝霜，今后‘锦绣服饰坊’还要靠各位客官小姐夫人们多多照顾。现在请欣赏舞蹈配乐诗词诵‘一剪梅’。”
从幕后出来十几个舞伶，舞着漫天花朵出场，把凝霜簇拥在中间，吟着缠缠绵绵的清音：“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处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台下有人在耳语：“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姑娘家出来主持这么大的场面！”
“这有什么？谁让她是东方世家的女主人冷凝霜呢？”满是赞赏的口气。
“东方世家真有本事，从哪儿找来这么多能歌善舞的女孩子？又这么轻灵秀美？”
“你不知道？她们都是‘倚翠阁’立志培养成为‘十二金钗’的丽人，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
“‘倚翠阁’不是青楼吗？难道东方世家跟青楼也有生意来往？”
“你还不知道啊，刚刚这位东方世家的当家主母冷凝霜小姐当初就是‘倚翠阁’红极一时的花魁，有多少名门公子为了见她一面，散尽千金也不心疼。”
“我还听说啊，这位凝霜姑娘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旷世才女呢！”
“有这等事？”
“不仅如此啊，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却依然一副娇娇柔柔的小女儿态！”
直至午后方止，“锦绣服饰坊”盛大的开业庆典总算告一段落了。凝霜揉揉僵硬的脖子，再伸伸懒腰，刚要回家去休息片刻。文宇靠了过来，神秘兮兮的。
“大嫂，慢走。”听了这话，凝霜就已经心底有数，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靠她帮忙，她这两个小叔子才不会规规矩矩的称呼她“大嫂”勒！
“嗯？有事呀？宇。”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像大嫂打听一下，方才那个穿红色霓裳，跳荷花舞的那个姑娘她叫什么名字？”
“红袖，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凝霜瞄一眼文宇的表情已能了解，宇这次是动了真情，她把后面半句话收在了喉咙里咽了下去。
……
一连几天文宁，文宇，文岳，易峰都被生意上的事弄得七荤八素的。文宇本来打算去“倚翠阁”捧捧红袖姑娘的场，然后彼此认识一下，这下只好等生意告一段落了。
这日，“倚翠阁”。
“暂且先教你们两首，回去都给我好好背起来。”
“听好了，这首是李白的《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哪，还有这首，欧阳修的《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好了，今天就教到这里。红袖，你来一下。”
“红袖，你对我们家老二有印象吗？”
“啊，是不是嘴角老吟着笑意的那一个？”
“对啊，对啊，就是他，他是我二弟，东方文宇，感觉怎么样？”
“一般般啦！”
“噢……他说不定会来找你，你会好好待他对吧？”
“当然啦，紫烟姐，他是东方世家二公子嘛！我当然会好好招待！”
“好啦，你忙，我走了。”凝霜转身下楼，心想，这下子，文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第一次动了真情就遭到拒绝，希望别受伤才好。
……
倚翠阁的生意自从紫烟走后冷清了好一阵子，直到琼妈妈不知又从哪儿挖来了镇宅法宝“十二金钗”，倚翠阁的生意才又一天比一天的兴旺起来。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虽然不错，然但凡投生为人的哪有没有理想抱负的，男人嘛，自然就不必说了，出人头地，科举高重继而加官进爵，是他们今生身为男人的伟大志向，女人呢，她们最最伟大的愿望当然就是嫁个好丈夫，一个以百分之百真心疼她，爱她，宠她的男人咯，假如这个男人碰巧又是个帅气多金的公子哥那就更完美了。但凡穷人家的女孩都比较知道凡事都要懂得知足，要是真的有幸遇上这样的好事，还稍嫌不够的话，那就真的该遭天打雷劈了。偏偏，有些女孩，她们虽然穷了十几年，眼光倒是高得很呢！她们要嫁的不单单是能够以百分之百真心疼她爱她宠她的公子哥，她还要他是王孙公子，手握财富与权势，如果能够是皇上的弟弟看上她们这样的卑微女子，我想她们会更高兴。想想看，真的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像这样的好事，她们不知道要盼望几辈子才有望成真！
很不凑巧的，红袖就是她们当中的一员，而且是第二类女孩。红袖生平最大愿望就是能够嫁给达官显贵，享尽荣华，自从她以“十二金钗”的身份被琼妈妈给挑进“倚翠阁”后，就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她不在乎，那个男人娶她回去是要做第几房侧室，她只要可以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就行了。所以，当凝霜问她对文宇的印象如何时，她只以一句“一般般啦！”敷衍过去了事。
掌灯时分，文宇来到了倚翠阁，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已经被一名穿红戴绿的女子给拉了进去。文宇想，他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对一个青楼女子认真！但是想想，大嫂还不是从青楼出来的？但那也是有区别的啊！天啊，他这是着了什么魔？算了，反正已经进来了，放松一下也好。
“红袖姑娘，有客！”小丫鬟荷芯在门外禀告。
“是云公子吗？”
“不是，是东方公子。”
红袖听了，心底有小小的失落。龙天赞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靖南王爷，年方27岁，侧室虽然有几房，但至今仍未真正娶妻。自从三年前微服私访来苏杭一带玩过一回，每隔一段时间待忙完了国事忙完了就要下趟江南来她这里温存一夜。只是最近没了音信。
红袖倒了杯香茗，捧到文宇面前，“东方公子，请喝茶。”
“红袖，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日子过得很艰难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家里有我的爹娘，还有一对弟妹，不过一年前村子里闹饥荒，爹娘生病没钱医治去世了，现在我在这世上就剩下一对弟妹可以让我依靠，所以我告诉我自己，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过上好日子才有能力让我的弟弟妹妹不仅不愁吃穿还可以多读些书然后进京赶考。”
“红袖，我不想跟你绕圈子，坦白的说我很喜欢你，而我家里的条件也不错，我想娶你回去做正室，今生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好不好？”
“东方公子，这消息对我来说来得太突然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彼此适合。”
“也好，你说的都在情理之中，你慢慢考虑，我会等你。”
东方文宇刚走，巷口转出来一顶轿子，从轿子里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小多，叫他们再快一点。”
“是，公子，咱们这就到了。”
轿子停在了“倚翠阁”门前，轿帘掀起，走出一个相当贵气俊美的年轻男子，琼妈妈迎了出来，嘴里笑着说：“哟，这不是云公子吗？您可好久没来我们倚翠阁了。”琼妈妈回头道：“快叫红袖准备准备。云公子来了”
“云公子，人家想死你了！”红袖从房里迎了出来，给龙天赞抱了个满怀。
“红袖，我也想你，没办法啊，手头的事没做完，怎么能扔下不管呢？不过这下好了，我会在这里待3个月，怎么样，高兴吧？”
“当然啊，有云公子陪在身边，红袖当然高兴啊！”
龙天赞拥着红袖进了房，“来，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哇，好漂亮的簪子。我正愁没有款式新颖的发饰梳头呢。”
……
“琼妈妈，红袖呢？”
“不好意思，东方公子，红袖这三个月都不接客。”
“为什么？”
“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包下了红袖。”
一连一个月，文宇都没能如愿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红袖姑娘。
而此时，倚翠阁，红袖的房间，“云公子，你会替我赎身吗？”
“当然会。”不过龙天赞心里可没打算要娶个青楼女子当他的王妃。
“我怎么舍得把像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留在这种地方呢？”当然，他并没有意思要欺骗红袖，他打算替她赎身之后把她留在府里做一名贴身女婢，这样也不算亏待她啦！可是红袖心里却不这样以为，她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云公子是做什么的，身家如何，可是端看他满身的贵气，俊帅不凡的仪表也能猜到他绝非一般人物可以比拟的。
“琼妈妈，红袖在吗？今天我一定要见她。”
“可能不行啊，东方公子。”琼妈妈也感到很为难，“干我们这行的最怕得罪客人，而且这位客人已经把红袖包下来啦！”
“琼妈妈，今天不同，我是来替红袖赎身的。”
“是吗？谁要替红袖赎身啊？”龙天赞从楼上走了下来，身边拥着红袖。
龙天赞看着红袖问道：“红袖，你要谁替你赎身啊？”
红袖低下头不敢看文宇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东方公子，实在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番好意。”
文宇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和耳畔听到的一切，步履蹒跚的，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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