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文英讲出的朝堂秘事给方伦的感觉是震惊和对朝堂的敬而远之,而今日遇到的事情和文英的提醒却是让方伦真真正正看清楚了这个朝堂的残酷,毕竟只有自己亲身体会到的,才是感触最深的。
“英叔,看来文华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二月份的科举上了。”方伦摇了摇头还是不由叹了口气,这礼部员外郎毕竟作为一个从六品的官职,而且直接挂在六部名下,对方伦还是有一点吸引力的,而现在这事给方伦的感觉却好像是昙花一现一般,实在是好笑不已。
“文华,目光要看远点。这区区的礼部绝对不是文华你的舞台。你英叔可是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文英看到方伦的样子,知道他心中还是有一点难以释怀,不由安慰道。
“文华知晓,文华也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方伦听到文英的话,知道自己却是太目光短浅了一些。
“知道了就好,你英叔待会却要是出去一番,你就先下去吧。可以出府散散心,柳州城倒是有几处地方是不错的。”
“知道了英叔,那么文华先告退了。”出了文英的书房,方伦想到文英说的出去散心,心中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想到自己这些天来每次都是怀着散心的目的在柳州城闲逛,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道:“莫非自己是天生丧命?”自嘲的摇了摇头。
出得文府,方伦却是感觉肚子有点饥饿,脑海中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那来福酒肆来,不知道现在换名没有,而一想到那间酒楼,脑海中又浮出一个影子来,方伦仿佛又看见了那张可爱绝美的脸蛋笑骂自己臭流氓的场面,心中一阵叹息:“这柳州城这么大,却是如何能找到她。”
没有多久,方伦便来到了原先的那间来福酒肆,只不过现在那挂在店门口的来福酒肆四字早已经不见,想到自己在这里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看到那酒楼门口挂着的天然居那副大匾,心中感觉一阵难言的欢喜。
走到门口,方伦便听见里面人声很是鼎沸,看着这络绎不绝进出的人群,方伦不由感到一阵惊讶,忍不住一声暗笑:“看来这小说中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假的,这天然居三个名号端是不凡。”
“公子,里面请。”这个时候店小二却不再是原先那位,原先那来福酒肆却只有一位小二,现在这生意好了这么多,这新招募两个小二倒也在情理之中,方伦如是想到。
等方伦走进天然居,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公子,您来了。”
方伦抬头一看,却是原先那位很是能说会道的店小二,看着他如今的打扮,似乎比原来高档了不少,虽然觉得好笑,但是还是点点头说道:“饿了,来这尝尝那鸭血香糯了。”
“公子能来,这是小店的荣幸啊,二狗子,快点待这位公子去楼上雅座。”那叫做二狗子的店小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领头对这位公子这么殷勤,这公子穿着打扮虽然不凡,但是如今天然居这等公子哥来的可是不少,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当下还是忙点头,笑着说到:“公子,您请楼上雅座。”方伦点了点头,倒是坦然接受。
那名叫二狗子的店小二将方伦领到一张二楼靠窗的桌子面前,用肩膀上挂着的抹布认真擦拭了两遍桌凳,然后一脸殷勤的对着方伦笑道:“公子,您坐。要点些什么?”
“就一分鸭血香糯,然后一份油闷大虾。”这油焖大虾上次方伦尝的倒也是不错,当下就点了这么两个菜。
“好嘞,公子,您稍等。”二狗子说完一阵利索的跑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店小二这个职业天生有点八卦成分在里面还是怎么着,这二狗子一下楼之后,到厨房将菜报了一通,然后就连忙跑到那所谓的店小二领头旁边,偷偷的问了起来。
“你可知道我们酒楼生意为什么这么?”看到二狗子摇了摇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王大嘴(那能言善道的店小二)心里也是一阵得意,他附耳在二狗子耳边,轻声说到:“这事除了掌柜可就你大嘴哥知道。”听到王大嘴这句话,二狗子连忙装出一副崇拜的神情来,看到二狗子表情,王大嘴很受用,当下才慢慢说道:“那位公子可不一般,门口那天然居和那两幅联子看到了没?”看到二狗子点了点头,他才接着说到:“那可都是那位公子写的。要不然我们店生意可没现在这么好。”当下王大嘴就将那天的事悄悄的讲了出来,然后两人暗地里偷偷夸了方伦一番,当然内容是什么不说也罢。
“茶水来了,公子。”二狗子听到王大嘴的话,原先他对那些文人才子倒也是佩服的紧,但是问他为什么佩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而刚才听到王大嘴说眼前这位公子几个字就将这酒楼生意变的这么好,心中顿时生起一股崇拜之意,这照顾便殷勤了许多。
“公子,当下,茶水有点烫。”二狗子在给方伦倒满茶水之后,还不忘提醒方伦一句。
方伦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虽然二狗子身份不怎么样,但是这关心的语气他还是听了出来,方伦便立马答道:“多谢小二哥了。”二狗子也没有想到,今天他这么一时兴起以后却是救了他一命。二狗子走了之后,方伦靠着窗前,轻轻喝着那带有苦涩味的粗茶,转头透过窗户看着下面那络绎不绝的人群,脑海中不由闪过那丝倩影,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其实这个所谓雅座并非有多么高雅,只是位置好点罢了。就在方伦无所事事,几乎要闭目沉思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句耳熟的声音:“文华兄?哈哈,真巧。”
方伦循着声音望去,突然看见不远处一张桌子上,冯毅那一脸的惊异。
“成秉兄,这么巧?”看到是冯毅,方伦心中也是欢喜。对于冯毅,方伦也是很有好感,这个冯毅的坦荡和豁达让方伦非常欣赏。
冯毅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方伦身边,笑着问道:“文华兄不介意吧?”
方伦只能摇头苦笑:“成秉兄,说笑了!”
“前段时间我在临州却是苦苦寻找文华兄而不得,而今天想不到到柳州却遇到文华兄。”
其实冯毅有些话没说,他在临州找到了方伦父亲,在问起方伦去哪的时候,方远却是支支吾吾不愿意透露一字片语。当然,这些话冯毅知道是不适合和方伦说的,毕竟方伦的事情他隐约也不难猜出一些。
“却是一言难尽。哎。”方伦听到冯毅这么说,也是一脸苦涩,自己到这柳州来却也是难以告之。
听到方伦话中的意思,冯毅知道定然是有些事不方便让自己知晓,当下也不继续问,而是转移说到:“先前成秉看到这间酒楼那天然居的名帖,看到下面落款的方文华三个字却是让成秉好生羡慕,文华兄的才气那是真没得说了。”说罢,脸色一脸坦然,虽然话语中有着那么一股羡意,但是语气却是十分的真诚。
“成秉兄,你这是谬赞了。”方伦摆了摆手谦虚的说到。
“实话就是实话,文华兄却不用过谦,文华兄的才气我冯成秉还能不了解?”冯毅这时却一脸正色的说到。
方伦倒是知道冯毅要说些什么,心中不知道为何莫名闪过一丝担忧:“成秉兄,这事万万不可宣传出去,这柳州不比临州,万事千万得小心。”
听到方伦关心的话语,冯毅心中也是有一丝感动,自是说到:“多谢文华兄一番好意,成秉谨记在心。”
两人却是十分有默契的不再在这个话题说多做纠缠,过了一会方伦才问道:“这次成秉兄来柳州莫不是为了科举之事?”
看到冯毅点了点头,方伦对冯毅的才华那是经过那夜的熟谈也是知晓一二,不由衷心说道:“以成秉兄的本事,这金榜题名却不是难题。”
冯毅听到方伦这么说,心中也很是高兴,笑道:“我怎么听怎么像文华兄在说自己。哈哈。”
两人笑了一会,冯毅这才十分正经的说到,而且小心打量了一下四周,声音十分细微:“文华兄,其实这些天来,成秉也想通了,这金榜题名或者殿试高中却不过是图得一世英名,而我冯成秉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却想以后能对文华兄有所帮助,做一些福荫子孙的事情,就算失败了,我也无怨无悔。”说到这话,冯毅一身却是冒出一股让方言难言的豪气来。
“成秉兄,这事文华却是不瞒你,这些天文华到这柳州也有所了解,这事定是困难重重,成秉兄,你前途远大,文华却是不想误了你。”方伦这话说的很是真心,对于冯毅,他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就凭冯毅那番豪言及那种满身的正气感,方伦并不愿意这个他十分欣赏的真才子和他一起踏上一条看不见明天的不归路。
“文华兄,不用多说了,这些天我冯成秉也想通了,人活一世,不能单单为了名利,只求问心无愧,我冯成秉既然知道了这么一条路,那么如果自己不去闯一闯,那么以后恐怕会是追悔莫及。”冯毅这番话说的却是有种决然的意味,听着对面的方伦心中也是热血沸腾。
“好!成秉,就冲你这句话,你以后就是我方文华的兄弟。”方伦一句话是说到了冯毅心坎里,对于方伦冯毅心中除了钦佩就还是钦佩。
当下两双眼睛一阵对视,仿佛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坚定,两人不由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