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相见不如怀念。
至少在唐路看来,这句话是正确的。
窗外莫名的下起了雨,毫无征兆。雨下的不是很大,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击着窗户,就像敲击在他的心头。
此刻,思绪万千的唐路点燃了一香烟。他一直觉得,烟真的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心情烦躁或者沉闷的时候。
深吸了一口,而后再吐出来。
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还夹杂着唐路的惆怅。
皇甫欣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正在抽烟的唐路,“唐路,你又抽烟!”表情嗔怒,却依旧那么美。
唐路无奈的摇了摇头,很快把手中的烟戳进了一旁的烟灰缸。
一支烟,灭。
唐路起身,脱去了外套,脸上神情波澜不惊,“我去洗个澡。”
不行,赶紧先跑,冷静冷静。唐路心中这样想着。
唐路在换拖鞋的时候,余光偷瞄着皇甫欣,此时皇甫欣正玩着手机,看着那些娱乐综艺节目。时不时的还发出一段笑声。
唐路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浴室。
他闭着眼,全身浸在花洒之下,水冲的他的刘海紧紧地贴在前额。双手抹了抹脸,把头发朝后撩着。
缓缓睁开双眼。
有个纤瘦的身影清楚地映在干净通透的大片玻璃上,唐路怔了许久,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的倒影。
关了淋浴器,唐路陷入了沉思。
到底该不该和她说,可是又……
心中挣扎。
唐路多么希望有一位智者显灵,来帮他做出这个选择。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路突兀地想起了陈若云和徐鑫在一块儿的画面。就像电影胶卷,一块一块,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
皇甫欣的笑声实在是太高了。将唐路的思绪硬生生的拉扯回来。
唐路自嘲道,“和女朋友开着房,却还能想其他女人。唐路啊唐路,你他妈到底是多渣!”
唐路最终还是得面对现实。
穿着浴巾,踩着拖鞋,一步一步走出浴室。
每走一步,他的内心都是沉重的。直到走到皇甫欣的面前,他还在强颜欢笑,“欣欣,又看综艺节目啊。”
皇甫欣看着刚从浴室走出来的唐路,消瘦的身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唐路并不是很好看。
但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一刻,皇甫欣看呆了。
这个家伙,还是这么有魅力。
8
没有体会过至死不渝的爱情,没有经历过相濡以沫的甜蜜。在他们看来,青春还在,她还没走,这就是最美的爱情。
唐路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仅仅是之前。
在唐路掐鼻子的折磨下,皇甫欣投降了。
唐路和皇甫欣都躺在床上,盖的同一张被子。
“把灯关了吧。”
“嗯,”
瞬间,一片漆黑。
黑得,连最爱的人是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只能用手,凭着感觉去抚摸他的脸庞。
皇甫欣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认为这是浪漫的。
唐路存在的最后侥幸都被上天无情的破灭了。
——雨夜,无月光。
唐路的胳膊放在皇甫欣的枕下。
皇甫欣的脖子靠着唐路的胳膊。
宁静的很异常。
皇甫欣手表转动的声音都清晰的落入了两人的耳中。
哒,哒,哒……
“我抽支烟吧。”
“不行。”
“那我点根寂寞。”
“得了吧。有我这样的美女在旁边你还寂寞?”
“我心意已决!”
皇甫欣笑了,被唐路给逗笑了。没办法,虽然皇甫欣文采口才比唐路厉害。但歪理,皇甫欣是从来都说不过唐路的。
唐路用手摸了摸床头柜,摸到了烟了打火机。
砰!
打火机点燃香烟的一瞬间,也照亮了皇甫欣胳膊上的那块手表。
手表是白色的,表链是同质同色的陶瓷。在火光的照映下,泛着晶莹的白光。
手表很好看,皇甫欣已经戴了几年了。
这一点,唐路颇为熟悉。
放好烟和打火机,唐路吸烟,吐烟,反复,循环。
“有什么话就说吧。”皇甫欣一只手放在唐路的肩上。
“说什么啊?不知道说什么啊。”
“不,有什么直接说就行。我能感觉得到。”
“真没什么说的。”
“你是不是喜欢其他女生了?”
“这是你的第六感吗?”
“我一向聪明。”
“你确实很聪明。一直。”
“看来我说的没有错。”
“不全对。”
皇甫欣没有再说话,代替说话的,是啜泣声。
9
或许一个男人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的脆弱,就像一个男人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的坚强。
唐路没有安慰皇甫欣,只是不停的抽烟,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烟抽完,息灭。
唐路转过身看向皇甫欣,尽管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但听着啜泣声,唐路轻拭着皇甫欣的泪水。
皇甫欣没有躲。
她心里是希望这样的。
“你……你还不打算和我……坦白吗?”皇甫欣哽咽道。
唐路不知道怎么开口。
事已至此,唐路依旧无法坦然。
“你还是用那个洗头膏。”唐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罢,他闭着眼,想起华博专科学校发的新书。他在书上首先写的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句话。
我在思念一种味道,如微风袭来,停留在鼻尖的洗发膏。
皇甫欣极力克制着悲痛,不在啜泣,她没有回答唐路的问题。也不需要回答。
你喜欢这个味道,我就用这个洗发膏。她知道即使她不说唐路也懂得。
而是反问道,“她喜欢你吗?”
唐路想了想脑海中浮现的那张脸庞,“不喜欢。”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也不知道。”
二人一问一答,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彼此寒暄。
爱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再苦心经营,也是徒劳。
“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说。”
“让我真正成为一次你的女人。可以吗?”
“不可以。”
简单的对话,让人联想不到一丝的误会,但却在唐路的心上狠狠的划了一下。
依旧是愧疚感。
“他快回来了。”唐路终于还是说了。
“不用担心,我和他说。”皇甫欣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唐路说的是谁,也知道唐路担心什么。
“那你今晚还能让我靠着你的胳膊睡吗?”
“可以啊!”
都说长夜漫漫,但皇甫欣却第一次担心长夜太短。
她希望,明天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依旧他。
更希望,明日的朝阳,永远都不要出现。
就这样,一直黑下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