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三娘,张青松带上身上的东西,一手抓住那个魔帮手下,一阵疾奔,便已到了一片山林中。
一番询问之下,那帮徒却是将一只灰鸽放出。张青松哪里会让他将信息传递出去?只见他一纵身,已经将那灰鸽给捉在了手中。
此时,他抓着手上的灰鸽,单指一点,一缕白气应指而出,那黑衣人惨哼一声,额头之上已为张青松弹指神通点了一个血洞,死在当地。
张青松杀人过后,脸上总是现出一种漠漠的神情,只听他喃喃自语道:“魔神宫徒,纵然落在敌手,竟然个个甘愿送死,这是何道理?难道这些帮徒都对魔神宫主死心塌地,忠心不移么?这也太使人不信了。”
他望着手中捉住的灰鸽,心中一动,暗道:“九宫魔主,咱们走着瞧吧。你伏龙山庄中从此恐无宁日了。”
他剥下了那黑衣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头上打了个与那黑衣人同样的结,这才取出一片碎纸,以树枝浇着那人一点鲜血写道:“坛主,明日中午,那厮必到。”
他将碎纸绑在灰鸽脚上,往空一掷,灰鸽黑夜不能飞翔,一惊身,疾投入树林之中。
张青松淡然一笑,自语道:“明晨你准收到了。”
他展开轻功,便朝伏龙山庄所在的方向奔去。将近四更之际,他又已进入魔神宫的势力范围。向着不远处的大山,张青松一路急奔,想在林中休息片刻。
入得深山之中,张青松寻了株独立不群的百年大树,便飞身坐了上去,寻得处枝繁叶茂的好所在,闭目养神,静待天明。
片刻过后,张青松但觉灵台清净,耳目聪灵,浑身顿时舒爽无比。
没过多久,那一次出现在梦里的景象又出现了。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依旧是一个忽闪着的光点。只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光影却不在。
突然间,那套修炼灵魂的法诀却是清晰无比的闪现在脑海中,张青松一时间好奇之下,不禁认真回忆起来。
接着,那由光影组成的亮点便这么随着那篇法诀开始了修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张青松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端坐在大树上,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这要是有人打扰,自己不是非要走火入魔了?看来,以后最好不要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随意打坐。
只是,刚才好奇怪,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处灰蒙蒙的世界,在那里尾随着那篇奇怪的法诀修炼。如今醒过来,怎么觉得浑身舒坦,精神头还很好的样子。
一时间张青松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正当此时,忽听到远处传来脚步之声,那脚步渐走渐近,随即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弟台,这三夜我们已搜遍了大山,你说的那夜香草,到底是有没有啊?”
就听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哈哈笑道:“君山兄,你也是太过心急了些,耐心找吧。到时我血刀准还你一个生龙活虎般的飘渺剑就是。”
张青松一听,心中不由大震,暗忖道:“那说话之人自称血刀,难道是武林之中侠名远扬的血刀前辈?他又提起飘渺剑,飘渺剑是爹爹之弟,也是我的叔叔呀。”
但这些时,张青松已屡听人说中原一点红就是飘渺剑,假如是真,那这血刀口中的飘渺剑岂不就是大叔?
张青松心念一动,隐蔽起身子,早已全神注意两人之间的谈话了。
只听那老者一声叹息道:“邱老弟,只是昔年愚兄遭逢大变之后,心智全失,只知记恨九宫老魔,其他一概不顾,致令愚兄亏负翠山老弟太多了,我今生怎么还有脸见他?如今他武功全失,一如废人,怎么不使我心急?”
只听血刀安慰道:“君山兄,过去了的事,不必时时记挂在心上。当时任谁处在你的境况之下,又有谁能容忍不找老魔报复呢?再说,那时的你又并不知道翠山老弟与老魔之女独孤莹相恋之事,又何必引咎自责这么深?”
“邱老弟,我实话告诉你,当时我也有个耳闻的,只是不曾深信罢了。”那老者听得血刀之言,心绪好了些许,待过了片刻,这才开口说起。
“啊,君山兄。那就是你的不该了,难怪翠山兄弟从此号称中原一点红,蒙面不见天下人了。”
“所以,邱老弟!你想想看,愚兄为何不苦?”那先前说话的老者说。
听得这些话,张青松全身不禁一怔。他固然不知他们所谈何事,但他们所谈之人,却个个和他有切身的关系。
这时他才证实了自己的亲叔叔飘渺剑张翠山,真就是白巾蒙面的中原一点红。但血刀称呼的君山兄是谁呢?君山兄,君山,君山!那不是圣剑张君山,正是自己的爹爹啊!
张青松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之外,想不到竟会在此时此地碰见自己的爹爹。
他太高兴,也太辛酸。眼中不自觉的已噙满了泪水!
那两人越来越近了,他从大树上望去,一见之下,一股怒火不禁直往上升。
来人那里是什么圣剑和血刀,简直是魔神宫两个老帮徒。
张青松真想现身将两人毙于掌下,但一想自己伪装魔神宫徒,还是不露形迹的好,便强自把一腔怒火忍住了。
就在这时,突见血刀仰面望了望天色,道:“君山兄,再过片刻就是五更,天也快亮了,我们该回去了。”
“唉,邱老弟,真不知哪日才能找到一株夜香草啊!好吧,今夜又只有空手回去了。”
说着两人已经过了大树,往斜刺里一条羊肠山径走去。
张青松忖道:“有你两个领路,我就不愁找不到魔窟了。”
待两人走出十丈后,张青松这才悄然纵下大树,隐着身形,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在山径之上,疾走一阵,绕转了几个弯。眼见两人突然走进了一处狭谷,张青松远远见那狭谷荒草及膝,好一个荒凉僻野的所在,而且这是个死谷。
见状,张青松不禁心中生疑,暗暗忖道:“魔窟会在这种地方?”
看着两人已走至狭谷的尽头,前面已无路可通,忽见两人挑开一处石壁上的蔓藤,闪身消失不见。
张青松艺高人胆大,两个急纵,已到了蔓藤之处,心知这里必是一处通往魔窟的秘道,他不暇多想,也挑开藤蔓,果然眼前现出一个石洞密道。
他立即跟入,约莫走了四五十丈远近,已是洞口。
洞口同样被蔓生的藤曼所掩盖,张青松借着微光,望了出去,只见黑压压一片,想是藤条一类,状如盘龙一般。
这时,那两人已离洞五十来步,忽传来一阵语声,道:“深更半夜,你两人从那里来?”
显然两人是被值夜之人询问着。
“咱们土牢卒儿,那病鬼看来愈病愈重,不得不去禀告了总管一声。”那血刀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
回话的是那自称血刀的,张青松听得明白。
“啊,你们所说的病鬼,是那中原一点红么?”对方一声惊呼,出口问道。
“岂不是,看来他也活不长了。”这次说话的是那年纪大些的,听声音竟有些哑。张青松心底惊讶,怎的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不像在外面那般了。
两人说着朝前走去,那值夜之人一闪已隐入了暗影中。
张青松悄悄出了洞口,他听说大叔是在土牢之中,心中既难过又高兴,想不到方入魔窟,便知道了大叔的下落。心中打定了主意,立时显出勿忙的样子,走了过去。
那值夜的人在暗中一声低喝道:“站住!”
张青松头也不转回来,冷声对那发话的人道:“总管有急事叫下土牢。”
“是为那个中原一点红么?”对方忙问道,有些低声下气的。
张青松一声怒喝:“多嘴的家伙,你小子不想活命了么?”
对方哪敢再多嘴,一个劲讨饶。
张青松一掠身已走出数丈,转过一道黑色的石屋,那值夜者已不再见,而前面两人正朝左侧一排石屋转去,张青松悄然跟随了过去。
只听,那排石屋的第九间吱呀一声,石屋之门已经打开,两人上前闪身而入,又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张青松心下大喜,忖道:“大叔在这里了,我得设法救他出去。”
可是他对那两人真是大惑不解,分明两人是对那值夜者撒谎了,难道这两人真是血刀和自己的爹爹圣剑张君山?”
但他们为何又是魔神宫徒呢?张青松心中忽然一动,转念忖道:“莫非他们也和我一样混进这伏龙山庄中,保护着大叔么?要是确是如此,那可真巧啊。”
张青松笔直的站在那排石屋第九间的门前,他喃喃自语道:“大叔,侄儿为你值夜来了。”
他双目掠过黑色的石屋,立时伏龙山庄中的动静都在他的视线之中,他脸下又罩上了一层落漠之色。
他望着一颗颗的天星,逐渐隐去,不远处的山头已现出了一线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