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断情忘爱
“爷！夜鹰急事禀报。”一大早董武便在门外守候多时，纵使有再急的事，主子未起身也不敢打扰，听见屋内有说话声，才出声相报。
“夜鹰？”低喃一声，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他不会在白天来。夜鹰是他情报组织的第一猛将，天下没有他收集不到的消息。除了一件，就是白寒心的来历。
“听起来好像间谍的名号。”白寒心懒懒躺在床上不想动，都怪他，晚上老是缠着她不让她好眠，近来一段日子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
李璿起身迅速穿戴好出去。
“爷！”董武恭敬地施礼。
“王爷！”桂嬷嬷和四婢也恭候在房外。
“人呢？”
“卑职已把他安排在书房的偏厅。”
“嗯！”
李璿疾步进入书房偏厅，一位口似樱桃，肤如凝脂，齿白如玉却冷若冰霜的美人恭敬的起身，好一朵冰山中的雪莲。
“什么事？”夜鹰脸上凝重的表情让李璿心中一沉。
“我们混入吐蕃内部的兄弟查到吐蕃可能起兵的线索，王爷特令柳大侠去吐蕃与我们的兄弟接头，拿回证据。岂料我们内部有奸细，柳大侠深陷敌营被万箭穿心而死。”夜鹰柔情似水的脸蛋下竟是一副男人的嗓音，这位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夜鹰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却生了一副连女人都嫉妒的容颜。他做起事来果断、快捷，心思缜密，也绝不手下留情。他一生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说他长得像女人，这一点连李璿也会避讳。
“什么？”李璿失控的怒吼，一拳打在墙上，拳头上的四点鲜红血印显得格外刺眼。柳叔……对他来说柳叔亦师亦父。当年要不是柳叔把失去母后的他从皇宫里带了出来，教他习武练文，他也许早死在那武氏女人的手下了。母后曾对柳叔有救命之恩，母后死后他一直活在那女人的残虐下。有一次他差点被毒死，那时身为御前一品护卫队长的柳叔请求皇上能让他把孩子带出宫去抚养，皇帝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沉重的答应了。直到他十八岁才返回到皇宫，他是回去拿回他该拿走的东西，就是武氏女人的性命和报复皇帝。他要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没想到柳叔为了他的事而惨死，他失去了对他最亲的人，真不该再让柳叔重出江湖，他应该过着他想过的隐居生活，是他害了柳叔。
“我带着柳大侠突出重围的时候，他受伤过重已经无力回天，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好好照顾飘飘，给她一个名分。”夜鹰沉痛紧握拳头，当他接到消息内部有奸细，赶去营救柳大侠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吐蕃！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个仇他一定会报，要所有吐蕃人血债血还。
“内奸找出来没有。”
“畏罪自尽了。”
“我先回去处理柳叔的后事，既然打草惊蛇了，要我们在内部的兄弟先按兵不动，我们再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是！”
……
三月后。
张羽蝶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当米虫，不喜欢上班工作。上班是多么惬意、幸福的一件差事，她这个高级白领现在竟然沦为远古唐朝的一个标准型米虫，一天除了吃喝拉撒，还真的找不出其他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张羽蝶无聊的趴在荷花池上面的木板路上面，在李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请下，现李璿已经禁止她再去寿王府玩，还真的很无聊。
一只鞋子被她踢到水面的荷叶瓣上，另一支可怜的在木板边缘上挣扎。翠绿色襦纱裙的下摆早已被主人粗鲁的拉至大腿上面，白嫩无瑕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略带花香的池水。为什么没有电风扇？热死她了，好怀念她的比基尼，好怀念21世纪可以畅快的游泳。21世纪？对哦，好久都没有想起这个时代了，张羽蝶一惊，翻身盘腿坐起，她怎么可以把这个给忘了呢？还是她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时代，准备抛弃亲人、朋友了吗？不行，这怎么可以。现在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还是永远都离开不了，这不是她能所掌控的。脑海中突然出现那夜皇宫深处小屋里孤独的背影，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算算日子她来到唐朝也有一年多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因为这里有李璿，有她的爱人，所以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幸福的。尽管他仍然是冷冰冰的，可从那冷漠中能感觉出爱，在她精明的策划下，她的情敌一个个的让她给踢出了王府外，现在就只剩下柳飘飘这号人物了。每当想起那三个丑女人被扫地出门的熊样，就忍不住敬佩自己的魅力。原来撒娇是那么的管用，在把老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时候，在他耳边温柔的抱怨几句，三个八婆就被扫地出门，这看来就是老妈所说的驯夫秘诀——枕边风。不过璿为什么要把柳飘飘留下？看来她还得好好的吹一下风，最好把那个女人吹到北极去乘凉，以后老公就是她一个人的啦！哈哈……好主意！
心动不如行动，马上去找他，张羽蝶顾不上穿鞋子就跑。
“事情进展到如何？”在书房内，李璿斜倚在卧榻上，疲惫的揉揉太阳穴。黑眸里有着不可掩饰的狠意，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吐蕃……
“证据我们已经拿到手，三日内便可到达京城。”董武一板一眼的语气中也夹杂着兴奋，有了证据便可光明正大的出兵，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很好！到时候本王一定亲自上阵，让吐蕃血债血还。”为柳叔报仇，紧握着拳头，他的眼睛中嗜血的凶光一闪而过。
“王爷，那个……”董文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现在书房内就他们三人，是发问的最佳时机，可他就是没有胆量问出来。
“嗯？”李璿慵懒的挑挑眉，轻啄一口蝶儿研制的新茶，清馨宜人，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笑意浮现于脸上。那丫头没有闲下来的一刻，经常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那个……”他皱皱眉，严峻的脸上冒出三条黑线，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再笨的人也知道那个刁钻古怪的王妃是个什么性格。董武瞟了弟弟一眼，他们担心的是同一问题，不知道接下来的话的该说还是不该说。爷吩咐的任何事情，他们兄弟都没有任何质疑的去执行，这是这一次……
李璿犀利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陪伴自己十几年出生入死的下属，一向从不多话的双生兄弟破天荒地的支吾起来。“说吧，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爷，王妃那边……”两人异口同声道。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本王是王爷。有几个侧妃也是平常的事，本王该给的宠爱已经给了她，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的例外。这还不够吗？”不管他有几个女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以及王妃的位置是永不变的，她应该知道的。处在皇家这种冰冷血腥的地方，女人往往会成为悲剧的牺牲品。没有几个女人能确保她的地位是永恒不变的，而现在他给了她这个权利。
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无语的苦笑，看来主子对王妃的了解还不够彻底。希望到时候场面闹得不要太大，上次带柳飘飘出门，王妃就离家出走两个月，这次主子娶柳飘飘为侧妃，那……后果不堪设想。
“给飘飘一个名分，这是柳叔最后的遗愿，我必须完成他的心愿。好好照顾飘飘一生一世。”柳叔对他不但有救命之恩，更有养育之情，在他心中，柳叔才是他“父亲”。现在柳叔因他而死，对他惟一的女儿，他不能置之不理。就算柳叔不说，他也会给她最好的生活。
“属下明白。”是的，这就是他们的主子，外表冷漠无情，内心却有情有义。
“三天后成亲事宜都准备好了吗？”他是得好好找个时间给蝶儿谈一下。丈夫娶侧妃，总是应该给知会一声，那丫头虽然醋劲大了点，可还是明事理。
“都备好了，帖子也发出去了。”董文恭敬地回答，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王妃进行的，以她吃醋的个性，知道了还不得天翻地覆。
“嗯。”这茶真香醇，叫什么玫瑰茉莉茶的？
“圣旨到，璿王接旨……”尖锐的嗓音顿地在门外响起。听得出那故作冷静的嗓音里有着掩饰不住颤抖。多公公立在门外一脸惨淡，为什么每次他都那么倒霉，来璿王府宣旨，趁小太监不注意时，偷偷试了试额际上的冷汗。
“滚进来。”李璿邪恶的薄唇往上一扬，两条修长的腿往案几上一叠，丝毫没有起身迎接的迹象。
“皇上宣王爷进宫面圣。”听到恩准，多公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入书房，生怕那个黑脸修罗反悔。
“本王现在正忙着纳妃，抽不出时间去拜访他老人家。三天后如果他闲着无聊，也可以来我府上喝喝喜酒。”他冷笑一声，大肆散发喜帖，就是故意要让他知道，以他对“张羽蝶”的疼爱，恐怕气的连肺都炸了，这正是他要的效果，想不到老头的手脚挺快，才把消息撒布出去，马上就来人叫板。
“王爷，请不要为难老奴，老奴……”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如实告诉给皇上，可能他这层老皮都会被拔掉。
“要我把你丢出去？”李璿剑眉一挑，黑眸中透露出不耐烦。
“王爷……”进，害怕被修罗王爷把衣服剥光了，丢出王府；退，害怕被皇上千刀万剐。这年头当个太监怎么就那么难？
“我就是要他知道，张羽蝶对我来说什么东西都不是，连妾都不如。他以为能让她能幸福美满，我偏要让她生不如死。她从来就不是我想娶的女人，是她自以为是的送给我暖床，我何乐不为？三天后迎娶的柳飘飘才是我认同的女人。”
如地狱般传来的声音让兴高采烈跑过来的张羽蝶硬生生的定在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穿脑门。他在说什么？说她什么东西都不是？暖床？最后一句是什么？娶柳飘飘？她才是他的女人？她什么都不是？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似的，轰的一声瞬间倒塌，她以为她会有所不同的，原来她错了，错得离谱，止不住的泪水划过讥笑的脸庞。最后一次，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她想知道，那个柳飘飘是不是真的比她重要。
张羽蝶木然的立在东苑的小门外，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对李璿不同的女人。来之前，她已经叫人通知李璿她去了东苑。她想知道他平时对她的好都是伪装出来的吗？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在这个柳飘飘的面前就轻如鸿毛了？
一踏进小门，里面的喜气漫天铺地的朝她卷来，小径两旁的青竹上挂满了红布条和大红灯笼，各式稀奇少见的五色花儿争相怒放，穿过硕大的一片竹林，面前的亭台楼阁让她再一次心寒，他真的很在乎柳飘飘，东苑的精心布置恐怕都花了他不少的心思，丝毫不比她的苑子逊色，甚至过之不及。这里能感受到家的温馨，看来这里的女主人很喜欢竹，呵！冰清玉洁的竹！
“蓉儿，你那边的灯笼再高一点，小兰，你旁边对联帖歪了。呵呵！”清脆柔和的女音从楼阁前传出，如黄莺般悦耳的笑声中传递出了主人心中不想掩饰的幸福，她红润的小脸布满笑意地望着丫鬟们忙得鸡飞狗跳的笑态。
十几年前，自从爹爹把他带回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被他容得满满的。一直以来他无论对其他女人怎样的绝情，但是对她始终是爱护有佳，三年前被爹爹发现她对王爷的心意，王爷知晓后二话不说，立刻把她带回王府，依照她的喜好，叫人精心设计了东苑。这一年多来，王爷对王妃的宠爱，让她伤心不已，以为在王爷心目失去了地位，爹爹暴死让她陷入绝望之际，王爷竟然要娶她为侧妃，让她窃喜不已。王爷心目中肯定还是有她的，不然怎么会在她伤心失落之际娶她，虽是侧妃，不过仍然是她的妻，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站在一起。想到这里，她又止不住的轻扬唇角，她快是他的妻子了，这是她盼了十几年的梦。
“柳飘飘！”眼前女人满足的笑靥狠狠的刺痛张羽蝶的心，虽然以前见过两次面，当时都发生了一些状况，并没有机会完全看清她的容颜，面前的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明艳动人，也算清雅秀丽，柔顺可人。微蹙的柳眉下有着一对细长的丹凤眼，略显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更增一丝楚楚可怜。看来李璿的女人还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这就是皇家男人的权利不是吗？
“妹妹拜见姐姐。”柳飘飘看清来着，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稍纵即逝，便淡淡一笑，举止大方有礼的微微倾身施礼。
“王妃！”忙活的一大堆奴才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迎接，现在的王妃不同往日，正是得宠之日，见风使舵的奴才的本性，个个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布置得不错嘛，红红火火，喜气热闹。以一个侧室来说算很不错啦。”张羽蝶原地环顾了四周一圈，嘲弄的冷笑一声，这场面好像电视上经常上演的古装悲剧“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可惜她不是古代人，以往她是很反感这些动不动就下跪的奴才，今天反而有一丝快感，张羽蝶冷冷地看着这一群奴才，并没有喊他们起身的打算。
“回禀王妃，王爷特意叫奴婢要把东苑装饰成最漂亮的新房。”再笨的人也听出了其中的讥讽言语，柳飘飘的贴身丫头蓉儿一听免不了想为主子出头。以后主子也算王妃了，虽然不是正妃，但也不能随便叫人欺辱。早就看这个妖里妖气的王妃不爽，趁着自己国色天香的容貌，就想霸占王爷一个人，害的他们主子伤心欲绝。
“本宫叫你回话了吗？多嘴！”张羽蝶杏眼一扫，啪的一巴掌打在蓉儿脸上，她一向不体罚下人，今天她就是很想打人、骂人、踢人甚至杀人。
“姐姐，是妹妹的错，没有教好奴婢，你要责罚就罚妹妹。”柳飘飘心里一惊，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怒气，起身迅速当在蓉儿身前。
“好一个主仆情深，你现在还没有过门不是吗？凭什么身份叫我姐姐？大胆！”呵！原来她也可以当一个恶毒的女人。
“妾身不敢，王妃，请饶恕蓉儿，飘飘日后一定严加管教。”她小脸一窘，委屈的含泪下跪，一直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所以不敢妄想能成为王爷的妻。
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张羽蝶诡异一笑，她想赌一局。啪地一巴掌狠狠耍过柳飘飘白净的脸颊。来不及反映的柳飘飘倾身倒地，惊愕的捂着红肿的脸，轻声低泣。
“你干什么？”疾步赶来的李璿震怒的凝视着张羽蝶，半眯的眼眸提醒着周围生物退避三舍。“我看看，怎么样。”扶起柳飘飘，轻柔的审视她脸上的伤。
张羽蝶掩饰起自己脆弱，故作冷漠的望着眼前一对惺惺相惜的“佳偶”，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亲眼所见他对其他女人的怜爱，才使她明白，她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怎么会笨的以为自己能得到他的爱呢。
“张羽蝶，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要以为你是王妃，本王就不能休了你。”感觉到自尊被挑战的李璿愤怒的责问，飘飘肿得老高的脸庞让他气愤不已，柳叔在世的时候也舍不得碰她一下，现在能为柳叔所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飘飘。
“没有解释，想打就打了，怎么？心疼你的新娘子了？”冷哼一声，视线移往别处，她不想在看到柳飘飘依在他胸膛的画面，那只会更加侵蚀她的心。
“收起你的醋劲，作为一个王妃就该有王妃的气魄，做好主母的典范。”李璿严厉地环视四周，董文、董武以及匆忙跟过来的四婢头摇得波浪鼓似的，用肢体语言强烈的表达没有透露口风给王妃。
“醋劲？哈哈……哈哈……”笑得她泪光盈盈，原来他们都知道，四婢的背叛在她支离破碎的心上再补上了一刀。张羽蝶收起苍凉的笑容，定定的望着面前她惟一真心爱过的男人，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爱任何人。“没有情哪来的醋？王爷，你太抬举自己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惊呼，也彻底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情。
“娘娘！”四婢顿了一下，迅速冲过去想扶起摔倒在大石上的主子。
“滚！”冷漠的甩开四婢的扶持。感觉额际一热，一滴火热的鲜血像似在哀悼她已逝的爱情，无声的滑落在手腕玉镯上，凝结成一粒血珠，慢慢地在上面蕴散。忍疼站起来，挺直自己的身躯，略带讥讽的望着还愣在那里的凶手，任血肆意的从她脸腮滑下。感觉自己的世界在慢慢旋转，周围的人也在旋转，李璿惊慌焦急的脸也在旋转，焦急？或许她看错了吧，对她，他不会有这种表情，在自己意识陷入黑暗前落入了一副结实温暖的胸膛。
头像要爆炸似的疼，嘈杂的声音不断的冲击她的耳膜，朦胧中她似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谁在抚摸她的脸，如此轻柔小心？好像在呵护最心爱的宝贝，她是谁的宝贝？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气声，猛地脸上的温柔消失了。不要走！是谁？不要走！
“呜……咦！桂嬷嬷，王妃的眼皮动了下耶。”守候在床边哭得梨花带泪的落霞发现新大陆般的大吼。
一声比杀猪还要恐怖的哭喊声翻天铺地的席卷而来，“我的王妃啊，小祖宗啊，你命真苦啊！哇！”红肿一对眼睛的桂嬷嬷趴在张羽蝶的身上就是一阵狂嚎。
“唔……你想压死我啊？”胸口突来的重物压得她出不了气，一听到桂嬷嬷的魔音就算死人也会想复活。张羽蝶怒吼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如蚊子叮咛，她全身都好疼，没有力气。
“王妃，疼吗？”秋风小心的把她扶起，泪珠还挂在脸上。
“王妃，你终于醒啦？先把药喝了才好得快。”晨雾松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药，舀在勺里轻轻吹了一口担忧地递到主子嘴边。
“王妃，你最爱吃的蜜饯。”明月拿出上等蜜饯，知道她最怕苦，先用蜜饯润润口。
张羽蝶看着面前一张张真诚的面孔，记忆慢慢回复到她脑子，心中的楚痛远比额上的上来的更痛。这几个她最信任的人，明明知道他的背叛，却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全部是叛徒。空气中飘过来的一丝气味让她一顿，这熟悉的味道是他身上的，他在吗？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心里隐约一些失望，这样也好，能让她彻底是死心。
主子的冷漠目光，让四婢和桂嬷嬷有些尴尬的低头回避，她们也是昨天才知晓此事，都还没有拿出个主意怎么告诉给娘娘，王妃就自己先发觉了，才会如此的伤心，还让王爷打伤了。如果不是顾虑太多，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王妃，王爷刚走，你昏迷了三天，王爷守了三天，今天是王爷和柳妃成亲的日子。”晨雾发觉主子探索的眼眸，小心的回禀。事情既然都发生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能再瞒着娘娘了，该发生的事情迟早要发生，该面对的事实也是必须要面对的。当初就是怕娘娘受不了，一时迟疑，才害她受伤更重，她们正为这件事自责不已。
“成亲吗？呵！成亲很好。”守她三天，是以为可怜她吗？现在还不是高高兴兴的娶他的美娇娘，男人真的不可信。对他，她会永远的关闭心房，也该是找自己回家的路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事情。
“王妃先喝药吧，这药温度刚好。”看到王妃这样，晨雾心中一揪，声音哽咽着。娘娘空旷的眼眸已经没有往日的光彩，热泪止不住的涌上来。
“王妃，我去禀报王爷，王爷知道娘娘醒了一定很高兴。”落霞大咧咧凑上脑袋瓜子。
晨雾横了落霞一眼，翻翻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用脚指头也能想出王妃此刻并不想提起王爷。
“孩子，把药喝了吧。”桂嬷嬷拭拭眼角的泪水，不舍的抱着她从小带大的心肝宝贝，又回到两年前那个不爱言语，忧郁内向的性子，虽然这一年多来她经常指责她行为上的出格，其实内心是欣慰了不少，还是喜欢她健康活泼的性子。
“……”
“我唱你教我的国歌给你听？”落霞擦擦眼泪，用平常的搞笑怪招。
“……”
“我跳你教我迪斯科？”明月不干落后嚷嚷。
“……”
“王妃，对于王爷娶柳妃之事我们是前一天才知道，我们知道你对王爷的爱有多深，有多真，以至于容不下其他一个女人来分享王爷。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才能减轻你的痛苦，或者该由王爷亲自给你说，我们的犹豫你可能看着是背叛，不过我们跟在你身边多年，你一直不把我们当奴婢看待，一直亲如姐妹，教会我们女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教会我们做美丽的衣服，教我们要自强自信，教我们……就是是奴婢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背叛娘娘的。”晨雾放下药碗，紧紧的握住张羽蝶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眼中的忠贞是不容置疑的，她知道娘娘在意的是什么，以为她们因为害怕怪罪而背叛她。
“王妃，我们是绝对不会背叛你。”四人直直的跪下，在王妃要求的人权平等下，他们已经许久都没有给她行跪之礼，这次的跪不是奴婢给主子行礼，而是甘愿对娘娘付出的衷心和对她的尊重。
轻叹一声，床上的人儿眼眸动了动，心中涌出满满的温暖和感动。
“谢谢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药我就不喝了，太难喝了，给我来几大碗皮蛋瘦肉粥吧。”
“是，我马上去盛，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明月破涕为笑，把泪水一擦，百米冲刺跑出去。
“秋风，我不想吃蜜饯，我想吃寿司。”
“是，我马上去弄。咦！王妃你上次交我们做寿司是用糯米还是玉米？”跑到门口的身影一顿，秋风无故的眨巴着眼睛，每次她都搞不清楚。
“糯米。”
“额，对，哈，是糯米。”秋风无视其他人额际冒出的三条黑线，笑呵呵的跑开。
“晨雾，你去帮一下秋风吧，我可不想以茅厕为家。”秋风心灵手巧，盘头的技巧可堪称一流，偏偏没有她烹饪的细胞，什么食材在她的手中都会变成一堆废材。
“好。”
“落霞，你去把我叫你们做的性感睡衣拿过来，总不能叫姓柳的比下去。”
“对啊，我们要狠狠的战斗，绝不能退缩。”
“嬷嬷，在你房间的衣橱里我放了一瓶药，你拿来给我敷一敷，那药是皇上御赐的，我看你腿脚不方便，就放在你那里，你还真笨哦，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要好好找一找哦。”
“你看你，心疼我的时候都还不忘捉弄嬷嬷，真调皮。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等那些丫头回来的时候我再过去吧。”桂嬷嬷欣慰地笑了笑，真是贴心的好孩子。
“嬷嬷，你快去嘛，我头好疼。”张羽蝶佯装头痛的躺下，身子向内侧，不想嬷嬷看见她眼里的泪水。
“好，好，好，你好好待着，嬷嬷马上就回来。”
直到嬷嬷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张羽蝶才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对不起！嬷嬷、晨雾、秋风、明月、落霞。不是想撇下你们，这里她是没有办法再待下去，她不能忍受自己的爱人不再爱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其女人卿卿我我。在她的思维里没有三妻四妾，没有以夫为天。她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一份单纯的爱，仅此而已。后会无期了，她的爱。感觉到手腕上玉镯的冰冷，不假思索的拿下，看也没看一眼便放在铜镜前的柜子上，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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