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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洋人的茶不好喝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黑影的遗体已经完全化成了一堆灰烬,江晓风亲眼目睹了这一神秘的过程,他唯一能做的,是在对方身上取下了少许灰烬,连同那名叫迦南粉的粉末,装在一个玻璃瓶里。

过了不久,学生们都陆续醒过来了,清心木催眠后的效果很明显,他们一个个都显得精神饱满,脸上神采奕奕的。只有个别对自己咬着半块饼干睡着感到奇怪,但大多数人对自己稀里糊涂睡了一晚并没有太大的疑惑。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们已经没有心思考虑其他问题——他们虽然错过了最精彩的,但却经历了最悬疑的。而江晓风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说破,因为这里面不能见光的,除了两个百岁高龄的活死人之外,还有一个他。

不到八点钟,派来接他们的军车就到了,由于出了人命案,还有两名学生下落不明,上面对事情非常重视,专门派出了一个排的搜救人员,最终在不远处的丛林中找到了失踪的两名学生。被发现的时候,卢佳已经死了,他死亡的样子和两位教官一样,颈部动脉大血管破裂,失血过多而亡,而姚文华还有呼吸——他的运气很好,虽然脖子上的伤口也很吓人,但幸运的是大血管并没有被刺破,他虽然也流了很多血,但还有呼吸。

一次普通的军训,居然搞出三死一伤的惨剧,从学校到部队,相关人员一个都跑不掉——军方的处理还没有出来,但院长已经被勒令检讨了,系主任直接下课,全国的野外生存训练也被紧急叫停。而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要背黑锅的张颖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也不难理解,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儿,一上岗就遇到这种事情,想来已经吓得半死了,大家都抱着安抚的态度去处理,谁还舍得真的让她背这黑锅?

倒是雷耀文没能躲过去,张颖让他好好些一篇三千字以上的检查。

“三千字,算标点符号不?”雷耀文哭丧着脸问道,这辈子写过的最长的文章连题目在内都没超过900字。

“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吗?还敢油腔滑调!检讨要是不深刻,我让你明年重修!”张颖虎着脸说。

这妖女杀气太狠,雷耀文招架不住,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回去码字了,肚子里却忍不住犯嘀咕: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写检查,老江这小子怎么就没事。对了,老江跑哪儿去了?

…………

不让老江写三千字的检查,自然有充足的理由,比如说他有一个很强势的老爸,再比如说在案发时他有立功表现……但是,他虽然不用为如何凑足这三千字而头痛,但他的事情却正让五个大老爷们感到头痛。

在星巴克的露天餐桌上,祖千秋以及“重义轻财”四兄弟每人端着一杯浓浓的咖啡,眉毛皱得像一团抹布,让人怀疑是他们杯子里的咖啡忘加糖了。昨天晚上,鹰爪门新任太师叔传授了他们一套失传已久的师门绝技——鹰爪十九式,让他们大开眼界,对这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太师叔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谁想到代价来得这么快,隔天就领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

“这个,这个……小师叔,你是说让我们去偷偷追查吸血鬼的行踪?”这算是鹰爪门第二次正式聚会,气氛仍然有些尴尬,祖千秋一对一的时候可以磕头装孙子,但大家面对面站在一起,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偷偷’不重要,只要能找到人,你们要上电视台打广告我也不反对。”江晓风翘着二郎腿,很舒适地躺在椅子上。

“而且还是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千年吸血鬼?”李召义在一旁强调。

“第一,她有没有一百岁我还真不知道;第二,你的数学好像比我还差。”江晓风说。

“而且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武召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我就听过她的声音——她‘啊’的叫了一声,这个算不算是线索?”

“太师叔,您老人家是不是太抬举我们了,我想遇到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报警?让警察去处理好了,我们都是守法公民,要是胡闹干扰了警察同志正常办案就不好了。”还是张召重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你准备打110对警察叔叔说,锦城出现了吸血鬼,要全城戒备?”江晓风看了缩在一旁的毛召财一眼:“招财猫,你说呢?”

被逮进号子里关了一夜之后,毛召财明显老实了许多,也不到处行侠仗义了,每天都是呆在家里做宅男,来到这里以后也是一直都没有说话,听到江晓风问他,他犹犹豫豫了半天才说话:“……我倒不是害怕,要是别的事情都好办,可是小师……哦,小太师叔,你知道的,我这人晕血。”

江晓风一推桌子,大声说道:“你们不至于这么快健忘吧!昨天我教你们鹰爪十九式的时候一个个可是兴高采烈、热血沸腾的,特别是老三老四你俩,拍着胸口说以后唯我马首是瞻的,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忘了?”

毛召财赶紧解释:“我是真的晕血,你看我连衣服都不敢穿红的。”

武召轻也摇着他肥肥的脑袋说:“我不晕血,但是我怕女人,是真的,是心理障碍。隔壁村的翠花和我一起长大,可我每次见到她脚都要打哆嗦……要是个男吸血鬼,我肯定二话不说。”

“好嘛,一个个都有理由,你呢,大头耗子?”江晓风气饱了,看了看旁边的张召重。

“我……我听师傅的,师傅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张召重连收保护费都不敢,哪敢去惹什么吸血鬼啊,只不过他人老实,一时编不出像样的理由,只有往师傅身上推。

祖千秋不答腔,只是拿着勺子一遍一遍搅咖啡:“哎呀,你们说洋人喝的东西就是怪,喝酒要喝放酸了的,喝茶要喝烧糊了的。”

江晓风凑到他耳边说:“这杯喝的东西叫COFFEE,你的这杯超大的要卖三十多块钱。”

祖千秋吓了一跳,赶紧丢开:“难喝还这么贵,一杯洋茶比我两只母鸡还值钱,真TM邪门!”说着拿起一块蛋糕大嚼起来。

“洋人的糕点还不错,面粉细,还特别甜,比他们的茶好喝多了。”

江晓风说:“这个叫做提拉米苏,这里的提拉米苏太甜了,有点儿腻,其实真正的提拉米苏是微微带点苦涩和酸味的。”

祖千秋两口一个吃得很爽:“本掌门可没这么挑剔,做得挺不错的,比煎饼果子强多了。”

江晓风诡异的一笑:“各人口味不同,只要你喜欢就好。不过这东西可比煎饼果子贵多了,一分钱一分货嘛。”

祖千秋打了个激灵,眼珠子转了两圈,说道:“还是小师叔好,人大方,昨天就请我们吃海鲜,今天又请我们吃糕点,弟子们一定好好练功,不辜负师叔的栽培。”

“重义轻财”四兄弟赶紧跟着附和,使劲拍马屁。

江晓风两手一摆,皱眉道:“慢慢慢,你们慢点说。昨天是鹰爪门第一次正式聚会,我做长辈的请客是理所当然,这点不含糊,至于今天……我让你们来这里等我,可说过要请客的话?”

五个“晚辈”面面相觑,心想您老人家叫我们出来,难道不是要请客?

“记不清了?那算了,搞不清楚谁请客我们就AA制,这一桌子咖啡啊,点心啊什么的,有哪一样是我点的?或者有哪一样是我碰过的?”

张召重拉了拉祖千秋的衣襟,小声说道:“师傅,这可是您拿手指在菜单上一划弄出来的,咱师兄弟可一样都没要啊。反正我身上就五十三块八毛钱,连回去的车费都在这儿,就全贡献给您了,要不您再问几个师弟凑凑?”

“笨!就你那几个穷鬼师弟,靠他们我们就得在这儿洗盘子了,下次出门多带点钱!”祖千秋怒其不争地瞪了大徒弟一眼,然后立即朝江晓风努力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小师叔啊,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这儿的东西这么贵啊,这洋人不是坑咱国人的钱嘛!你说这一桌子点心要多少钱啊?”

“我数学不好,这个帐我可算不清楚,要不我帮你叫服务员过来买单?你稍微等一等,waiter——”江晓风伸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

祖千秋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想来好久,一咬牙皱着眉头说:“小师叔,您老人家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可是您也看到了,小四胆小晕血,小三又害羞怕女人,老二又是个直肠子,这种细活交给他肯定搞砸,就剩我和老大,那也是孤掌难鸣啊!我们也是怕耽误了您老人家的事情啊!”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江晓风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四晕血是吧?那你和老三一组,遇到女人你去搭腔,动起手来老三冲前面。老二是直肠子,容易得罪人是吧,没关系,和老大一组,你们俩性格也正好互补。千秋江湖经验丰富,不晕血也不怕女人,你就单独行动,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毛召财把手举得高高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江晓风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一缩脖子:“我不是说晕血,只是我现在是取保候审,身上还背着案底,现在做事要低调啊!”

“早把你的屁股搽干净了!”江晓风横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自己爸爸是国家主席,连保释金都没缴就甩手出来了?要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和你的案子有很大的联系,要是查清楚了一切好说,要是没搞清楚的话,哼哼……”

看着江晓风古怪的笑容,毛召财忍不住到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谁的老爸是国家主席?”有人拍着毛召财的肩膀在他身后接了句嘴,把毛召财吓了一跳。一直在聊恐怖话题,忽然被人拍肩膀还以为是吸血鬼找上门了,回头看时,发觉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这才放了心。

江晓风看见来人,脸上却一阵发白。

“皮诺曹?怎么是你?”江晓风顿时有种拍屁股走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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