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鄢59年春,正月十五,离钱玉娘与顾则初见的那日,已过二十年。
若,这是一本灵异小说,这会的品令院应当是这么一种状况:已然过世的钱玉娘,会在钱钱同韩为政相见的这个时候,突然就空临现场,并在一旁以袖抹泪,为自己女儿的爱情而感叹。
但,由前文的基调看来,这本书成为一本灵异小说的几率太过渺茫。于是,它只能顺应小呈的意思,再继续往言情路线发展。
这关系为情侣的一男一女,因为冷战而半个月未见,按照正常言情小说的路线发展,应当是隔空两相望,男的怔怔站在不远处,移动了下脚步,说:“亲爱的,这些天你瘦了。”
女的,就应当吸了下鼻子,眼眶湿润,哽咽而又倔强的回:“谁说的,你不在的时候,我牙好胃口跟好,吃嘛嘛香。”
然后男的又说:“亲爱的,对不起。”
女的再回:“其实,我也不对。”
......
而,据那一日在品令院当值的仆役还有不要脸的在品令院住了很长时间的陈裕回忆,当时的情况,其实是这样子的。
且说,那一日,天气很好!好到小呈不得不一而再,再二三的重复。钱钱怔怔的看着离自己不过十来步的韩为政,既没有吸鼻子,眼眶也没有湿润,因为没说话,声音更是听不出有哽咽的模样。
反观韩为政,亲切而有宽厚的拍了拍红裳的肩膀,右颊的梨涡深得让十步之远的钱钱看得甚为真切。
好不容易与红裳叙旧完后,韩为政终于不紧不慢的越过钱钱,欢喜的走到陈裕身前,热络地道:“陈裕,对不住了!这些天都没有好好的款待你。”
陈裕高深莫测的一笑,才说了个没事,便又听到韩为政接着道:“要不这样子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又是上元佳节,不如我们到摘星楼去喝酒?”
摘星楼在之前就有提过,在中都城是一家姑娘很漂亮,设备很豪华,名字很风雅的妓院。作为十五岁就成为逛遍窑子无敌手的陈裕,自然是知晓摘星楼是个什么地方。
陈裕挑眉看了下陈裕,玩味的摸了摸下巴,又打量了下从背影一看就已经处于愤怒中的钱钱。果然,陈裕尚来不及挑拨离间,便见钱钱笑靥如花的转身,轻声细语的问:“朝阳卷,你回来了?”
陈裕身子抖了一抖,再听韩为政轻笑着应:“嗯,回来了。”
钱钱缓步走近,人凑到两人的中间,仍是没事人的问:“怎么?要去摘星楼啊?”
韩为政挑眉:“嗯。”
钱钱很是自然的环住韩为政的手臂,“刚好,我也无聊得紧。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韩为政继续挑眉:“也好。”
两人一个问得悠闲,一个答得更悠闲。陈裕在旁越听身子越哆嗦,脑中莫名就闪过一个词,那词叫啥来着……黎明前的黑暗,对,就是黎明前的黑暗。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和谐,聪明如陈裕,自然不会继续呆着当炮灰,随便找了个借口,也不待韩为政回答,一个箭步冲到院门外。
这个世上聪明的人很多,不仅是陈裕一个。常年在宣王府当差,早早就学会察人言色的仆役,自然也都一溜烟的遁了。
不过眨眼功夫,原本还算热闹的品令院,只剩下那两个愈发和谐的小情侣。连一只鸟都没有。(PS:这话,绝对不是骂人。确实是连树上的鸟都遁走了。)
钱钱笑得愈发灿烂,甚为贤淑的拿了方手绢,前前后后替韩为政掸去身上的灰尘。
韩为政亦是站着不动,眼含秋波,手臂配合着张合,身子配合的旋转。两人的动作,倒真的很有老夫老妻的样子。
“陈裕走了,要不我陪你去摘星楼吧!刚好,我也还没去过那地方,很多公子都说过那就是人间仙界,总是要去见识一番的。”
韩为政身上实质上哪有什么灰尘,他素来最爱干净。虽然总是穿的白色衣袍,却从来没见过任何一点脏渍。这会,钱钱手绢收回,仰高着头,与韩为政四目相望。
韩为政原本看不出悲喜的脸,突然笑开,拍了拍钱钱的脑袋,右手揽住钱钱的腰际,将头搁在钱钱的肩膀,道:“半个月不见,倒是又胖上一圈了。”
钱钱身子僵了僵,双手顺势爬上韩为政的背。韩为政衣裳上的料子很是冰凉,钱钱的手甚是温热,这么一冷一热的触碰,真实的感觉,就借由手心蔓延至全身。
韩为政笑得轻快:“这一次,可想好了?”
钱钱仍是感受着那一份真实,脑子一下子没转回来,甜腻腻的问:“想好什么?”
“就算我没有一时将我的想法告诉你,就算你觉得我让你没安全感,就算你觉得我抓不住,就算我们以后要面对很长很长的路,你都会当我的妻,想好了么?”
钱钱惊得一个激灵,也顾不得那什么真实不真实的,立马挣开了韩为政的怀抱,不敢置信的问:“我为什么要想这个?”
韩为政道:“你说呢?”
“我说什么啊我说。”
“你说呢?”
“朝阳卷,你好好说话。”
“夫人,我是在好好说话。”
“你,你,你,你叫谁,夫….人?”
“夫人可是害羞了?”
钱钱:“……”
好吧!钱钱不得不承认,若是比无耻的话,这个世上绝对没有人能赢得过韩为政。瞧瞧现在,说话脸不红气不喘的,亏得他还在大华寺呆过,这要是没有那二十年的苦行僧经验,这人究竟能无耻到什么程度啊!
钱钱玩味的摸着下巴,眼珠一转,笑得更是肆意,步子向前又迈了两步,踮起脚尖,以食指勾起韩为政的下巴,吊儿郎当的说:“来,相公。撩起你的小袖管,将你洁白的小手臂伸出来,夫人我很长时间没有吃肉了。”
韩为政眼含桃花,一颗小虎牙在早春的阳光下,甚为耀眼。因为身高的问题,韩为政又是偏仰着头,所以钱钱没有看到韩为政唇际露出疑似奸佞的笑。这也告诉我们,身高绝对绝对是个问题。
韩为政轻轻一带,再度将钱钱圈在怀里,道:“嗯,一会一定让夫人吃个饱,现在夫人先让我吃饱?”
钱钱腻歪歪的贴在韩为政胸口,闻着那半个月没闻到的檀香味,一点都不自觉的傻问:“反正你不许吃我的肉。”
“嗯,不吃肉,我吃你的口水。”
“啊?”
@#¥#%@#¥¥@¥··(脑补吧!总之两人吃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