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获大赦,赶紧退回至十六格格身后。
四位娘娘继续闲话家常,德妃娘娘话语间提及紫芸之时总是面露欣喜之色,不吝赞赏之词,她身旁的宫女侍婢亦连声附和,紫芸的八面玲珑,我当真望尘莫及。不知是谁提起了十三阿哥未娶嫡福晋一事,引来几位娘娘兴致盎然的热切讨论。
而四贝勒早已拿了我写的笺子,与身旁的十三阿哥一同看着,胤祯也踱了过去,对着笺子就是一通指手画脚,肯定没有什么好话。胤禛与胤祥,一冷一热的两道目光,看看笺子,又若有似无地打量了我几眼。又见带笑的十三阿哥附在四贝勒的耳际窃窃私语,四贝勒听着,嘴角竟有微微上扬,似扯出一抹不着痕迹的浅笑,略显僵硬的冷峻面孔看起来亦舒缓了些。
一幅贺词就值得你们这般有说有笑!?
“紫芸既得姐姐欢心,何不把她指给十四阿哥?”宜妃娘娘的清脆嗓音响起。话音落地,回雪小嘴微张,慌张失措地看了看胤祯,又扭头看了看紫芸,最后不可置信的目光定定落于德妃娘娘,期待着她的下文。蝶翼眼睫微颤,极力自持的紫芸亦显露出几分局促不安,她缓缓抬头,看得却是四贝勒。十四阿哥仍旧高谈阔论,只是支支吾吾明显有了几分心不在焉。
德妃娘娘笑着放下茶碗,刚要开口,不料,十六格格腾地站了起来,陪笑见礼,说道:“雅妍偶感身体不适,恐不能久留陪伴娘娘左右,望德妃娘娘恕罪。”
平白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愣了一愣,德妃娘娘旋即说道:“雅妍身体不适,应多休息才是,让宫人伺候时也细心些,莫得耽误了身子。快回去歇着吧。”
我与吟荷赶紧福身答“是”,十六格格亦福了福,笑道:“德妃娘娘福泽绵长,雅妍先行告退。”德妃娘娘点了点头,又说道:“紫芸,你替本宫送送十六格格。”紫芸应声随我们一道出了殿。
十六格格在前面健步如飞,紫芸与我走在后头,闲话起来。
紫芸盈盈一笑,先开口道:“姐姐在听雨斋过得可好?”
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我答道:“日子还算清闲,自然是比不得妹妹在德妃娘娘跟前。”
紫芸笑容更深了,“都是宫里的主子,又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的。姐姐过得好,妹妹就放心了。”
听出她的绵里藏针,我话锋一转,“今日人来人往,一定忙坏了妹妹吧?”
她又笑道:“德妃娘娘寿诞,紫芸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喂!”几步远的十六格格叉腰大喝了一声,“你们聊够没?再耗下去,我可要病倒了。”我应了声“是”,赶忙走至十六格格身旁。紫芸屈膝福身,口中唱道:“紫芸恭送十六格格及二位姑娘。”
十六格格显然是置了气,只顾着匆匆往前走,对于我和吟荷的呼唤一概充耳不闻,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听雨斋。诗情看到我们,笑道:“这么早就回了,不多呆会儿?”十六格格劈头盖脸来了一句:“呆那么久干什么,有什么好玩的!”说着一使劲,摔进了椅子里。
诗情看了看十六格格,又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刚到门口的两人,说道:“又是谁惹到了我们的小姑奶奶?”
十六格格扁扁嘴,说道:“我饿了,快拿些吃食来。”。
“好,好,诗情马上准备。”诗情说着,赶紧拉上殿内其他人走了。她经过我身侧时,眼神同情,我回之一笑,告知她并无大碍,她便安心去了。可是等到殿内只剩我与十六格格两人时,我心中亦不免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