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里有一个山洞!”一个黑脸的小伙子激动的大叫着,话音未落就飞奔过去。大雪纷飞到弥漫人眼的程度,这是暴风雪的前兆。一行四人艰难的行走在雪山顶上,顶着狂风暴雪,他的呼叫想蚊子细语,瞬间消失不见。跟在后面的欧阳光潜没有听到他叫什么,只看到他疯狂的飞奔起来,低吼一声也不得不跟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好久,一行人真的来到一个山洞。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山洞?”宋知文惊奇的问道,可是没有人回答,胡子不满的挥手打断他的问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最靠近胡子的那面墙上,是一幅幅壁画,颜色阴冷灰暗,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一群古代人在开凿洞窟的情景,还有人在搬运棺材。
欧阳光潜道:“这像是一个……古墓。”张杰不屑的冷哼一声:“不愧是盗墓世家出身,看哪里都是古墓!一会会不会出来一个粽子啊!”
“都闭嘴!”胡子不耐烦的打断他们,“光潜说的没错,很有可能。”
“怎么会!”张杰不甘示弱,“你们看这里!”顺着他的指向,大家看中间的几幅壁画。
“这怎么了?不是在修墓吗?”光潜不解
“哼!当然不是,没有注意他们修的是一条直线型的山洞吗?没有耳室、大殿……怎么能叫做墓!而且,他们搬运的根本没有陪葬物品,都是装饰的材料!我看这是倒像是一个祭坛!”张杰微微得意,声音不自觉的大起来。
“谁!”胡子举枪大叫,一个黑影呼的闪了过去。
几个人都是一惊,瞬间没了声音,洞窟里静的出奇。
张杰的声音有些颤抖,轻瞄着胡子:“队长,我们……”
“别说话!”胡子轻声道,端着枪望着不远处的洞口。但是那个黑影没有再出现。
“也许是你太紧张了。是不是墓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宋知文身材瘦小,乍看上去文质彬彬,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不等众人说话,就急步走了进去。
“老宋,等等!”胡子没有拽住他,急急叫了他一声,就在几人发呆的功夫,眼镜早就消失在黑暗里。这个山洞似乎可以吸收所有的光源,黑的出奇。强光手电只可以照出最近一两米的距离。
胡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他,一把抓住胳膊,怒道:“别乱跑!”突然他抓住宋知文的手觉得不对劲,这只手摸上去绒绒的……“妈的!”胡子大叫一声,一把将手上的东西拼命的甩了出去,来不及细想,一梭子子弹就跟着炸开了花.
两个小伙子在后面住了步,欧阳光潜在微微的亮光中看到一个高大的兽类扑面而来,呆着一股腥臭的气息,恶心的他差点吐出来。幸好跟着长辈去过几个古墓,险情也遇见过几个,当下一个翻身骑到大兽身上,才不至于被撞翻踩碎,欧阳此时才惊觉,这大兽长的足有两米长,高大威猛,一个箭步带出一米远!还来不及惊叹一声就被大兽带到黑暗里。
张杰看到胡子开枪早吓的木在原地,那大兽受惊奔来,又被欧阳一跃骑在背上,一爪抓向跟前,张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直到那股腥气散了,才大叫一声:“队长,欧阳没了!!”
“什么?”胡子大骂一句废物,起身冲到大兽逃走的方向张望,“妈的!”
张杰哆嗦的说不出话来,胡子冷冷的望了他一眼,瞥见张杰满脸是血,他自己还浑然不觉,急忙拿出药布敷住伤口,转而无奈的叹了口气。
欧阳光潜微微睁开了眼,四处恶臭的气息瞬时扑入鼻孔。他猛的跳起身,大兽已然不在,看来他是被一路颠簸昏厥过去了。欧阳站起来,头毫无预兆的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他慌忙仰头,那句“疼死了”却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
胡子拽着张杰一路摸索着走进洞穴深处,随着手电光的晃动,胡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张杰是个年轻的考古学家,迷迷糊糊的看着这些洞窟壁上的雕梁画栋竟深深的研究进去,忘记了恐惧,不时的激动的大叫:“瑰宝啊!队长!瑰宝啊!”
洞壁上是一个一个的木格,年代久远早已腐朽不堪,格子里陈列的东西早已散落一地。张杰随手捡起一块玉石,打磨的十分光滑,微微透着温润的亮光。接近透明的翠绿,起初以为是玉佩,可细看之下却和平时见到的玉佩不同,那玉石俨然就是一棵树的模样,细细的链子串着。张杰摩挲之下,险些晕过去,那链子竟就是那玉石的材料,为何这一部分柔软如斯?
胡子愤怒的打掉玉石:“死小子,别乱动!快走。”话音未落,一句怒骂幽深的洞中传来:“王八蛋,玩老子?!”
欧阳光潜怒骂道:“王八蛋,玩老子?!”
“当然不是,我已经看过了,这绝对是上千年以上的东西!”宋知文一脸严肃,俨然一个老学究的风范,“不信,等一会阿杰那个考古的来了再看。”
“宋老……我只是……这不可能啊!”欧阳嗫嚅起来
两人在一个相对宽大的洞窟中,这里似乎是洞窟的尽头,在头顶八颗夜明珠的照耀下,这个洞窟显得明亮的许多,因此两个人清楚的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精致高大的祭坛上一个少女的雕像!
少女高束马尾,T恤牛仔裤旅游鞋,身后背着一个偌大的登山包,神色清冷哀怨。
四周祭坛上有着一些奇怪的文字,镶着名贵的宝石玉器。高台又偌大的理石搭成,整个雕像竟是一整块上好的美玉!
“你们没事吧?!”胡子一头撞进来,正看到两个人立在雕像前严肃的思索。
三个人围坐在台下,张杰呆着充血的眼睛仔细的端详起眼前的雕像,连着整个洞窟一起,敲敲打打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声:“如果是假的,那就仿的太完美了。这……似乎真是千年前的东西。”
一丝诡异的气氛弥漫在四个中间,宋知文忽道:“台上有奇怪的符号,你能看懂不?”张杰听到这话,精神又是一振,急忙俯身看去。半晌不语。
“怎么了?”欧阳问道
“太诡异了。”张杰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雕像上的少女,不安的念了出来:“肃德二十七年,内忧外患,退避天尽。自知不久于人世,只愿再无人枉死梅里之顶,故设此祭坛,佑梅里再无人来犯。”
“也就这梅里雪山的那些登山队都是受了这小娘们的诅咒才一队队死了的?”胡子是个粗人,说话急而直。宋知文最受不了他,冷哼一声:“那我们就该死了。不过……为什么会是这个装束。”
欧阳不耐烦:“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是来找宝藏的,又不是来旅游的!要我看,这就是哪个人的恶作剧!”
“不可能!”张杰险些跳了起来“外面那些可是真材实料的宝物!谁这么大手笔!我敢说,我们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人!”
一个月后,
“再不做决定就真的来不及了。”黑脸疤急切的望着一边深思的络腮胡子,“走不走?”栾鸾顺着胡子的眼神望去,梅里雪山近在眼前,天气异常晴朗,满山的雪泛着金光。洁白圣洁的雪山真的会成为我们的坟墓吗?栾鸾不禁苦笑一声,我们这些亡命之徒若真的得以埋葬在这圣洁的雪山上不也是哪一辈子修来的造化吗?
“妈的,再笑老子毙了你!”络腮胡子瞪着几欲冒血的眼睛,伸手狠狠的打了栾鸾一巴掌,嘴角鲜血直流,眼前都看到了金星。“你干什么!”季轩腾的站起来,拔出枪对着络腮胡子的脑袋,“**的打谁呢!”络腮胡子毫不示弱,“老子打的就是你马子!啥时候了还笑!想让咱们全完蛋!?”一边的黑脸带疤的小伙子怒道:“真活够了就他妈开枪。一会警察就能过来。咱们现在还没进雪山区呢!”“我早就说别带这两个奶娃子,当旅游呢!”眼镜幸灾乐祸的说,眼镜身材瘦小,乍看上去文质彬彬。黑脸瞪了他一眼,眼镜哼了一声,悻悻的不再言语。
另一个小伙子一直不说话,六个人死气沉沉的坐在帐篷里,直到天边开始发暗,远远的天边变作藏蓝色,夹着深深的一抹绝望的墨绿。栾鸾凭空觉得有些恐慌,天边的愈来愈黑,雪却是一如既往的白,越白越空旷,越觉得寒冷。本以为心肠已经够冷够硬够无畏,其实到了如今这绝望的地界,不止是她,便如同络腮胡子,黑脸,眼镜这些刀口上生活的恶徒也都开始恐惧和焦虑。栾鸾又望了一眼不言语的季轩,这个温暖简单的大男孩也被牵扯进来,下辈子该如何还我犯的罪?季轩感到有人看他,睁开眼睛,“别怕。”他轻轻说,伸手拉住她的手,暖暖的。栾鸾的思绪又回到刚刚认识季轩的时候,她还在复习考研,他是学校门前KFC的点餐员,她常常在靠近阳光的位子上坐上一个下午,温书、看着他忙来忙去。
靠在季轩怀里,不敢睡也睡不着,帐篷里寂静无声,可知道他们也一样难熬。东方开始泛白的时候,黑脸和眼镜开始窸窣的收拾东西。络腮胡子在一边想着什么事情,一把枪在手上转来转去。半响过去了,天依旧阴沉沉的,络腮胡子看了看天,催促道:“看来不久要有一场暴风雪了。我们最好趁暴风雪之前赶过去。”
几个人赶忙开始上路,一路磕磕绊绊的走了好久,远处的山口终于可以看得到了。不爱说话的小伙子四处勘察着地势,越走越慢。“**的干什么!麻溜的!”黑脸颇不耐烦,不停的催促着
络腮胡子猛的停住了:“不能再走了,马上要有暴风雪了!”
远处的天边隐隐出现遮蔽天日的阴云,众人不敢怠慢,幸运的找到了了一个大坑可以暂时避风,蜷缩成一团紧挨着取暖。栾鸾觉得刚刚朦朦胧胧的睡过去,就被季轩急忙的叫醒,天还没亮,黑沉沉的。栾鸾心下一惊,又出了什么事?天比之前更黑沉的厉害,风呼啸着刮断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壮阔的大山映的人如此渺小,神圣的雪山上,如此漆黑如幕的夜晚,冷冷的空气压的人对自然不由得心生畏惧,本就充满罪恶心虚发狂的人们,面对如此令人畏惧的自然,那份压抑和恐惧甚至超过了所有的危险和未知。眼镜疯狂的大叫道,风雪要来了!
“别叫了!”季轩忙紧紧的捂住他的嘴
眼镜惊恐的不住颤抖,大家心里也泛着一阵阵的凉意,也许经受不住这样和死亡玩的游戏,会自己了断去寻求心灵的解脱。
“我们投降!”眼镜突然说,“去找边防军!他们至少会保护我的……对,对……”眼镜说着紧抱着皮包,开始连滚带爬的往坑外跑。季轩没能拉住他,让他一个箭步跑远了。
“快抓住他!”络腮胡子用力嘶喊着,“让他见到边防军就全完了!”
惊慌的跑出坑外,疯狂着追着眼镜。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大风呼啸,雪花乱飞,眼镜似乎疯了,见有人追他,更吓的大叫大跳,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要死。我不死!
众人疯狂的追着眼镜跑,竟不知何时进到一个阴冷的洞穴中,胡子抓住眼镜拿出电筒照着四周的墙壁,墙壁上是各种腐朽的支架,依稀可以辨认的斑斓的色彩。栾鸾感到异常的恐怖,紧紧的抓住季轩的手。季轩温暖的大手牵着她,一个个温暖的笑容在脸上凝固着,那笑容此时看起来也异常诡异,栾鸾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蝉,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栾鸾吓的大叫一声扑到季轩怀里!
胡子赶忙举枪冲过来,见无异状,厌烦的撇了一眼年轻的男女。栾鸾静了静心神,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弯腰在地上摩挲着,一阵温润的凉意袭来,手上摸到的似是一块玉石。仔细端详竟是一棵树的模样,打磨的精致光滑。
“快走!眼镜又跑了!”那不常说话的小伙子大声叫道
栾鸾急忙将那块玉石戴在胸前,跟着众人追了过去。一路上,栾鸾总是感觉黑暗的四周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屡次回头望,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也许是太害怕了吧,她想着。
不一会前方就出现一丝细微的光亮,众人跑去,惊讶的看到眼镜正站在中央,他神情异常惊讶,华丽的高台上是一尊雕像。
“我?!”
栾鸾惊的连连后退,不自觉的抓紧季轩的衣襟
季轩惊的张大了嘴巴,紧紧的抓住栾鸾的手:“天啊……”
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面前高台上的雕像可不就是栾鸾!高耸的马尾,T恤牛仔旅游鞋,连跟今天的装束都一摸一样……黑脸、络腮胡子、眼镜、那个不说话的小伙子都围在周围,一个个警惕的盯着栾鸾。
栾鸾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有些迷茫,先是莫名其妙的补课老师死在自己的家里,现在自己的雕像竟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雪山山洞里!
之后的栾鸾一直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她似乎记得那个不太说话的小伙子在问她什么宝藏,然后一条大狗突然跑出来扑到她疯咬,络腮胡子一枪打死了它,可它还是死死压在她身上不松手,她茫然的看着它血色的眼镜,突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生命里消失或苏醒了……心好痛……这时洞穴毫无预兆的开始倒塌,无数的石块砸向她的脑袋,她被惊慌失措的几个人拖出了洞穴,又遇到了另一轮雪崩,诡异的吼叫在山谷里久久回荡,声音和着雪块窸窣的响。只听见头上也开始轰隆隆的作响,栾鸾呆立在原地,心中才浮现出两个字,雪崩。灾难没有给你时间反应任何事,马上就感觉刺耳的声音震的耳膜像破裂一样,远处的季轩开始往回跑,她有些吓着了,头晕晕的不听使唤。他在说什么,栾鸾听不到,也看不清楚他的手势,他忽然不见了!栾鸾刚想要叫喊,身上的雪也开始压下来了,压在身上好沉,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