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我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这件事。因为细细想来，关于和他们的事情也确实有些离奇，不过后来还发生过更离奇的事情不是么。
“……”我只能皱起眉看他，“你信我吗？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这个表情大概是在说，你不能不信我，也不该不信。如果你不信，我会生气，不过那也罢了。
他冰凉的手抓起我，一用力将我拖到他胸前。而我已微醺，此刻两只脚软绵绵的，根本站不稳，他一用力我便倒过去，直倒他怀里。虽然手掌冰凉，但他的怀里确实温暖。
我想就这么睡去，一直睡下去。
“为何如此这般刁蛮任性！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他轻轻闭上双眼，睫毛随之晃动，他的睫毛真的好长，在底部还微微翘起。整张脸都好精致。
我看得入迷。
他突然低头，回望我。那一瞬间，我在他眼底看到我的影子，苍白而脆弱。
为什么呢？
他望着我的眼神像一汪湖水，波光粼粼，深情款款。秦芳，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突然，一个促不及防，他的唇吻了上来，印上我的唇。一股电流瞬间击中我的心，我的身体随之僵住！
他……这是……做什么？！
唇上的几次轻抚摩擦显然并没有让他得到满足，不久他的舌尖巧妙地席卷进来，纠结缠绵到我喘不过气来。可我的心此刻一阵阵地酥麻，还有种莫明的恐惧感浮上浮下的。
这种感觉谈不上美妙吧……
为了不显得那么僵硬可笑，我也着实想回应他。我的手轻抚上他的侧脸，细白如玉，这是多么好的一付皮囊！
此刻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不去想别人的感受，现在我只想好好感受他口里的微甜。
我真的喜欢你，秦芳。
“来，做我的侍妾吧。”
什……什么……
他突然抱起我，并没有停下口中的缠绵，我没办法说一个字。
走了两步，将我放到旁边的塌上，双手就不客气地在我身上乱窜，几下便熟练地脱下外裙。
你……想做什么？！
当他的手轻压上我的胸，我脑袋顿时像遭了雷霹！
“噌”地我跳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我们唇齿相撞，我感到嘴唇一阵刺通，接着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别这样！”我拼命摇了摇头，“别这样！！别这样！！！”
他望着我的眼神顿时降到冰点。我望而生畏。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么？”他冰凉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目光如两把冰凌向下刺中我。
“不是……我…我……要的不是这样。”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们在一起有何不可呢，为什么我心底泛出的不是爱意而是恐惧和凉意呢，为什么？
我揪紧身上的衣物，为什么……为什么…………
此刻我应该推开他么？可我不想他离开，我还想紧紧地抱住他。
“不……给我点时间。”我双手穿过他腋下抱住他的身子，贴在他的胸前，“只是，给我点时间。”
我要弄明白一些事情。我需要得到……心的确认。不是仅仅的得到和被得到。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想知道他的答复，不过他并没有任何行动了。
“咣啷当”突然一声巨响，门几乎是被踹开的。
我和秦芳以一种尴尬的姿势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中。
还好门外只一人，香茗跳了进来，胸腔一起一伏的。她的眼神复杂难测，一定要形容的话，有一点不堪，有一点悲愤，还有一点抓狂……
“你们在做什么？！”她一手指着我们道，脸部扭曲地我有点不认识她了。
“出去！”秦芳冷冷地说，眼睛看都没看她。
我却眼巴巴松开手，看着香茗一行清泪滑落下来，接着脸抽搐得厉害，整个人瑟瑟发抖。
我爬下塌来，走到她跟前，“香茗……”
谁想她一个掌掴过来，我的左脸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没想到……打我的不是洛爱芙……是…她？
“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恩？！”她仿佛怕我听不见抓起我的衣服，凑过来，“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我才是慕家的大小姐，两家已经承认我的身份！！现在你又想怎么样？你以为用自己这么点姿色回来说几句好话就能回来勾引我相公？！”她说话越来越大声，“他是我相公！！！听到吗？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这么贱！”
我没想过，这些话会从一个曾经眼睛大大的，里面只有纯真的小姑娘的嘴巴里说出来。但我内心却真真实实地有内疚的感觉，是，我的确不该回来，可是……请你别让我看到你这样，好么？我的心会好痛。
我的泪水也不争气地淌落下来，是我理亏？还是害怕？还是内疚？还是什么，我不知道。
见她又一次抬起手，我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是心被撕扯地更厉害。
“你最好安分一些，你的？我随时可以把这一切收回。”秦芳不知何时走到我们身边，抓着她的手，我清楚地看到她腕上的青筋，他一定很用力，谢谢你为了我，可是看到香茗不容置信望着他的眼神，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我此刻只想逃避，逃避这些事情。于是我迅速跑出门去，往旁边那个之前我休息的厢房跑去，钻进去关上门，跑到床边，倒下去盖上被，像只鸵鸟。
对不起，香茗……这是我想说，没说出的话。
我……该怎么办？
这一夜果真是漫长……想着想着这些烦恼的事情，不知不觉我在黎明时恍惚睡去，夜里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秦芳甜蜜的吻，温暖的笑，还看到我们携手逛街。还有香茗大而无神的眼神，她像个幽魂一般老是跟着我们，好象随时会扑过来将我们撕个粉碎……我突然惊醒？！还好……只是梦而已。
外头有一些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时近时远。
我想到昨天秦芳说的那个妾字，难道我要一直住在这个小院里么，每天等着一个男人。名份不名份的，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要这么做，这样生活下去。我始终下不了决心，就像我说的，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个不安分的人。
既然如此，我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在我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我应该离开，如果有一天我下定决心，如果这爱有那么深刻，为了这份爱什么都可以不要的时候，我会再回来，无所顾及地回来。
而现在我必须离开，且只有一个地方是我可以去的，那就是回家。
回慕繁花的家，就像我对殷奉如说的，回家报个平安吧。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又用手顺了顺头发，勉强应该还看得过去吧。轻轻推开门，门外一个正扫地的丫头见我，立刻跑了过来，“姑娘，起来了，我去打水来为姑娘梳洗。”
“哦，不必了，我这就走。”我踌躇了一下，问道，“你家公子呢？”
“哦，公子昨儿个夜里出去，现在还没有回来。”她丫头声音如银铃般好听，说出的话却令我震惊，他昨夜就出去了？难道……是因为我们？
“你家公子经常夜里头出去么？”
“这……”她丫头一脸为难。
“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男人嘛，出去应酬应酬也是当然的。”我笑道。
“姑娘说的是，我家公子常在韵花居跟一些大人们来往，虽说没有一官半职，但在临安也颇受人敬重呵。”
韵花居？！！！！我没听错吧，我惊得下巴几乎掉到地上。这么说，有点可笑的是，也许我们曾经几次还差点擦肩而过……
呵呵……这人生中的许多际遇就是这样，纷繁复杂，在不经意间又会穿在一起。
“那……你们家的两位夫人呢？”
“恩……这会儿子应该在前厅用早饭呢，姑娘也梳洗一下前去一并用吧。”
“不用了！”我连忙摆手，“我这就要走，劳烦带我出府。”
我可不想再面对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了，我一个都招架不住。
“妹妹这是要去哪儿？”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说曹操曹操到。洛爱芙换了一身素衣打扮，头上那株玉芙蓉依然那么显眼好看。
“这……秦夫人，我正是要回家去。在府上多有打扰了。”
“这是说的哪门子话？”洛爱芙嗔怪道，“倒是昨儿个晚上，我听说那丫头来撒泼，”她轻抚我的左侧脸颊，“妹妹这脸……”
“没事，没事。”我连忙向后一躲，满脸的尴尬，不愧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
“正想着要跟夫人告辞呢，没成想夫人就来了。”我呵呵笑了两下，转移话题。
“诶？这是甚话，妹妹住在这里亦是相公所愿，可有不周到之处，还是下人们得罪了妹妹？”我突然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好象有点明知顾问，昨天都闹腾成那样了，我能待在这里么？！
“还是不打扰了。我也该回家了。”我主意已定，谁也别拦我了。我不想当什么侍妾。如果我要这样的生活，我当初就不逃婚了，那样我还是平妻的身份，我要的不是这样，不是在一个小院里等着一个男人，不是三女共侍一夫，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独一无二，感情这种事，我不愿意与人分享。
也许在这个年代我很难得到，可谁又能保证在我们那个年代就得的到呢？
尽管如此，我不敢相信却依然相信。
“既如此，我就不留妹妹了，”她转身对那个丫头，“快去安排轿子，送慕姑娘回府。”
那丫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终于可以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