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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塞拉维亚转身站到一旁,静静看着自己的队长走向死亡。

黑色的雾气从凌傲寒身后的三对翅膀上升腾,那是他所能用出的全部死亡意志。他毫无保留的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可却依旧与努阿达相差甚远。

“我应该给予你至高的尊敬。”

银之臂闪耀,胜利之剑闪耀出七彩的光芒。这是两人最后的一次交锋,而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已了然于胸。

没有偷袭,没有先发制人,两人以人类的速度朝着对方奔跑,剑刃相互撞击,死亡意志与胜利之光相互撕扯、碰撞、吞噬,巨大的能量将四周的一切全部摧毁,强劲的风压如同风中狂舞的镰鼬般尽情割伤两人的身体,但这却丝毫不能引起两人的注意,他们的身上因为这庞大的能量而早已伤痕累累,盔甲与天使长袍早已残破不堪。最终,死亡意志渐渐消磨,却还在倔强的挣扎。

轻声的咏唱被凌傲寒的耳朵所捕捉,努阿达似乎看到了什么,双眼愤怒的看向凌傲寒身后。

死亡意志突然完全消散,在最后一刻,努阿达强行偏离斩击的轨迹。凌傲寒身旁一侧的所有物体被胜利之剑摧毁殆尽,连残渣都灰飞烟灭,地上还留有着清晰可见的裂痕。

凌傲寒右手握剑勉强支撑着单膝跪地,心脏从背后被贯穿留下一个如手指粗细的烧伤,周围的皮肤被完全烧焦,甚至连心脏里面交织在一起却又各不干预的血管也被烧的粘连在一起。血液粘稠而又乌黑,缓慢的从伤口处溢出。

“你干什么!?”

努阿达愤怒的用手中的剑指向凌傲寒的身后。一个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惨白的脸上带着令人反感的笑。

“别这样,我也是为了你好。”

他身穿紫黑色魔术师长袍,说话的声音阴阳怪气,声调时高时低令人感到不悦。

“胡扯!你现在就给我滚!”

“好好,别这么凶。不过上面来了命令让你集合,所以我才来插一手。我可不像你那么高尚,卑鄙可是我们魔术师的天性。”

他的目光看向了塞拉维亚。

“这个小姑娘到是不错,如果你不要我就带走了。”

塞拉维亚的枪口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指向了他,扣下扳机的手指饱含愤怒。子弹脱膛而出,直射向这个卑鄙的魔术师。

淡蓝色的法阵瞬间生成在子弹前进的轨迹上将其轻松挡下,他的脸上依旧还是那副令人感到恶心的笑容

“不要这么紧张,既然不愿意,那我就走吧。”

淡蓝色的传送法阵亮出现他脚下,他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努阿达的脸上也不知究竟是何种情感让他露出那般冷漠的表情,他只是看着凌傲寒,右手高举起胜利之剑。

剑刃刺穿身体的声音传来,鲜血顺着胜利之剑缓缓滴落到地上。塞拉维亚震惊的看着努阿达,仿佛不相信这一幕是真实存在的。

努阿达用自己的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凌傲寒抬起头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了饱含尊敬的微笑。

“愚蠢,你本可以轻易取走我的性命。”

“如果就这样轻易取走你的性命,会有损我们两人无上的荣光。还能继续吗,不知何处的王?”

“荣幸之至。在此,我愿意报上我的姓名。余乃宣告死亡的天使加百列,众天使之首。”

“吾乃丹努神族之王努阿达。”

银之臂再次闪耀,死亡意志也在凌傲寒的剑刃上燃起。两人拖着重伤的身体却依旧毫不犹豫也毫不示弱的冲向对方,只为了守卫彼此的尊严与荣光。

剑刃相互碰撞,那一瞬间,死亡意志与胜利之光肆意的迸射膨胀,直冲天际的两股力量相互撕扯、对抗,毫不示弱。这一次,两人毫不吝惜的尽情透支自己的魔力,就算是灵魂无法承受而被消磨殆尽也丝毫不会在乎。

胜利之光后的阴影,塞拉维亚手持冲锋枪强行插入两人的战场,四根手臂粗的冰锥刺穿她的身体,两人的对决也因此而终止。

冰锥化作细微的魔力再次回归自然,塞拉维亚如同脱线的木偶栽倒在努阿达与凌傲寒中间。

四重颜色各异的法阵从凌傲寒身下缓缓上浮,四周无数环形的咒文带将凌傲寒困在其中,在不了解这些咒文带与法阵的作用前凌傲寒不敢轻举妄动。

蓝色的魔力充能从法阵内部涌起、膨胀,在触碰到咒文时再次被弹回,连续数次摧残着凌傲寒的躯体。庞大的魔力如同硫酸那般腐蚀着凌傲寒的皮肤与肌肉,同时也摧残着凌傲寒的精神,可即便如此凌傲寒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一丝哀号。

他依旧屹立在原地,身上的衣物已经残破不堪,皮肤好似被岩浆灼烧过般焦黑暴露出表皮下紧剩不多的肌肉与已经有些焦黑泛黄的骨头。他的半张脸已经没有了皮肤,脸上的表情狰狞却又可悲。他的右手只剩下了骨头,却还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剑,那是他最后的荣耀。

努阿达说了什么凌傲寒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动作凌傲寒也看不清了。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任何一处的存在,现在的他如同一个灵魂般徘徊在自己已经报废的残骸中不肯离去。

“你个混蛋!”

努阿达挥动胜利之剑朝着一侧的阴影中愤怒的砍去。破碎声响起,又是刚刚那个令人厌恶的家伙缓缓出现。

“别这么凶,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应该知道耽误了时间是什么后果。”

细微的声音传来,随后是布料摩擦碎石块的声音。塞拉维亚拖着自己被贯穿的身体捡起地上的枪支,费力的拉上枪栓指向那两人。

“你……不配…称王……”

努阿达撇开视线,他无言以对。那个魔法师趁着这个机会抬起手,又是四个冰锥再次贯穿塞拉维亚的身体。

当努阿达听到声音时已经晚了,冰锥已经贯穿了塞拉维亚的身体,来不及阻止了。

“还没……结束……”

塞拉维亚再次爬了起来,握着手中的枪缓缓朝着两人走去。她的双眼早已模糊不清,就连握紧手中的枪都极为勉强,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力气去扣下扳机了。

“嘿嘿嘿,小姑娘可真坚强,可惜了不能把你带回去,不然一定能享用很久。”

淡蓝色的法阵中凝聚出两块圆柱行的冰块将塞拉维亚被硬生生击飞到墙边,几声闷哼传来,赛拉维亚却还是没有死去,但她已经没办法握住枪了,也没办法站起来了。她的意识早已经模糊,意志力也没办法再驱动这早该停止的躯体。

“对不起…队长……”

赛拉维亚看到了不远处依旧站立着的凌傲寒,凌傲寒听到了她的声音想要开口说话,可他根本做不到,他的身体几乎被完全摧毁,只剩下左眼还勉强能看清身旁的景象。

“我…也想要个家……可是…我是个…孤儿……”

赛拉维亚说着朝着凌傲寒的方向不断爬行。停下吧,我们失败了,对不起赛拉维亚。凌傲寒在心中反复念着这句话,但他知道这些话不用嘴说出来根本没办法传达。

“真…羡慕您……我还记得…那天您…带回我时…曾…跟我说过…如果我……没有家人…那就…把您……当成家人……我…还想再为您……整理一次…衣物……还想再为您……做一次早餐……也想喊再您一声……当……”

两根冰锥从塞拉维亚身下升起,带起涌出的鲜血顺着纹路缓缓滑落回塞拉维亚的身体。她的口型,最后停在“家”这个字上,脸上还带着憧憬的笑容。直至最后,她倒在了凌傲寒的身旁。

凌傲寒还记得,他将塞拉维亚带回教会的那一天。雨中,年幼的塞拉维亚哭着看抓住凌傲寒的衣角,不停的在说不要丢下她。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多么的无助与孤独就走上前去问她,如果给她一个家,能不能忍受再也见不到光明。塞拉维亚拼命地点头,她说她只想要个家。

在失去父母,失去弟弟之后,赛拉维亚就是凌傲寒唯一的家人,她每天帮凌傲寒收拾家务,为他准备好每日三餐,为他洗衣服,她一直以凌傲寒的女仆自居,可凌傲寒一直告诉她说她就是凌傲寒的家人,凌傲寒也一直以对待家人的方式对待她。可如今,因为他的弱小他再次失去了一位家人,还未愈合的伤口又被揭开,仿佛全身的血液连同灵魂一同从那伤口中流出,又被无尽的憎恨填满。

晚钟响了,杂乱无章,如同顽童在胡乱的敲响。膨胀蔓延至无边际的死亡意志令所有人不寒而栗,所有人的视网膜最后刻上的是一个令他们绝望的景象。

黑影一闪而过,凌傲寒和塞拉维亚消失了,而那两位被夺走了灵魂栽倒在地上,如同被烧焦后的树木遇风时慢慢剥落化作地上的尘埃。

废墟,也是凌傲寒曾经的家乡。他抱着塞拉维亚渐渐冰冷的尸体,找寻着曾经的家。

他将塞拉维亚埋在了家的废墟中并将她的坟墓周围修整一番然后转头离去,不带有丝毫的留恋。如今的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过去掩埋,连同他的心一起彻底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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