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叟厉如海被一伙蒙面人偷袭,被打落悬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辛四道面目含泪,悲痛欲绝地告知萧仙儿这一消息的时候,萧仙儿脸色一白,直接往后一倒,昏死了过去。醒来后,萧仙儿大病一场,茶饭不思,最后还是辛四道假意劝说于她,说也许厉如海没有死。也许用不了多久厉如海就回来找你,你不吃东西如何能坚持到厉如海回来,那岂不是让厉如海的一切努力都白白浪费了么?萧仙儿这才勉强吃上一点,了以续命。
萧仙儿的病一直没好完全,辛四道更是借机每天都来陪她,萧仙儿劝他多次,让他不用这么照顾自己,可辛四道寒暑不断,对于萧仙儿的劝说置若罔闻。物是人非,转眼已是三年。这三年来,辛四道一直默默地关心照顾着萧仙儿。他忍耐力实非一般人可比,绝不在萧仙儿面前露出一丝着急的神色。
他的行动最终还是感动了萧仙儿,萧仙儿在三年的等待中也已经知道,厉如海不可能还活在人世,否则为何这么久还不来找自己。最后,在辛四道的一次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之后,萧仙儿怀着对辛四道的感激和对厉如海生还希望为零的复杂情绪,嫁给了辛四道。
辛四道苦熬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心情好了很多。在萧仙儿的劝说之下,辛四道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善待手下,大兴洗刀门。萧仙儿见状,知道辛四道都是听从自己的劝说,对他的言行很感动和很欣慰。但不知为何,萧仙儿总也找不到过去和血刀叟在一起时那种天真烂漫的感觉。
尤其在辛四道练刀时,那血影刀法铺展开来,让她又回到了往日与厉如海在山上修炼的日子,痴痴然,泪滴成珠,仿佛面前舞刀的不是辛四道,似乎那就是厉如海。每次辛四道奇怪的问她怎么回事的时候,萧仙儿总是说刀风吹疼了眼睛,或者被刀光映的难受。
人生皆偶然。偶然成就今生,偶然断若隔世。
恍然如梦,又是半年而过。萧仙儿对镜花黄,浅笑嫣然,她已经怀胎三个月了。这也许才是真切的幸福吧,萧仙儿边抚摸着肚子,边如此想到。正想着,忽然手一抖,赫然发现镜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萧仙儿忽然收到惊吓,霎时脑中一片空白。等她醒过神来时,镜中的人影却已消失不见,而丫鬟在耳边已经唤了她好半天了。她一时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不由慢慢回想起来。
这蒙面人的脸几乎全部遮住,只留有眼眉露出。想到眼眉,萧仙儿忽然觉得这眼眉倒是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萧仙儿想啊想,忽然身体僵直,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如海!萧仙儿大叫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丫鬟们乱作一团,呼唤萧仙儿的,向外跑出叫医生的,闹得惊天动地。就在这人人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却是门边上赫然少了块木片,还有一些粉末随风飘扬。
这个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死去多年的血刀叟厉如海。
当初他身受重伤,坠落悬崖,本该被摔得粉身碎骨,却不料被几根从悬崖边伸出来的粗大树枝挡住,从而救了他一命。靠着有限的野果,血刀叟顽强地活了下来。但他筋脉已断,武功十不剩一。在这种生不如死的境地中,还是自己对萧仙儿的牵挂和思念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血刀叟日夜努力,筋脉逐渐恢复,虽然速度很慢,但习武之人本就耐得住寂寞。终于有一天,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沿悬崖攀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重新回到了地面。随他一同坠落的包裹里有换洗的衣物。血刀叟略作打理,换上干洁的衣物,匆匆整理发须之后就直奔洗刀门而去。
仙儿,三年,三年了。我又回来了,你还在洗刀门么,你一定还在,是么,你一定还在洗刀门等我是么?
血刀叟变行边想,想象萧仙儿见到他该是如何的喜极而泣,他对她的思念历经三年多的磨练在此刻喷薄而发,简直不能自抑。
哪里想到,刚到洗刀门附近,迎接他的却是晴天霹雳。一番打探,萧仙儿竟然嫁给了别人。而且还是嫁给了辛四道,自己的师弟!血刀叟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暗自潜入洗刀门,看到的却是辛四道对萧仙儿的无微不至和后者脸上幸福的笑容。
血刀叟心如刀割,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啊,谁规定必须要等对方一生一世,况且辛四道能给她所要的幸福,自己呢,三年活寡么?血刀叟自嘲,一边劝自己保持理智,一边忍不住流泪,纵在悬崖之下的三年中,他也未曾流下一滴眼泪,可是今天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让三年的等待都成空,让三年的空想随水去。
今天是他来看萧仙儿的最后一眼,血刀叟决定从此江湖流浪,永远割舍这段感情。可当他站在门后打量萧仙儿那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而又遥远的面庞时,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痴在当地,正好被萧仙儿从镜中发现。
血刀叟没有勇气面对这所有的一切,无法面对萧仙儿哪怕多一秒钟的注视,那只会动摇自己的去意,只会在每个人的心中残忍地一刀刀的划开撒盐。
大雨磅礴,血刀叟发疯似地在雨中狂奔,他已没有了方向,方向是什么,三年来的方向又有何意义?
血刀叟最终扑倒在地,嚎啕大哭,以头呛地,任血水长流也浑然不觉。他仰天怒号,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活着,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因为门主看上了你的女人。”背后忽然传来说话声,“没想到你命还挺硬,上次竟然没有杀死你。但天堂有路你不走,赚条狗命不珍惜,竟然还敢回来送死,那就让爷爷们辛苦一下,再送你一程好了!”
说完,传来一阵刺耳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