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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杨帆,开门。”听到手机响,陌寒就知道他是在家,便把手机关掉,更专心的敲起门来。

站着的杨帆还是没有动,被推开的凌羽也没有动,许久他才轻问,“怎么不开门?”

他不知道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是怎么想,只是知道控制不住的泪水,就这样叭叭的往下掉。难道他真的就这样失去了吗?这个男人不再爱他了,他爱上了别人了吗?

杨帆痛苦的闭上双眼,“陌寒,我有点事,暂时没空跟你玩,你先回去吧。”

“什么事?”陌寒听到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大声问到,“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你立刻给我开门,再不开我就拆了这扇门。”

陌寒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杨帆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不敢打开这道门,他不知道他在怕什么,总之就是很怕很怕。

“陌寒,你发什么疯,七楼都听得到你的鬼叫。”楼道中多着阵脚步声后,凌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杨帆背对着门,不知道怎么回头,也不懂怎么回应。他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事其实并不难处理,他只需打开门说一句,我现在有朋友就可以搞定。可是他的脚却像灌着铅般,怎么也提不动。

凌羽抬头望着他的脸,轻叹着擦试掉眼角的泪水。杨帆看着他低下头把病单一张一张的检起塞回背包,也没有帮忙。凌羽也没有叫他,只是把背包往沙发一放,从杨帆的身边走过去。

门打开了。

陌寒着急着就想开口,却发觉眼前的人很是陌生。凌峰也看到眼前的人,感到很是奇怪,但他们也不好多问,只是抬头往里面看。杨帆面向着沙发,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依旧呆呆的站着。

“你们是帆的朋友?”凌羽的笑脸,成功的拉回门外几人的视线。

“嗯。”凌峰点头。

陌寒也不理会他,直接绕过他走到杨帆的身边,“怎么回事,接着个电话就匆匆的跑下来,出什么事了?”

一个是他以前很疼爱,并发过誓要照顾他一生一世的恋人。一个是现在总是担心着他,关心着他,他也很爱的男人。两个人,他现在答哪个都不是,不答也不行,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算了,注定要他对不起一个的话,那还是选择从来不曾有说清楚过的陌寒吧,“我没事,我朋友下来找我玩,我很开心,所以就急忙着跑下来。”

“真的?”陌寒显然并不相信,“你刚才的样子,我怎么看都不像很开心。”

“我真没事。”杨帆轻笑看向他,“你回去跟他们玩吧,我还有朋友要招呼,有空再上去找你。”

陌寒见有人在场,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离开。凌羽在他们走后走回到杨帆的身边,“你对我的回来很惊讶是吗?”

杨帆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点头,“五年了,我没有想过你会回来找我。”

他也确实想准备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这个世界谁没有了谁一样活得下去。他杨帆也不例外,既然过去的感情已经找不回来,那他重新来过又何错之有?

“你当时很生气吧?”凌羽淡笑着走回沙发坐下。

杨帆想否认,但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点头道,“是的,你一声不响就收拾东西离开,我真的很生气。”

那年那天他下班回来,做好晚饭等他半天也不见的时候,他很担心就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结果他的同事都说今天他没有来上班,他才发觉不对劲,那时他也还没想到他会离开,是在找遍所有他会去的地方都没见到他,他回到家后才发现他的东西已是全部收拾干净,甚至连用过的牙刷毛巾都没留下,就好像这里只有他杨帆一个人住,而他凌羽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凌羽望着眼前的人,轻笑到,“我知道你肯定会很生气,气我不告诉你这一切。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那时我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得知我有胃癌,我整个人像傻着一样在医院里做了整整一天。当时我就想,我该怎么办?你每个月都只有几千块的工资,要还钱,要生活,根本不可有钱给我看病。我也知道如果我说出来,你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我去治。可是你能做什么?去偷去抢还是再去借?”

杨帆望着说着说着,又开始哭起来的人,无奈着摇摇头,坐到他身边把他搂在怀中,“我都明白,不要说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离开你。”凌羽靠在他怀中,哽咽着继续说,“可是我不能拖着你,我看到你为着还钱,把自己逼得不成人样,我怎么还忍心加重你的负担?每次想起你为你妈的病跪在那些人的面前,求他们借钱的场景,我的心都狠狠的痛着,我不想为着我,你再做这样的事。我的病跟阿姨的一样,都只有很小的机率能治好,就算真的让你借到钱,最后我可能是死掉,要你拖着一屁股的债这样活着,我怎么能忍心?所以我才决定一声不响的离开,回到家里去,我想治得好的话,到时再回来找你。如果治不好,反正我也没有说什么,你一定会以为我后悔了才离开,慢慢的也会将我忘记。”

杨帆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当年他确时是想过凌羽是后悔才走,他也想过那不太可能,凌羽的脾气很坏,如果他真的是后悔走的肯定会大吵一架才走,但是他没有。他真的想不出来为何他一声不吭的走掉。原来都是他照顾得不够好,凌羽是有这么重的病他都不知道,当年为着他,凌羽跟家里人断决亲子关系的事也是例例在目。为着他凌羽竟然回去低头认错,他知道凌羽真的很爱他,要他说出违背心里的话,肯定非常的难受……可惜,他这辈子,他注定是欠了这个男人的情了。

他能做的以后只是加倍的对他好,但是爱情,他已经给着另外一个人,他再也要不回来。还好,杨帆带着苦苦的笑意想着,昨晚陌寒醉得厉害,事情都没有想起来,还好他胆小如鼠,一切都没有坦白出来,还好那段恋情并没有发展,要不然他会更加的痛苦。

凌羽为他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还是伟大,杨帆都没有再去评判,他现在会想着继续跟他在一起,是他不想负着这个男人。一个如此爱他的人,他不想再让他受到伤害,哪怕已是不再喜欢他,他也不想告诉他。男人跟女人将就着可以过一辈子。他和凌羽曾经还是恋人,就算…会很累,也肯定不会有问题。

陌寒,就当做是他杨帆的一场梦吧!在对的时间里遇着对的人,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是这件美好的事,错在他们开着头,而没有让他发芽。既然是还埋在土里的爱情,何必还要让他面世。就像陌寒经常说的一样,谁没有了谁都能活得下去,时间不但是岁月的见证,也是冲淡记忆的机器,久着自然的就会随风散去,就这样吧!

“现在的你,很像第一次跟我聊天的你,带着点苍桑、带着点淡漠的笑脸。你这样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人是谁?”望着阳台下的街道,陌寒转身看回依旧是背靠着阳台,侧头看向街道的人。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的想起第二次见面的那天,他跟杨帆也同样是站在这里。

不同的是,今天的杨帆看起来比那时要安静,也比那时要忧伤。他知道杨帆会这样,是跟今天接到的那个电话有关,他现在上来找他,也是跟那个电话有关。而打那个电话的人,就是他下楼找杨帆时所看到的那个男人吧,他很妒忌那个男人,为何他可以如此轻易的勾起杨帆的感情。可他有什么权力去妒忌?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很早前他就喜欢上杨帆,也是站在这里,他为着他蒙胧的伤怀而动着情。

“凌羽,我高中同学。”杨帆点着烟,淡淡的吸着一口,扭头看向陌寒,“也是我…最爱的人,以前有点误会,我以为他是后悔跟我在一起所以一声不吭的走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有很重的病,他不想给我负担,让我难受就回家去看病,现在治好回来找我了。”

陌寒拿在手中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滑落到地面,杨帆以前的恋人是男人!望着杨帆淡笑着看着自己一眼就移开的目光,陌寒忽然明白过来,以前的种种也像回忆带一样,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在眼前闪过。杨帆对他的感觉,杨帆对他话的试探,杨帆跟他在一起的点滴,杨帆对那晚他答应段晓要考虑的回答深受打击……一幕幕就这样清淅的显现在眼前。他恍然大悟,总算明白过来,他早该知道,他早就该有所觉察,他却一直不去往这方面想。杨帆原来一直喜欢着他,他不说出来,只是在等,等他放下世俗的成见,等他这个白痴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还以为是段晓走进他的心中,再也没有着他陌寒的位置,原来不是这样!为何他到昨晚为止都没看出来?为何昨晚他要跑去喝酒,为何昨晚他不把想法告诉杨帆…如果昨晚说清楚,如果……其实并没有如果,杨帆最爱的男人是那个叫凌羽的人,那男人回来找他了,那他自然不会再爱上他陌寒,短短几个月的喜欢如何能跟几年的时间相比。

“懂了。”他知道杨帆想表达的意思。

过去的都过去吧,这段蒙胧的爱情就这样放下,不要再想也不要再念。杨帆不想再受到困扰,他现在只想好好的跟回来找他的男人在一起。

“对不起。”这句道歉,是他杨帆今晚特意跑上来说的话。

“没什么。”陌寒笑着摇头。

爱情的世界没有对错,要怪就怪他出现的太晚。

“那我走了。”用力的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再次扔往沙地。

离去的背影没有迟疑,也没有停滞。这就是杨帆,干干脆脆的杨帆,做事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的杨帆。陌寒苦笑追随着离去的背影,望着他走下阳台,经过饭桌,绕过沙发,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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