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你看那是什么?”“噢,我的天!”“妈妈,妈妈,那是什么?”
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乌鲁那格城的上空,漩涡里夹杂着噼啪作响的灰色闪电,巨大的旋风从漩涡中心一直延伸到地面,卷起了周围一切可以飞起来的东西。正在重建城墙的居民全部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奇观。
“啊啊啊啊!”“唔啊!”“哇哦!”“救命啊啊啊啊!”
从漩涡里面掉出来的几个人似乎比这些居民更为吃惊,伴随着各式各样的惊呼或者说惨叫,5个人从半空中直接拍在了地上,没有任何缓冲,场面惨不忍睹。只有一个身穿火红长裙的妖艳女人是从容地飘落下来的。她一着地,头顶上的漩涡立即湮灭,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有几个胆大的男人拿着家伙走了上去:“嘿!你们是谁……弗雷德……弗雷德少爷,风涟小姐?”
“啊哈哈,您好……”被压在最底下的弗雷德微微抬头打了个招呼,心里已经咬牙切齿,该死,她这个级别的魔法师可以轻轻松松地给所有人加上缓落术,她果然是在把对凯鲁的怨恨发泄到自己身上。
“我还是立体的么……我还是立体的么?我有多厚?”风涟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侧过身来问旁边的依露姬娜。
依露姬娜实在没有办法爬起来,无力地瞥了一眼答道:“放心……和以前一样厚……”
“风涟!弗雷德!”
卡特穿着一身灰尘满布的军装,从正在重建的墙头上跳了下来,半跪下来搂住了风涟,“你没事就好。”
风涟拍了拍卡特的背,他从小到大就爱操心:“噢,我当然没事,卡特,我比你想象中强大得多。”
“喂,偶尔也来关心一下我吧,卡特,兄长?”弗雷德开玩笑地挥了挥手。
卡特伸手拽住弗雷德,一把把他拉了起来:“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说着,他看了一眼安琪拉·伊诺,他没有想到收到的消息是真的,这位“火焰之花”竟然真的会施以援手。而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扫去裙子上的尘土。
“我们进去谈如何?从这房子就可以看出这里的执政官是个蠢货。”弗雷德指了指身后与周围建筑风格迥异,华丽的城主府,第一个站起来向里头走去。
“他现在身在地牢。”
弗雷德笑着回头:“哦,很好!”
地上的几个人纷纷爬了起来跟上,尤其是纳菲斯,现状对于他来说还是一团迷雾,他急于弄清。
城主府的第二层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议事厅,原先的执政官除了在里面堆满铺张无用的装饰之外就没有做其他任何的事。卡特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还是对风涟说:“风涟,你带着其他两位小姐先去休息,你们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我有权利知道我的祖国正在发生的事情!你不能每次都瞒着我干这干那!”风涟拉着依露姬娜往前站了站,“还有依露姬娜,她已经和马蒙男爵断绝了关系,她没有退路了,她应该知道一切!”
“风涟,战斗是男人的事情。”卡特固执地和风涟对视。
“噢~?那可不一定唷!”
没等风涟反驳卡特,安琪拉就已经先出声了:“弗雷德已经把风涟卖给我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凡是我参加的事,风涟一定要跟在旁边。”
“什么?!”卡特的脸立即阴了下来,恨不得吃了弗雷德。
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说如果不这样做就不带我们走,于是,就是这样……冷静点,卡特,风涟只是跟着这位女士学习而已。”
“学习,学习什么?”相比惊讶愤怒的卡特,风涟反倒很欣喜。能够跟随全能魔导师学习,这简直太棒了!全帝国上下原来就只有不到10名魔导师,大部分都身居法师塔,现如今还活跃的就只有传奇般的年轻魔导师安琪拉·伊诺。而且安琪拉还是纳菲斯的导师!不论安琪拉是为了什么目的把自己招收为学生,对风涟来说这都是难得的机会。
“噢,我猜猜,当然是魔法,我的小姑娘。”安琪拉弯起艳红的嘴唇,摸了摸风涟的脸。
“等等,安琪拉阁下!我希望您不要把上一代的恩怨带到这里来,风涟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而且她还是魔法绝缘体。因为您以前的所作所为,我并不能完全相信您,所以卡特与您的约定不能算数。”
“这可不行!我们可是签了协议卷的呐,是吧,小弗雷德!”安琪拉从空间袋里抓出了一张羊皮纸,大大的魔法戳证实着它的强制性,卡特几乎要吐血。
“更何况,她已经不能抽身了。”安琪拉随意抓了一把,一个小小的精工银制盒子出现在手中,“她已经不是魔法绝缘体了,并且,风涟将成为纳菲斯的第二位神殿骑士。”
“什么?!”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你们都听到了,我可不想再说第二遍。现在,给我进去把情势讲清楚,要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详情的,小卡特。”安琪拉得意地眨了眨眼,看着卡特面色铁青地转身前行,心里泛起一种捉弄人的愉快。
尽管不情不愿,卡特还是简单地交代了现状:五大家族中的三家都叛变了,王国的兵权被控制在大主教米伦贝尔手中,而他们目前只剩下塞缪卡加和蒙堪那的封地。塔斯国王的下落已经知晓,阿尔波特·蒙堪那正在去迎接国王的途中,大概两三天就能返回乌鲁那格城。如果堪萨斯现在就开始集结兵马往乌鲁那格开来,那么他们就只有1个月的时间来准备迎战。对方现在可以集结到的士兵至少有150万,而己方尽最大所能,拢共能募到50万军人,这还是把退伍10年内的军人全部算上的结果。
情势要多不妙有多不妙。
“现在该你了。”卡特挺直脊背看向安琪拉。单凭这个女人的脸和身材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纪,很难想像在普遍20几岁结婚生子的泛大陆上,她已经够格当祖母了。
“注意你的态度,小鬼,要用敬语!”安琪拉把那个银制盒子递给了纳菲斯,“这是你的东西,由你来打开。”
纳菲斯严肃的表情中带着一些不确定,他认得这个盒子,这是用来装神殿骑士的契约戒指的。这个盒子只能由他来打开,把手上的戒指对准盒上的暗扣,旋转小半圈,盒盖就轻轻弹开了。此刻,盒中静静躺着四枚戒指,缺掉的一枚在第一位神殿骑士塞凡拉·谢尔的手上。这仅有的四枚戒指里,有一枚正带着蜂鸣的声音在微微震动。
纳菲斯把它拿了起来,那是破坏之戒,属于他的破坏之骑。
安琪拉微笑着从纳菲斯手里接过戒指,戴在风涟手上。戒指从接触风涟的皮肤开始,就震动地更加厉害,一抹金黄的光芒在戒指的四周绕转起来,戒指被推到她指根的刹那,一个金黄的小小法阵猛地向外张开又缩了回去,牢牢刻在戒指的表面。风涟似乎能够听到戒指的一声清吟,它在众人眼前认主了。
她——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格雷特帝国王子殿下的破坏之骑。以己之剑,为王之先驱;以己之血肉,承无上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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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涟和卡特已经在议事厅里争吵了一个下午。
“不!不行!绝对不行!现在的格雷特摇摇欲坠,你不能上去冲锋陷阵,你是一个小姑娘!我本来就不同意你去坎布尔圣殿学习,如果要学的话,当一个牧师也好!”
“卡特,你这么说不公平,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我现在已经不是魔法绝缘体了,我能够保护自己!”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我怎么不知道你可以用魔法了?!”
“你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卡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乌鲁那格,如果不是听别人说起,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自己的家族爆发了内乱!”
“这是两码事,把戒指摘下来还回去!”
“不!”
“风涟!”
……
楼下的餐桌上,一群人听着楼上的动静表情各异地吃着晚饭。只有弗雷德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依露姬娜吃了一会儿还是犹豫地放下了自己的餐具:“要不然……我上去看看?”
弗雷德摇了摇头宽慰她:“噢,不用。每个母亲都要经历这样一个阶段,自己的孩子长到了不再对自己撒娇的年纪,他们开始自己拿主意,开始踏上社会做一些危险十足的事情,他们甚至都不再跟自己商量!多可恶的孩子!于是母亲们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但是无可避免,这叫做成长的阵痛。”
餐桌上的人一头黑线。
“……但是……任由他们这样吵下去不要紧吗?尤其是卡特,他似乎很生气……”
“当然不要紧,因为卡特是笨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