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哦?”沈诺雅不甚在意,然后拨开眼前挤挤攘攘的三人,走到沙发去坐下。看着矮几上还带着寒霜的葡萄,心里一喜,顺手就摘了两颗,头也不抬地问:“洗过了?”
“是啊是啊,你先别坐雅雅,你不是有要紧事嘛。待会你要是喜欢,带些坐车上吃。”
这声音依旧是嗲嗲的,沈诺雅剥着葡萄皮,抬眼望去,只看见路蔚站在不远处,和董倩倩和李悠看着自己。路蔚突然出声后,将身上的裙子跟沈诺雅剥葡萄皮似地利索剥下,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衬衣,摘掉假发的她,此刻看上去就更个秀气些的男人一般无二。
“你是女的对吧?”沈诺雅吃完抽纸擦手,笑着发问,顺手还向李悠她们招招手。
李悠兴高采烈抛过来蹭在她身边,董倩倩却不客气将李悠推离沈诺雅身边,自己坐下。
“是女的,不过那是前一月的事情了,我做了变性手术。”路蔚边说着边在旁边就餐的桌子前的椅子搬来,坐在离三人前不远的地方。几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沈诺雅出声打破沉寂,“我猜也是这样。”
她看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反而像是理所当然。
“人妖什么的……”李悠讷讷,显然已经被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人妖,笨!”董倩倩伸手“啪”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面色严肃地纠正道:“是妖人!”
路蔚一直保持着微笑,并没有表现得什么不好意思或者尴尬。
这份坦然沈诺雅一直很喜欢,大胆放手去做变性手术,是路蔚自己的决定,她不过是一个外人,是可以取笑可以揶揄,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鄙视的。
“我有一个爱人。”看着三人慢慢沉静下来,不等她们开口问,路蔚却自己缓缓开口,用那个带着沙哑的男音讲述:“我以前不仅自卑还极不自信,也许你们不相信,不过慢慢听我讲吧。一开始,是因为她说喜欢娃娃音,所以我费尽心思学了几个月,后来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怎么开的口,邯郸学步,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我身上。可是,后来她又说她比较喜欢那种沙哑性感的声音,我又去学,幸好,这次没有忘记那娃娃音怎么发的声。”
说了一小段,她轻叹口气,目光微蒙陷入回忆,“后来,她跟我说,她不能接受一个女人变态的爱情。于是我自暴自弃了几个月,日日沉浸在酒吧,我觉得,我应该去试着能不能和男人上床。我是那样努力地背叛自己,抱着侥幸的心思,也许,我真的并不是同.性恋。”
“我已经打算放手一搏了,连衣服都脱了,可真看到那个长的还算不错的男人的身体,我忍住不断的反胃,跑出酒店房间。在酒店门口看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她。”
“我问她为什么不进去,而就坐在酒店门口。你们知道她说了什么吗?”抬头,路蔚眼睛迷茫,充满忧伤。
“说了,什么……?”董倩倩不由自主的开口,声音轻轻的仿佛未开口就已经在唇齿间消散。
“她说,她或许可以接受我。”路蔚突然一笑,转而落寞,“后来,哥来看我,我却只记得两个音色,于是只能选择用较为女生感的声音和他交谈。不过我没有瞒下我喜欢女人的事,随他回国看了爸妈。回来打算给她个惊喜,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吃饭,有说有笑。”
“我以为,我那会儿的心已经凉到底,我的人生再没有这么痛苦的时候。后来发现不是,凉到底还不算,她不打算放过我,没有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我……”
沈诺雅心里一酸,看着她哀婉的神情,竟然想要伸手去安慰。
“她说,她喜欢男人。她必须嫁给男人。”
“对不起。”沈诺雅敛眉,放下手中葡萄,沉重的气氛开始渐渐浮现。
“一个女人,喜欢女人。很恶心,对吧。”路蔚眼神落寞,声音浅浅。
“不会……爱情这东西,说不准的。”沈诺雅沉默良久,再次开口。
路蔚突然“扑哧”笑了,抬头只见她眉眼都是开朗的笑,仿佛某个小恶作剧得逞了般,“你们真信了?”
“难道是假的吗?”李悠傻乎乎地反问。
董倩倩气结,伸手又拍了一下身边笨得无可救药的好友的脑袋,“你丫个笨蛋!”
“好了,哪有感情都那么曲折的,她陪我去了趟法国,手术是她陪着我做的。然后她回了美国,我暂时回趟中国,过几天就走。”路蔚笑意并未转淡,突然问沈诺雅:“你不是要诱.惑男人吗?怎么穿着我的睡裙,就吃葡萄去了?”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办。”沈诺雅从那沉重的过去钻了出来,知道这并非是无中生有,却也不拆穿。
“这个好办,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他如果忌讳碰你,那你就让他失了理智。比如灌酒啊,灌****啊……”路蔚兴致勃勃,从仨人对面几道沈诺雅的另一边,继续道:“而且,自古以来,美人计可是最容易得逞的。”
“问题是,欧阳铭律他……”沈诺雅喃喃自语,不防被路蔚听到,她惊讶尖声重复:“欧阳铭律!?”
沈诺雅自觉自己说漏了嘴,可是想想这也没什么,于是眨眨眼奇怪地看着她点点头。
“原来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路蔚突然怪叫起来,然后站起来,顺便带起了沈诺雅,慎重道:“你的事包我身上了,不就是欧阳铭律嘛,小意思。”
“喂喂喂,你个骗子又对雅雅动手动脚干嘛!”董倩倩吃着葡萄,见此情景,十分不满。
“安啦,待会一定还你一个全新的,浑身散着诱人魅力的雅雅!”路蔚的情绪似乎很激动,掏出手机又是叫人,又是让人捎上宝贝。
“你……什么大恩人?”沈诺雅疑惑,眉头轻蹙。
“哎呀你先别管,就做好好改头换面的准备就行!欧阳铭律既然喜欢那个陈丝诗,那么咱们就不能效仿那女人,一定要是两个极端,这样才会让欧阳铭律记住,你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像。你是你,一个比她好上百倍千倍的女人!绝不是她的替身!”路蔚雄心壮志,然后对着坐在沙发的上的另两人笑笑,“你们就放心把雅雅交给我吧!绝对不让你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