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着尘沙连同着黄色光点呼啸而来,一时将几点黄色吹到三人藏身的岩石后,与他们生前的丑陋截然不同,这用生命点燃的光色竟有几分美轮美奂。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唔...”AK连忙闭上嘴,险些将黄色吞进口中,朝着地上碎了几口后,才放下心来。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第二只,第三只...一直到第五只接连化作星光,就像它们每次给王闯带来震撼一样,三人在岩石后只觉得胸口被重重捶了一下,醍醐灌顶般的震撼,直入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些人类的敌人产生了一丝敬佩?恐怕是月光的原因,在温柔的月光下,它们丑陋的面庞也显得不是那么可憎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黄色光点星星散散的在夜空中久经不散,亮丽却不刺眼,仿佛是哪位仙女随手打翻的胭脂,同夜空协调的嵌在一起,AK傻傻的伸出手,一个小黄点调皮的顺着空气飘过,同他的手指尖轻轻的碰了一下,原以为,产生于生命的这份美丽应是滚烫的,等到触碰到才发现,竟有几丝冰凉。怕是火星温度太冷的原因,多么燃烧的心在炸裂后,还是灿烂不了一秒钟。
“为什么?”这是AK问的第三次,相较于前两次语气更加迫不及待,还参杂着一些愤怒。
“它们原来不是这样的,在一千年前遭受到了另一个星球的袭击。”王闯打了个响指,“是一个在一千年前就拥有核武器技术的星球。”
“核辐射让它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恐怖的面容,怕光的特质,一千年来它们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世世代代活在山洞里,千年如一日,每晚都会尝试有没有走出洞穴的机会。”
赵善仁紧盯着黄色的光点,怔怔说道:“闯哥,我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这些啊?”
“一个很可爱的人告诉我的。”
黄色斑点一颗一颗的逐渐消失,先是在第一个怪物爆炸的位置消失殆尽,然后如同突然被一只手全部拂去一般,全部融入到了黑夜中。AK那在黄色斑点下映衬的闪闪发光的脸,也一下隐于黑夜之中,“我不能接受。”
“谁都不能接受。”王闯掏出了三颗“后行”烟散给三人,赵善仁摆了摆手拒绝掉,“我们来到火星之前,被迫参加了一个幻境试炼,在那里我们足足少了一半人。后来我们知道那是一枚新的行星,里面的大胡子白毛巨人都是外星人。我们为了帮助那群白毛巨人,欺骗了同为人类的那群人。”
AK已经听的入神,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一样呢,这次你也是为了这群怪物想要瞒天过海。”
烟雾从王闯的鼻口中重重喷出,“当时我也很迷茫,对于人类的未来来说,能有一个类似于地球的星球生存是多么重要的事。只是...人类的未来里,必须是要踩下别的什么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我们冠冕堂皇的论调,也为我们站在食物链最顶端提供了最根实的理论。”
“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眼里的世界只有...”王闯的拇指和食指捻在一起,“这么大。”
王闯接着说道:“那天我第一次看见这群怪物往外爬的时候,我就在这块石头前坐了一晚上。现在我们已经站在宇宙中了,如果还讲究优胜劣汰的话,恐怕...我们连渣都不剩了吧。”
白毛巨人也好,火星怪物也罢,这一路走来的王闯一行人做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声音,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王闯只觉得自己并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之所以这么做,是怕人类也会有一天成为案板上的肉。
种下的因,未必会结出想要的果。
畏惧的东西早晚都会来的。
“我们还是要把它们的存在告诉联合政府,还有所有人类。”AK轻声坚定的说道。
赵善仁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也不应该去瞒,只不过联合政府能否给出一个满意的处理方法。”
“哪有什么满意的处理方法?还能和他们二分火星?地上是我们的!地下是你们的!谁也别越界!...不太可能吧。”
“我当时也没准备一直瞒下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结果没有最好最坏,只有一个结果—它们消失。”
“...闯哥,我想在洞口近距离看看它们。”赵善仁突然说道。
“你疯了!”王闯还没有回答,AK语气惊慌的喊道。“在洞口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拉进去的!你在这发什么疯?”
站起身,木然的摆动着双腿,现在的赵善仁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双眼没有了焦距,向洞口走去。
“喂!赵善仁!停下!”王闯和AK见状不对,一左一右起身要拦住奇怪的赵善仁,怎想,却丝毫抓不住看起来走的慢悠悠的赵善仁。
火星,岩石,阴风,三人,一幅惊悚的画面。
赵善仁的脑子已经丧失了主动思考的能力,在灵魂深处,更深处,一道甜到发腻的女声反复催眠着。在赵善仁的脑中,耳边,重复着几个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音节,像是婴儿的呀呀声,像是野兽的嘶吼声,可不知为何,赵善仁知道这几个音符的意思—妈妈。
眼看着赵善仁离洞口越来越近,洞**的怪物也嗅到了这股不速之客的味道,它们骚动不安,尖叫着爬出洞穴,然后被月光分解,然后爬出洞穴,然后被月光分解.....
越来越近了,怪物们的声音也更加的尖利,在月光分解它们前,它们选择了自爆,意图炸烂这个让它们恐惧的生物。没有了美丽的黄色光点,带着腥臭的黄色血渍喷溅到赵善仁的脸上,可赵善仁依旧如同虔诚的教徒一般,向前走。
“赵善仁!清醒点!!”王闯怒吼着冲上前,距离赵善仁仅有一步之遥,怪物爆炸的波浪振的他已经睁不开眼,如同千刀万剐的感觉折磨着王闯,他拼命睁开眼,顶住压力,想要抓住赵善仁,可是....
赵善仁抬脚,左脚迈出,没有路了,下面是不计其数的黄色斑点,右脚迈出,失重般落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