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的一天,背着书包和同学打打闹闹走出教室,准备自己坐车回家的禤以瑶,意外的看到爸爸站在校门外来接她!
“爸爸!”她兴奋的冲上去抱住他:“你怎么有空来接我啊?”
“爸爸请了会儿假!”禤德光笑眯眯的牵起女儿手:“瑶瑶,爸爸带你去看子慕哥可好?”
“好啊!”她一听立刻欢呼起来,可很快又耿耿于怀的说道:“子慕哥好像不喜欢我了,他都不理我了!”
禤德光以为她还记着他们离开那天的情形,不由笑道:“那天他是忙着拿东西没空跟你说话,安阿姨不是说欢迎你随时过去玩吗?”
“真的吗!”她的烦恼解开,心情又晴朗了起来:“爸,我们快去吧!”
禤德光拉住她意欲飞奔起来的脚步:“等一下,我们先去买些东西做礼物!”
“好!”
菜市场内!
“牛奶、鸡蛋、还有这么多肉!爸,我们是要去安阿姨家做饭吃吗?”禤以瑶望着爸爸拎的满满的双手,疑惑的问道!
“不是!”他耐心的跟女儿解释:“你安阿姨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很困难,她身体弱,你子慕哥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补充营养啊!”
“可是这些东西他们很快就吃完了,那不是又没营养了?”她这样问着,已经开动脑筋想了个好主意:“有了!不如我们送些钱给他们吧,这样他们就随时可以买有营养的东西啦!”
闻听此言,禤德光的表情有些落寞:“你安阿姨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会接受的!”说完,像想起什么似的一再叮嘱道:“这些话你千万不要跟他们提起,知道吗?还有,如果你妈问起你为什么回家晚了,你就说去同学家玩了,好吗?”
想到妈妈那么不喜欢他们母子,她自然也知道不能说出去,不然又要吵架,逼她使出哭闹神功,那眼泪是说流就能流出来的嘛?挤的好辛苦的好不!
“放心啦!我不会说的!我们来拉钩!”听天真的伸出小手指勾上老爸的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德光,你怎么来了?”安柔打开门,见到是他们父女俩来访,不禁有些为难,不知是让他们进好还是不让进好:“你们过来,茹梅知道吗?”
禤以瑶忍不住插话:“我们不会告诉妈妈的!”
安柔苦笑:“这……!”
禤德光尴尬的笑道:“没事,瑶瑶老是闹着要找子慕玩,拗不过,只好带她来看看!很快就走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好再站那堵着门,只得让他进来,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你们来看我,我很感激!可是我真的怕茹梅再次误会,影响到你们的关系就不好了!”
“你们快出去!我妈被你们家的人欺负的还不够吗?”柯子慕斜刺里冲出来挡在母亲面前,他比之前瘦了点,显得个子更高,依然帅气的脸上如今只剩满满的警惕,如同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狼!
他的架势吓到了禤以瑶,她小小声的叫道:“子慕哥!”
安柔连忙制止他:“瑶瑶别怕!子慕,不许这样跟叔叔说话!”
少年不服气的叫了声:“妈!”
“好了!你去拿多两副碗筷,请叔叔他们一起吃饭吧!”她又转头对禤德光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知道你们会来,粗茶淡饭,别介意!”
禤德光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摆手:“不用了,我们就走!”
安柔看着那堆东西直叹气:“德光,不要再破费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们根本无力报答啊!”
他一听这话,不开心了,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亲情也有友情啊!你这样想我就太伤心了!”
“那我只能说句谢谢了!”他说的真诚,安柔无法再拒绝,动手利索的收拾出两张凳子:“不好意思,家里比较乱,凑合着坐吧!”
他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堆了一些袋子和衣服,在角落里还有一台缝纫机,原本就不宽敞的屋子因而显得更加局促!
她笑着解释道:“我身体暂时做不了重活,幸亏邻居介绍,现在做些修改衣服和加工袋子的活,整日坐在这里,也不觉得累!”
禤德光闻言叹息道:“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应该多休养才是啊!”
可是安柔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却很满足:“没关系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们这边聊着,那边厢,听到母亲吩咐的柯子慕不情不愿的跑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坐在小木板桌当成的餐桌边,不满的看着禤德光,以示抗议!
禤以瑶趁着他们聊天的空档,悄悄来到他的身边,摇摇他的手,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子慕哥,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以后都不打算理我了?”
柯子慕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厌恶的一撇嘴:“是的!”
“那么……!”她眼珠咕噜一转,忽然张口叫道:“安阿姨,那天……!”
“闭嘴!”柯子慕知道她想告小状,急忙小声威胁她:“你敢说出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安柔走过去爱怜的帮她撸顺刘海:“瑶瑶,怎么了?”
“呜哇!”她机智的改口:“子慕哥,他说他讨厌我再也不理我啦!”
安柔看向儿子:“子慕,你怎么这样跟妹妹说话呢?快道歉!”又转头帮她擦眼泪,宽慰她:“他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别哭了,乖哈!”
柯子慕虽然不乐意,可是母亲的意思他又不能忤逆,只好违心的说了句:“对不起!”
禤以瑶听到这三个字,脸上明明还挂着泪珠,嘴巴已经咧开,笑了起来!
这又哭又笑的,变脸速度极快,倒逗得两个大人笑起来!
笑过之后,禤德光看到餐桌上只摆着一盘青菜,一碗蒸蛋,还有一小碟咸菜,不由内心酸涩起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过女儿提出道别:“我们出来有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安柔了然的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家吧!”
她送他到门口,禤以瑶乖巧的跟她说再见,还大声喊道:“子慕哥,再见!”但他却始终躲在屋里不愿露面!她不开心的嘟起了小嘴巴!
安柔留意到了她的小表情,闻言安抚道:“那家伙是个小倔驴,我们不要理他!”
禤德光笑道:“她就是小孩子心性,一会儿就好了!你快回屋吧,不要在风口里站着!”说着,他挥挥手,率先转身离开了!
从这之后,禤以瑶每个月都会和爸爸一起,给他们送一次东西,带去的都是各种不同的食材!他们去了之后并不久待,也就说几句话,略坐坐就离开!偶尔几次待的时间久一些,也是因为她有作业需要柯子慕辅导!
安柔内心自然明白他的好意,也很感激!可是,她更害怕会招来麻烦,苦劝无果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
时间长了,对他们满心身抵触的柯子慕也做不到时时板着脸!尤其是禤以瑶,她总是不知皮厚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明明他脸上挂着一长串省略号,就是不想理她的意思,她却在那插科打诨,装乖卖萌,甚至耍赖告状,让他每次都不自觉的败下阵来!对她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不知不觉间,对于她每次的到来竟然还有了小小的期盼,总是会不经意的算起她上个月过来的日期!
其实禤以瑶也很矛盾,虽然每次去玩都很高兴,可是回来时提心吊胆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哇!生怕被妈妈发现,又是一场风波!幸好,妈妈一直都没认真追问,最多久顺口一吼:“整天就知道玩玩玩,作业写了没有?”
实际上,她的精力都被那生性好动的弟弟给折腾光了,也实在没耐心管更多!
时间在慢慢向前走,她和柯子慕一天天在长大,而安柔的面色却是越来越苍白!直到有一天晕倒在地,被恰巧赶来送东西的俩人送进了医院!
医生看着拍出的片子直摇头:“三年前那场车祸的后遗症啊!虽然当时手术很成功,可是这期间她没有遵从医嘱好好保养,太过于劳累,引发其它的内脏器官衰败速度加快!”
“怎么会这样?”禤德光不敢相信:“当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医生解释道:“虽然当时全部都检查过一遍,可是由于是撞击造成的,全身都会受到牵动,有些细微的损伤是看不见的!”
“那怎么办?”他着急的问道:“有办法治吗?”
“这个,我们需要联合其他专家先进行会诊!”医生“唰唰“开着单子:“先办住院吧!在这期间,千万让她好好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好!我这就去!”
当禤德光拿着住院单要去办理的时候,安柔却死活要回去!她一会儿说放心不下儿子一个人在家,一会儿又说送来的衣服没改好,总之,就是不愿住院!
禤德光百般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只好使出杀手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子慕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要好好听医生的话,配合治疗啊!”
“可是……!”她突然低下头:“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钱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茹梅也不会答应的!”
“这是治病救人,她不会不答应的!”禤德光哄她:“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就当是我借你的,等你病好了再慢慢还,好不好?”
这时,刚从学校下完晚自习的柯子慕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见此情景,也劝道:“妈,你就听叔叔的吧!实在不行,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赚钱还上的!”
安柔看看儿子,又看看老友,思虑良久,终于点头!
禤德光回到家已是深夜,没想到女儿还在等他!一听到门响,跑出来偷偷问道:“安阿姨怎么样了?”
他不敢大声说话,只得低声叹气:“唉,很严重!”
禤以瑶担忧的问道:“那怎么办啊?”
“喂,你俩这么夜了还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啊?”秦茹梅打着哈欠站在房门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指着女儿说道:“你还不去睡觉?明天上学又爬不起来!”
“去啦去啦!”她只好就此中断谈论,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间!
“德光,我想跟你商量个事!”秦茹梅把目光转向了老公:“我弟弟刚考了驾照,他想买辆车跑长途,可是钱不够,就跟我商量着借钱!我一想,这是好事啊!便答应了!你说呢?”
禤德光一听说是她弟弟,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借?就他?算了吧!去年还说开砖厂呢?开成了没?至于前年说学厨师,大前年说想学修车,就更不用说了!他哪一样坚持下去了?我看还是不要浪费这个钱了!”
秦茹梅不高兴了:“他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他有上进心这是好事,我这个做姐姐的能不支持吗?说不定就成了呢,到时候在城里买房子,娶个城里的老婆,我们秦家有面子,你还能差的去?”
他心里装着事,又忙到现在,实在没精力跟她抬这个杠,便敷衍道:“这个再说吧!先睡觉去!”
秦茹梅动了动嘴唇,还想继续说,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