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的花园内,落叶飞舞,一片仓皇的秋景,真是绝佳的绘画场景,但是赵信友却没有这个心情。
赵信友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没有练字作画了,马威的事闹的他完全没有了任何的闲情雅致,面对着从口袋流出的钱财,他的心在滴血。
“宁武,本官还是小瞧你了。”赵信友站在花园的长廊里,眼睛虽看着面前的景色,心却在想着最近的一连串事情。
赵信友重名声,但是他又爱财,为了能够在这两者之间找个平衡,他就扶持了马威这个地方势力,马威也没有让他失望,在扶持他的几年时间内,每年的钱财都是滚滚不断,完全满足了赵信友不断上涨的需求。
但是现在这个赵信友收入的最大来源,却被断了。
本来赵信友以为宁武只是因为马威抓了费坚的事,搞一下马威,但是没想到后面的事情确实出乎自己的预料,这个宁武居然支持一个叫陈宏的家伙,趁机对马威的地盘下手,使得自己上任以来就扶持的势力,瞬间瓦解。
真是越来越放肆,他正当我赵信友离了他就不能转了,要不是顺德府那边的斗争正处在白热化,我有必要忍受一个小捕头的气,惹火了我都让他们滚蛋,越想越气赵信友冷着脸,拂袖就要回书房。
这时赵广弓着身子走了过来,禀报道:“老爷,董财主那边已经来消息了,明天他就会到祥云酒楼那边和梁掌柜的谈这件事,刚才梁掌柜派人来问,您有什么要交代的?”
止住步子,赵信友的脸色冷淡,道:“有什么好交代的,这个还要我交代么!谈什么谈,让他直接安排人办事就好。一个乡下的土财主,都欺负到本官头上来了。”
“老爷!”知道赵信友说的是气话,赵广还是很有责任的劝道,“您消消气,现在我们不是人手不够么,马威的人在牢房都给宁武折腾惨了,至少要养半年,现在根本用不上,形势逼人,他一个乡下财主估计也就是一些地盘的事,现在答应他就好,反正等马威出去后,这段事情了了,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听了赵广的话,赵信友心情平复了一些,可表情依然冷漠:“那就先等等,你给梁山那带话,条件尽量答应他,马威所说的地盘对半也行,只要让他出力就好。”
“是!”赵广答应道。
“还有,马威那边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么?”赵信友又问道。
赵广答道:“回老爷,马威让联系的人已经都联系好了,现在就等着出来后就可以立刻动手。”话顿了下,赵广试探着问道,“老爷,宁武那边要不您说一声,我这每次和他说他都是在拖着,这时间越长可越不是好事,我从外面探听到消息,那个叫陈宏的动作不断,那个什么洪帮给他整的现在越来越稳固,这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赵信友迈着步子向书房走去,边走边说道:“你立刻让宁武到我这边来一趟,我倒要看看他还给我拖到什么时候。”
站在书房的门口,赵广答道:“是!”顺手将书房的门关上,防止屋外的落叶飘落到屋内,关好门他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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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帮主,您看看我这里的生意实在是不怎么样,您要不让我拖欠一个月?”马掌柜露着笑脸对陈宏道。
今天是陈宏定下的收保护费的时间,按照和寇德清等人商量好的,在完全接手马威地盘之后,陈宏就以月为周期,收取保护费,今天正好是第一个收费日。
本来已经商量好的事情,陈宏也就拍了几个兄弟到各家去取钱就好,但是没想到的是,刚刚收到第二家的时候,就出现了不肯给钱的,这会儿可就体现出口口相传的厉害程度,这边刚刚发生,其他地方不一会儿就知道了,本来已经交了的都是满脸的悔恨,没有交的也都开始摆出一副推三阻四的样子,拖延着时间,等着看结果。
已得到消息,陈宏就知道这是有人在给自己找刺,要是自己一个处理不好,那洪帮和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可就土崩瓦解了,自己只能卷铺盖走人。
所以得到消息后,陈宏立刻带着费坚和曹八毛以及一些手下,来到了出事的恒亨赌坊。
“帮主,这事你可要小心处理,我们刚和寇德清那边谈好事情,商户这边不应该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费坚跟在陈宏的身后,见陈宏一脸严肃的表情,害怕他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来,小心的劝道。
“是不应该发生,但是还是发生了。”陈宏没好气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我不管,但是现在出现这个情况,我是不允许的,怎么处理我心中有数。让你通知寇德清,通知了么。”
“已经通知了,相信很快就会到。”见陈宏的样子,费坚知道陈宏是上火了,自己劝也没用,希望等下寇德清来后陈宏能够看着他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可别把商户给得罪死了。
带着人跨进恒亨赌坊的大门,赌坊的掌柜马才已经站在了门口,陈宏一跨进去,他就立刻迎了上来:“陈帮主,您来了,来您里面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宏也很给面子,在大厅马才已经摆放好的椅子上做好。给陈宏等人递上茶水后,马才就往隔桌的椅子上坐去,嘴里开始诉苦:“陈帮主,您看看我这里的生意实在是不怎么样,您要不让我拖欠一个月吧?”
大厅中虽然摆满了赌桌赌具,但是陈宏此时看到的赌博的人基本没有,当然陈宏可不会认为真的没有,外面赌坊门口围着的一大堆人,可不仅仅都是来看热闹的。
“马掌柜的,记得我和寇掌柜谈契约的时候,你是在的吧,对于保护费的事情,我想你当时也是赞同的。”陈宏躺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马才坐下去的身体,语气不紧不慢道。
被陈宏盯着的马才浑身感觉如万根针刺一般,刚刚半蹲的身子再次直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当然,我当然是赞同您和寇掌柜的谈好的协议,但是您看这不是确实困难么,要不然我也不会说出这个口,您放心!下个月,下月我一定双倍补上。”
陈宏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的看着马才,马才本就被盯得浑身如针刺,现在更是如此,他心中默默念叨,不要怕,不要怕,马威马上就要出来了,只需要按照马威的安排做好,等他出来了还能少得了自己的好处,他陈宏等两天就是死人了,我可比怕他。
心中不停的念着,马才紧张的神情缓和的许多,这一切当然是被陈宏看在心里,当然陈宏是不能知道马才想什么,但是看到马才如贼般闪烁的眼神和脸上神情的变化,再加上脑中突然冒出的马才的姓,陈宏也能猜出差不离的意思。
“马掌柜。”见场面紧张起来,坐在陈宏下手的费坚插嘴道,“你这生意我可看不出小来,我可是听说昨天晚上你们就宰了个外地的客商,可是赚了一笔大的。”
“谣言,绝对的谣言。”马才暗暗擦干手心的汗,辩解道,“费老大,您还不知道吧,我们这儿赌博的人有输有赢,输了的人有时候心里不平衡就会出去造谣,这个您可不能信。”
“哦!这么说来,你们这的生意是真的不好了!”费坚也开始冒火,什么别人招摇,这事是在这晚上看场子的弟兄亲眼所见,现在你给我说是造谣,这不是当我瞎子么,本来还想说大家刚刚合作,不好撕破脸皮,你倒好给脸不要脸啊!
“是真的不好啊!”马才唉声叹气道。
陈宏的脸上笑意更浓,费坚的脸色越来越暗。
这时赌坊外走进一人来,正是寇德清,边往里来,他边道:“陈帮主,马掌柜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寇德清来到,马才立刻迎了上去抱拳客气道:“寇掌柜您来了。”
费坚和他下手的曹八毛也站起身对寇德清点了下头,而陈宏则依然坐在那里,面带着微笑看着寇德清。
寇德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但随即消失,他和马才低语几句了解情况后,就对陈宏道:“陈帮主,你看这事?”
“哦!”陈宏望向寇德清,一脸深意的笑容道,“寇掌柜的也认为,我应该答应了!”
“要不这样,我带马掌柜的先付了。”寇德清当然想陈宏答应,陈宏答应了就表明陈宏的面子丢了,那么他们以后相处,陈宏就会低一头,以后收取保护费的事情可就要好好商量了。
陈宏的哈哈一笑道:“这个我想就不需要麻烦寇掌柜的了,今天之所以通知寇掌柜的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让寇掌柜的当个见证人。”
寇德清狐疑的看着陈宏不知道他话的意思。
陈宏也没解释,但他的行为给出了答案,他从椅子上站起,抬头看了下赌坊的大厅,此时楼上的栏边趴着一帮看戏的人,陈宏脸突然冷下喊道:“从今天起恒亨赌坊被我洪帮接手了,现在赌坊内的人,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赌博的,除了原本赌坊的人,其他人统统给我出去。八毛负责赶人。”
“好嘞!”曹八毛乐呵呵的叫起弟兄开始动手哄人,反正这场子也是他们看得,赌坊的人他们也都知道是那些。
“陈帮主,你这是!”寇德清没想到陈宏回来这一通,脸色顿时不好看,不就是不给保护费么,有必要占人家财么。
陈宏在寇德清来时本想给他些面子,毕竟大家都是要合作的人,但是没想到这寇德清却是一副推波助澜的样子,真当我陈宏是靠着你们帮助才上来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
“寇掌柜的,我希望你清楚一点,我们是有协议的,我这人很讨厌别人不守信用。”陈宏冷冷道。
“协议上可没有说不给保护费就收人的财产。”寇德清瞪着眼晴道。
“哦!我想想!”陈宏眯着眼睛想了下道,“好像也没有说不准收人的财产吧。”
“你……”寇德清一时语塞,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真是天下流氓一般黑,跟马威一个德性。
寇德清和陈宏在争,作为当事人的马才也是焦急万分,虽说马威想自己许诺了很多,但是现在自己眼前的财产可就要被陈宏给夺走了,他一下子冲到陈宏的面前道:“陈帮主,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是要说谁在你后面指示你么?”陈宏道。
马才脸色一愣,道:“陈帮主,正是爱说笑。”
“说笑,我倒是希望说笑。”陈宏讽笑道,“给你个机会说谁在背后指示你的?你说了我就把这赌坊还给你。”
马才脑中急转,想了片刻后,他苦笑着道:“陈帮主,你这话说的我都听不明白。”
“呵呵!”陈宏笑道,“不说是吧,那是你自己不要这个机会了。”
什么机会!我还看不上,马才心中想道,刚刚他是想通了,自己是帮着马威做事的,现在赌坊是被陈宏抢了,但是过两天马威出来后,陈宏还不滚蛋,那这赌坊还不回来了,现在要是说出马威来,是赌坊是回来了,可是马威出来后呢,那可就是永远没了。
陈宏笑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马威是吧!”
马才的脸色立时凝固住了。
不屑的看了马才一眼,陈宏对寇德清抱拳道:“寇掌柜的,告辞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马威的事,寇德清脸色有些尴尬,本还以为这是马才一时不满所致,虽自己对他的行为不满意,但是从大局考虑,自己还是决定帮助一下,没想到帮错忙了,尴尬的和陈宏笑了下,寇德清看向马才的眼神变得不善。
吩咐曹八毛带人看着赌坊,陈宏和费坚离开了赌坊。
随后寇德清也离开了恒亨赌坊,赌坊的消息很快散开,各家交钱都变的爽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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