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陈宏道:“寇兄,货还送么?”
寇德清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送不出了,本想这次将前几次的损失补回来,可是没想到遇上这事,看来这次是亏大发了。”
“外面的难民可是很不安的因素。”陈宏道,“寇兄完全可以押着货物离开的,等到这里的事态好转了再回来也不迟。”
“祖业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离开。”寇德清苦笑道,“在这洪县我寇家可是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如果现在走了再想回来可就难了。只是希望这天下早些平静才好!”
这天下已经乱了,如何平静!陈宏心中回道。
“陈帮主,还是趁早让乡下的双亲注意才是,最好将他们接到城里来。”寇德清说道,“县太爷这边拖着可不是回事,要是太守那边也拖着,迟早会出问题。”
“多谢提醒!”陈宏点头道。
“好了,还要回去准备为县太爷布善事,这就走了。”寇德清对陈宏抱拳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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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县县城,城南外的空地上,一群的难民对扎着坐等着县衙门的消息,一两千人将通往县城的大路堵得严严实实,有人想要进城看到这个阵势,也是掉头转向。
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可是把洪县的官给吓着了,城门被死死的关上,城墙上洪县少有出现的官兵也站到了上面,警惕的看着下面难民的一举一动。
“叔,你说现在怎么办?”谭喜成对坐在人群中间的谭林问道,刚才谭林进城向洪县的县尊说明想要在洪县定居下来,可是被那县尊给拒绝了。
周围的众人也都看向谭林,老村长死后,谭林就是大家的头头,谭林叹了口气道:“能怎么办,先等着吧,看看情况,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不管这里给不给呆着我们是都要呆着的。”
一旁的一个中年汉子道:“可是他们一口拒绝,我怕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前头那些将我们赶出来的县,不也是直接让衙役赶我们的么。”
“这倒不会!”何启道,现在人越来越多,开会的也不只是谭家村的人了,“以前那些县城的衙役会干我们,那是因为我们的人数太少了,十几几十个人,他们的衙役都比我们多,但是现在你看我们有多少人,,这洪县的那些官兵加上都没有我们多,他们是不敢像前面那些县城一样,对我们动粗的。”
“不敢动粗,可就把我们晾在这里不管不问也够我们受得了。”又有一人道,“这么一大帮的人可是要吃饭的。”
众人沉默,如果就把他们晾在这里,不管不问,这么一帮人的不等着人家赶,也会为了吃饭自寻出路。
何启摇头道:“不会的,如果他们不救济我们,这个县令也算是当到头了,我听说现在顺德府的文武两官斗的很厉害,洪县的县令可是文官,他要是不救济我们,被那些武官知道,可是参他个意图激起民变的帽子,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坐着的这些人对于什么文官武官的争斗是不清楚,但是却是知道了洪县的这个当官的不会不管他们这些已经是足够了,其他的不是他们关心的,倒是谭喜成疑惑的看了何启一眼,却是没有当面问出来。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不怕会有什么事了,各人回去和大家伙的说下,我们就先待在这里,和县太爷耗着,逼着他同意我们在洪县定居下来。”谭林道,“不过如果有人还想要走的话,大家伙的也不拦着。”
众人散去,就剩下谭林和谭喜成,谭喜成走到谭林的身旁坐下,望着何启走开的背影,说道:“叔,你不感觉奇怪么?”
“奇怪什么?”谭林看向谭喜成问道。
“那何启好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按他说的他和我们都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怎么他会对顺德府的情况这么清楚。”谭喜成道。
谭林眉头紧锁,点了下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前些天我们一直注意着他,却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身边的那些当过兵的,怎么看都像是他的家奴,应该是什么有权有势人家的落魄公子吧。”
谭林的猜测,虽好像有道理,但是谭喜成怎么看都不像,却也不知道那些富家子弟会是什么样,也就无从说起,只好道:“可能吧,不过我们还是要盯着些,我怎么感觉他们这些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谭林点了下头道:“恩,你说的也是,不过现在外人越来越多,我们都要注意下,可是村中的健壮就那几人,也不是能盯得过来的,你挑一个顶着就好。”
“好的,叔!”谭喜成点头道,心中不时有种自己被盯着的感觉。
开完会走开后,何启的一个手下走了上来道:“公子,你刚才那话,虽说是为了稳住这些人,但是也差点暴露了自己,幸亏这些人没人想到。”
何启笑了下道:“放心,我心中有数,如果有人怀疑,我也会支应过去的,不过他们倒是没人想到这些。”
几人走着走着来到人群的边缘处,何启的那几个手下都聚集在这里,何启走过去坐了下来,这时有一人走上来道:“公子,主公来信了。”说着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信来,递给了何启。
何启伸手接过,眼神在四周观了一下,确定没人注意这里,才打开信封,仔细看了下后,何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将信重新装好,放入怀中。
看着周围的属下,何启道:“弟兄们,我们的事情可是要抓紧了,主公来信,我们的兵势已经抵到金陵城下,只要攻下金陵城,那么吴越一地,就大部分都是我军的地盘了,大军北进的步伐也就不远了,我等必须乘早在这里起义,配合大军的北进。”
“太好了!”众人满脸喜悦,他们来到这北边就是为了配合主公庞安的军队北进,现在胜利眼看就要来到,怎能不兴奋。
何启也是一脸的高兴,不过他的心中却依然是提着的,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能否在洪县煽动起义,至少到目前为止,洪县的这个县令做的事还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更担心的是主公庞安的情况,金陵原是江南的重镇,为南边越国的都城,经营甚久,当初大邢军队南伐之时,也曾在那里吃过亏,因此攻下之后,金陵城被怒火中烧的宁王给毁了,不过它的优良地势,却依然存在,加上这些年南边****,朝廷又开始在金陵城经营起了江南大营,想要攻下那样的地方却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可以了。
就算攻下了,占据了金陵,那么北进的困难更是不少,朝廷水军的威胁,江北重镇扬州的所在,都不是庞安可以在朝夕之间就可以搞定的,何启现在就算起义成功了,但是如果得不到及时的配合,也是只有逃跑的份,那么定下来的南北配合之势,就成空谈了。
“城门开了!”突然有人喊了起来,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城门被缓缓的推开,紧接着就是在一众衙役的看护下,一辆推车跟着出来。
来到城门口就将车中的东西搬下来,开始搭建起来,不一会儿粥棚就搭建起来,架起锅开始熬起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