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检讨书？这又不是小女生和小男生恋爱。真不懂这个女人。方尹显然很郁闷，他平日的性格和处世态度，实在很难做到，在他看来这是如此无聊的事情。最近集团工作调动非常忙碌，也没有时间去想夏澄的事情。夏澄也开始接手新工作，两个人已经有一周没有联系了。
“进来吧。”ANNY敲了下方尹办公室的门。
“方总，这个是关于汽车销售的报告单，您看下。”
“放下就好，”方尹低头看资料，感觉ANNY还站在那没走。“还有什么事情？”
“那个······总裁叫您过去，他有事情跟您讲。”
“嗯，”方尹手上的笔停住了。心想估计是关于夏澄的事情，这些天都故意错开时间回家，避开和父亲见面。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躲开了。“我有点忙，下午还要去趟4S店看看那边情况。跟总裁说下，我上午可能没有时间。”
“你有什么这么忙？”方明山出现在办公室里。
“爸爸，你怎么过来了？”方尹站了起来。
“儿子不来见老子，老子只能来见儿子。”方明山从未对方尹如此随性的说话。
“总裁，我先出去了。”ANNY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爸爸，我······”
“小尹，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想去长泽公园，你陪爸爸一起出去走走吧。”没等方尹说完，方明山温和的说。
“好。”方尹是怕他父亲的，他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对他总有些冷淡，严厉，可对夏澄却有股说不出的爱。方尹在方明山面前从小习惯谨慎说话，努力做事。
“小尹，这个公园这么多年了，没改变过。”方明山看着这个公园的周围。看着那个秋千发呆了许久，“那个秋千还在啊。这么多年了都生锈了，也没有人来修修换换。”
方明山想起好多事情，25年前，他在这里遇见陈艳茹。当时他是要去一个修理厂拿配件，经过这个公园。他看见一个女孩子在荡秋千，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她的白色长裙顺着秋千来回飘动，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
“这些年都发展新城，老城区的建设都没有以前看的那么重，政府不管自然也没有人去修换这些公共设施。”
“以前我总带着你和小澄来这边玩。如今你们都长大了，都快20年了。爸爸老了。”
“爸爸，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就觉得自己老了。这些年总是忙工作，没好好关心过你和小圆。你恨爸爸吗？当年你还那么小就送你去日本。”
“不恨，我的一切都是您给我。而且我犯错了，我没有好好照顾好小澄。”
方明山送方尹去日本并不完全因为小澄的失忆，他这么多年努力创下明山集团全都为了向一个人证明，而他不能让他的事业后继无人。所以他需要培养出一个坚韧，聪明，能干的人来继承他的位置。他也了解方尹这些年在国外吃过不少苦。方尹也是他很重要的儿子啊。
“其实你受的苦我都知道。有次我听你妈妈说，你一个人一边打工一边应付各种考证，结果过于疲惫休克在公寓里，没有任何人发现你，最后你自己醒过来。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从高中起我只负责你的学费，不负责你的生活费用，你必须什么都靠自己。你心里肯定恨我这个父亲的残忍。”方明山坐在长椅上看着前面玩耍的孩子说着这些他心里从未对方尹说过的话。
“我不恨”方尹说，“孩子很多时候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生活的。就像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您当年是为什么带我回来，让我成为您的儿子？为什么我一定要娶小澄？我喜欢她，从小我就知道我将来要娶她，可为什么？我愿意娶她，不是因为你和夏伯伯什么约定。”
“或许我做错过很多事情，但是小澄在我心里很重要，和你，和小圆在我心里的分量一样。我欠她太多了。你懂我吗？我心里很疼她，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去疼她。你是我认为最优秀的孩子。小尹，别伤害她。她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可您能告诉我，您当年为什么要在我和我弟弟之间选一个继承人？”
“你一直记挂他我知道。他跟随你们的舅舅搬家过很多次。也受了不少苦。我派人调查过，找过他，我很后悔当年没一起带走他。因为我之后才知道你们的舅母和舅舅好赌成性，成天无所事事，租房度日，所以我很难再找到他们的居所。”
“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我不该跟您走的。是我太自私了。扔下他一个人。”方尹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眼睛。
“小尹，爸爸”方明山拍了拍方尹的肩膀说，“你们是双胞胎，可却是异卵双生。不然现在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了。也就方便我们找到他了。”
“我欠他的。我不该丢下他，跟您走的。”方尹眼睛通红的哭了。
“别难过了，孩子。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做好一个好爸爸，我总是忙我自己的工作，忽略你的太多感受了。”
“爸爸，我和你有血缘关系吗？”这些年，方尹在公司听到的传言也不少，大家都在私底下说他是总裁的私生子，一直被寄养在国外。而他总是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记得小时候舅舅说他的父母都是飞机遇难而死的，所以他是孤儿，方明山是他的养父而已。方尹从来不清楚方明山到底为什么带他回来，他如果仅仅只想领养孩子，何必在他们之间挑选。
“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说，我是你在外面的小孩。”
“他们？哈哈。那就是吧。”方明山笑了，他也早有耳闻，“不必理会那些闲言碎语，我一把年纪了还经常被小报写花边新闻呢。嗯，你只要记住你是爸爸最重要，最亲的儿子就够了。至于血缘关系，这个重要吗？如果你觉得重要，我就告诉你，你的血液里有和我一样的血。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你，要在乎自己怎么看自己这个人。”方尹是方明山最爱的妹妹的小孩，妹妹在命运的最后一刻用血和生命救着严格和严宽的性命，在他心里方尹的血液里早已流动着他妹妹的血。他们身上有同样的血。
“爸爸，小澄的事情。她误会我了。”
“那就告诉她，她误会了。就可以了。如果有天你告诉我，你不爱她，或者有天她告诉你，她并不爱你，爸爸都不勉强你们在一起。”
这是方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开诚布公的和方明山谈话，第一次看到这个商界的风云人物温柔的一面，第一次看见他像个父亲一样关心自己的生活。
